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琬連忙道:“吩咐不敢當!是這樣的,我想留在軍中跟你學行軍作戰的本事,你看行不行?”
趙子良嚇了一跳,心說你都這么大年紀了,兒女都有五六十個,還學個屁的兵法?當即擺手道:“殿下這是要害我呀,大軍是要上前線與叛軍打仗的,就算是我也是經常親自提槍上陣,倒時候哪里顧得上殿下?萬一殿下在軍中發生什么意外,我可就難辭其咎了!”
李琬見趙子良不答應,也不氣餒,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什么,我什么都不會,因此絕對不會干涉你的任何部署,我只是在旁邊學習,你也不用專門抽時間教我,你就當我不存在!”
趙子良還是搖頭:“那也不行!”
李琬這下急了:“實不相瞞,我實在是因為害怕才來軍中的,去年跟高仙芝一起出潼關平叛,竟然有人擔心我握重兵對某人將來繼承皇位不利,于是派來刺客殺我,幸虧我是在軍中,否則只怕尸骨早就爛了!另外,前些日子你也知道,崔光遠和邊令誠那兩個狗賊不戰而降,竟然打開城門放叛軍進城!誰知道今后還會不會有人把長安城門打開放叛軍進城我覺得還是跟你呆在一起安全,別人我信不過,我只信得過你,你就把我留下來吧?這樣,我在軍中不是大元帥,只是你的侍衛,除在場諸位將軍,其他人不知道我的身份,你看如何?”
趙子良記得,在另一個時空的歷史上,榮王李琬確實與高仙芝一起出征之后沒過幾天就突然死了,難道就是被刺客殺死的?而這個時空的竟然產生了變化?
原來是這么回事,趙子良心說你怎么不早說,想了想,趙子良還是決定答應他,“你真的不干涉我的部署和指揮?”
李琬道:“軍中無人知道我是大元帥,我如何干涉你?再說了,這里都是你的北庭軍,我就算要干涉,也得有人聽從才行啊!”
趙子良權衡了片刻,點頭道:“好,你要留在軍中也可以,不過咱們得約法三章:第一,你得和軍中將士一樣,不能搞特殊;第二,你和你這幾個侍從沒有我的允許不能隨便外出,也不能隨便見從外面進來的人;第三,你得遵守軍中一切軍規軍紀條例,如有違反,與普通將士一樣要遭受懲罰!”
李琬滿口答應:“行,我答應!”
接下來趙子良叫人給李琬和他四個侍衛扈從取來五套兵甲,讓他們換上,這才讓他們以親兵扈從的身份呆在身邊,然后繼續返回點兵臺觀看鞠蹴比賽。
李琬對鞠蹴這種比賽也比較感興趣,大唐各地有不少地方都有人玩鞠蹴,但還沒有人用鞠蹴進行這種雙方十一人的比賽,李琬只觀看了一會就對這種比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比賽進行到一半,大家看得正高興的時候,李晟又走過來稟報:“大帥,京兆尹韋諤來了,要見您!”
趙子良擺手道:“帶他進來!”
“諾!”
沒多大工夫,韋諤就被李晟領了過來,向趙子良作揖見禮:“拜見大帥!”
趙子良也不看著,直盯著場上的鞠蹴比賽,用手指了指旁邊一個空座位,韋諤只得坐下一同觀看比賽。
帶鞠蹴比賽結束,給獲勝的白水軍代表隊發放了獎勵之后,眾人回到帥帳已經是近中午時分。
分賓主坐下后,趙子良問道:“韋大人來見本帥有何事?”
韋諤起身拱手道:“下官聽聞日前叛軍到來時,投降叛軍的長安守軍目前還被關在永興坊,如今長安治安一直由楚將軍的兵馬負責,不過楚將軍的兵馬總歸是要打仗的,所以下官想不如把還關在永興坊的那七千多人放出來,交給我們京兆府統管,長安及其周邊的治安由我們京兆府接手!不知大帥意下如何?”
趙子良說道:“京城治安遲早是要交到你們京兆府手里的,只是如今長安剛剛奪回來,城內還很不穩定,之前不少投降叛軍的人還沒有得到清算,這些人始終是危害!另外這關在永興坊的七千多人也沒有經過甄別和清理,就這么交給你京兆府,你韋大人真能放心用他們?如果他們當中有叛軍的探子,趁我們不備發動突襲,再次奪取了長安,韋大人又如何向皇帝交代?韋大人不好向皇帝交代也就算了,還得連累本帥,別人會說你趙子良數萬大軍屯兵長安,還被人把長安城奪走了,你讓我趙子良的臉往哪兒擱呢?”
