第1022章 奸臣的用途

　　十月三十，趙子良正在準備明日上朝的事宜，玄十八急沖沖過來稟報道：“大王，朝廷派出臧希晏率領神策軍和鎮前往襄陽的消息已經走漏了，李忠臣那邊似乎得到了消息，一方面加強了對襄陽的攻勢，另一方面又抽調出一支兵馬正在休整，更換了裝備，似乎在等待朝廷派去的大軍！”

　　消息走漏的事情趙子良并不感到意外，只要朝廷中有人跟藩鎮勾結，這個消息就瞞不住，但是現在還不是收拾那幾個內奸的時候。

　　趙子良問道：“郭子儀那邊怎么樣？抵達鄧州了嗎？”

　　“他帶的隨從不多，一路上快馬加鞭，只用了七天就趕到了鄧州，梁崇義還算給面子，見了他，但對于出兵南下的事情態度不明，而且似乎在跟郭子儀討價還價！郭子儀的上書子怕很快就要到了！”

　　玄十八的話剛剛說完，杜甫就拿著一份加急公文走了進來拱手道：“大王郭子儀來信了！”

　　趙子良也不看，問道：“他說什么？”

　　“郭子儀在信中說梁崇義此人刻薄寡恩、見利忘義、貪得無厭、心思歹毒、奸猾無比，想要用大義感化他是沒有可能的，要讓其出兵，唯一的辦法就是許以重利！梁崇義自己提出，若是朝廷能夠任命他為荊襄節度使，轄鄧州、唐州、襄州、歸州、隨州、峽州、荊州等七州，他就同意出兵！”

　　趙子良聽了之后忍不住大笑：“哈哈哈這人還真是逗趣，獅子大開口也不怕閃到了舌頭！去通知高尚、李泌、李峴、李揆等人過來議事！”

　　“諾！”

　　不久，得到通知的幾人迅速趕來，趙子良讓杜甫和玄十八分別把情況向眾人做通報，等二人介紹完畢，趙子良問道：“情況就是這樣，本王有些舉棋不定，此時該如何出手對付李忠臣？如果咱們連李忠臣都拿不下來，那本王只怕就要返回西秦了！”

　　李泌也不謙虛，站出來拱手道：“大王，既然消息已經走漏，而李忠臣有了防備，而且正準備對我們的援兵下手，那我們必須立即派快馬向臧希晏通報此事，讓他在行軍路上多加小心，別中了李忠誠圈套！同時，如果在不養出新一個節度使的情況下，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在梁崇義身上下功夫，下官不認為梁崇義部的內部是鐵板一塊，梁崇義此人何德何能能夠收攏來留下的各部兵馬，無非就是打著為來報仇的幌子，朝廷必須想辦法分化瓦解他們！”

　　高尚這時站出來對趙子良說道：“李大人的話讓微臣想起上次大王不是說要給一些過去受冤枉的大臣大將平反嗎？如果朝廷能夠給來平反，再派一得力之人拿著平反昭雪的旨意去鄧州，來昔日的部將們難道會無動于衷，再說當年來是大王的部下，他的部下難道對大王不熟悉？若是他們知道大王如今在主持朝政，他們難道還會跟著梁崇義繼續不服朝廷調遣？”

　　趙子良聽了高尚的話，立即站起來：“杜甫，立即草擬一份平反昭雪的名冊，本王先拿過去跟皇帝商量一下再發出詔令公布天下！”

　　“是，大王！”杜甫答應，立即開始著手進行。

　　當天下午，趙子良從皇宮回來之后就立即以攝政王的名義發出詔令，為王忠嗣、皇甫惟明、來等人平反昭雪，詔書抵達各地之后，這些人的家人、當年的部將和親信們都激動得大哭。

　　對于派誰攜帶平反昭雪的詔書前往鄧州分化瓦解梁崇義部，趙子良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從西秦帶過來的官員都有重要職司，輕易不能離開，為此，趙子良專門召集幕僚官員們進行商討。

　　眾官員聽趙子良對此事的為難之后，高尚說道：“大王，李泌大人對朝廷官員比較熟悉，他應該可以推薦一個合適的人選！”

　　趙子良看向李泌，問道：“李參軍，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李泌思索片刻拱手道：“嶺南節度使李勉兩個月前回京述職，沒有得到旨意一直還沒有離開，按理說他應該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因為他是宗室，但此人為人忠正耿直，對于這趟差事又不合適，另外倒是還有一個人選，就是鴻臚寺少卿盧杞，此人圓滑狡詐、心思靈活又歹毒，極擅鉆營，出使這趟差事最合適，不過他是閹黨成員，另外他的品級太低了一些，而且這種人難以駕馭，若是讓這等人坐上高位，容易禍亂朝綱、蠱惑君王！大王若用之，則需慎之又慎！”

　　趙子良聞言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作用和合適的位置，讓一個人呆在合適的位置上就能發揮他的才能，不管盧杞是哪一黨，只要他能做事就行，如何駕馭他是本王的事情，此事不必再議了，就盧杞好了！杜甫，你派人去通知盧杞，讓他過來一趟！”

　　“是！”

　　盧杞是最近兩個月前才從駐新京使臣調回長安的，他在這段時間一直在跑門路想要調離鴻臚寺，只因鴻臚寺這個清水衙門實在太清閑了，而且沒有什么油水，日子過得苦巴巴的，繼續呆在鴻臚寺只能是混吃等死。

　　盧杞完全沒想到攝政王府會派人來找他，接到通知后他有些小激動，同時又有一些忐忑不安，因為被攝政王府叫過去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好事，一個壞事。

　　“微臣盧杞拜見大王、千歲、千千歲！”盧杞對趙子良行了大禮，而且禮數極為周到，動作都做得很到位，他是一個擅長鉆營的人，喜歡揣摩和猜測上位者的心思，如果不是因為仆骨懷恩的事情受到了牽連，他如今只怕不是只做到鴻臚寺少卿這個位置。

　　趙子良看見盧杞的表現，心中感嘆：“難怪在另一個時空的歷史上盧杞能夠做到宰相并且權傾朝野，就他這種擅長鉆營和揣摩上位者心思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

　　趙子良抬手笑道：“盧少卿請起！”

　　盧杞一邊起身一邊連忙說道：“不敢當大王請字，大王有事只管吩咐，小臣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子良笑問：“盧大人，在鴻臚寺干得如何？是否如意”

　　盧杞心說當然不如意，但嘴上卻道：“讓大王費心了，小臣在鴻臚寺干得很好，同僚們小臣也都很照顧，不管在哪個衙門，只要是為朝廷做事，小臣都會恪盡職守！”

　　“這個恪盡職守說得不錯！盧大人，若朝廷每一個文臣武將都能向你說的這樣，朝廷就不會是如今這種多事之秋的局面了！”

　　盧杞心中喜滋滋的，“多謝大王謬贊，小臣愧不敢當啊！”

　　趙子良又問：“盧大人，你說當官是為了什么？為何那么多人喜歡當官呢？”

　　這個問題雖然簡單，卻不好回答，還要回答得令人滿意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盧杞看見趙子良問得很隨意，便義正言辭地說：“大王，做官當然是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為了天下黎民百姓，為了了卻君王事！”

　　趙子良聞言一愣，放下茶杯看著盧杞道：“盧大人，你把本王當三歲小孩哄？你認為本王會相信你說的這話？”

　　盧杞額頭上頓時冒出冷汗，再次下跪，“大王息怒，小臣并非有意哄騙大王，只是官場上的同僚在面對上官的詢問時都這么回答，小臣小臣也跟著他們學壞了。小臣這就跟大王說實話，別人做官的目的小臣不知道，但小臣做官是為了榮華富貴，是為了得到權利、是為了高人一等！”

　　趙子良指著盧杞：“你看你看，這實話說出來雖然有些難為情，但聽著讓人感覺真誠啊，你若總是胡言亂語，上位者怎么相信你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呢？又如何放心把事情交給一個滿嘴謊話連篇的下屬去做呢？這人與人之間是需要真誠的，只有真誠才能讓人們相互之間信任，包括上位者與下屬之間，你說是不是？”

　　盧杞連連點頭：“是是是，大王此言乃金玉良言啊，可嘆那些滿腹經綸之輩一個個都是口蜜腹劍的偽君子，大王乃是真丈夫也！”

　　趙子良笑問：“那你呢？”

　　“小臣？”盧杞一愣，他反應很快，“小臣乃是真小人！”

　　“哈哈哈”趙子良大笑，“很好，本王喜歡寧愿喜歡真小人，也不喜歡偽君子！”

　　說完之后，趙子良突然止住笑聲，正色道：“盧杞，既然你說你是真小人，那本王就問幾個真小人的問題：想不想出人頭地？”

　　盧杞點頭：“想！”

　　“想不想升官發財？”

　　“想！”

　　“想不想光宗耀祖？”

　　“想！”

　　“想不想榮華富貴？”

　　“想！”

　　“很好！”趙子良笑了，“本王就給你一個機會，若你能把握這個機會并完成本王和朝廷委派給你的任務，豐厚的賞賜和提拔重用就等著你！不過這次只怕需要你真的赴湯蹈火了，你愿意嗎？”

　　盧杞臉色變了幾變，心知機會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他當即心下一狠，說道：“請大王吩咐，盧杞萬死不辭！”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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