“這······”韋諤不由語塞,臉上頗為尷尬,過了半響才出聲道:“那以大帥之見當如何處置?這么多人馬關在起來,如果不用起來,也徒耗糧草不是?”
趙子良道:“這件事情好辦,本帥會派人對這些人進行甄別,并且對那些之前主動投降叛軍的將校進行秋后算賬,這樣的人如果不治罪,不殺幾個人震懾其他人,日后必定會有人在叛軍再來時就主動投降!所以對待這樣人必須嚴懲,另外長安城內還有不少官吏和勛貴在叛軍到來時投降了,我們也要給他們算算舊賬,不能讓這些墻頭草逍遙法外,關于這件事情,還需要韋大人你們京兆府進行配合,這實際上也是免去了你們京兆府的為難,事情由我軍方來辦要簡單得多,你們京兆府畢竟牽扯過多,反而不好辦,有時候總是抹不開人情,是不是?”
韋諤不由一陣苦笑,他原本是來打算說服趙子良,沒想到如今卻反而被趙子良給說服了。
“呃,好吧!此事交給大帥來辦確實是最好不過的,京兆府方面也愿意全力配合!只不過,您看在執行過程總免不了要抄家,對于那些抄來的金銀細軟等財務能不能分一半給我們京兆府?您也知道府庫都被叛軍給劫掠得能餓死老鼠了,這官府衙門的上下官吏、衙門捕快、衙役等都需要開鍋下米,實在是沒辦法啊!”
趙子良想了想,說道:“給你兩成如何?剩下的本帥要留作軍費!”
韋諤開始討價還價:“四成,下官絕不多要一個子兒!”
趙子良搖頭道:“那不行,本帥這北庭軍就有四萬人馬,等過一段時間河西軍、隴右軍和劍南軍都到了,怕不下十萬人馬,日后為了對付叛軍主力還得征兆兵士,軍費開支會越來越大,本帥總不能讓將士們餓著肚子上陣大帳吧?這樣吧,我最多給你三成,你如果不同意,那本帥就沒辦法了!”
三成?太少了,就算把抄來的財物全部收歸京兆府庫都嫌少,要知道皇帝是肯定要回長安的,到時候不得用錢,宮中之物總不能置辦得太過寒酸吧?但此時韋諤也知道只怕再也無法從趙子良手里摳出更多的份額了,當前第一要務是進行平叛,在平叛大業面前,一切事情都得讓路,韋諤只能咬牙答應:“好,三成就三成,不過大帥可得告訴部下,抄出來的財物可不能虛報數額,不然下官是不依的!”
趙子良笑道:“那是自然,我們這些粗人可沒你們這些文人的鬼心思多!”
韋諤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如同正在便秘一般難看,訕笑幾聲起身告辭離去。
洛陽,皇宮。
大燕皇帝安祿山躺在龍椅上聽著孫孝哲地報告,安祿山實在太胖了,他坐著都氣喘吁吁的,只能躺著,而其他文武大臣則站在兩側一同聽取孫孝哲的報告。
待孫孝哲說完之后,安祿山不由撐著扶手起身失聲叫道:“什么?北庭軍?你確定是北庭軍?”
孫孝哲道:“是的,陛下,那一招殺死張通儒的唐軍大將自稱是北庭軍楚歌,末將絕對不會聽錯!”
安祿山看著大殿上文武眾臣問道:“這楚歌是何人?高尚,你以前在趙子良手下干過,,你知道此人嗎?”
宰相高尚搖頭道:“陛下,當時趙子良在河東,手下并無叫楚歌的人!”
被新任命的宰相烈知道自己在安祿山面前表現的機會到了,于是站出來行禮道:“陛下,老臣對趙子良的手下比較了解,幾年前趙子良上書朝廷成立泰西都護府、又恢復了濛池都護府和昆陵都護府,昆陵都護府都護就是楚歌,這楚歌原本就是趙子良當年在安西的扈從官,可謂是親信部將!”
“原來如此!”安祿山點了點頭,“既然北庭軍已經到了,那趙子良必定也到了!陳相,你可知道這趙子良帶來了多少人馬?”
烈道:“啟稟圣上,老臣在長安布置了一些眼線,今日眼線來報,趙子良確實已經領著北庭軍主力抵達了長安,并在長安東城門外扎營駐防,兵力大約應該有四萬人左右!”
安祿山雖然靠逢迎拍馬上位,但他卻是知兵之人,知道這四萬北庭軍必然是精銳,不好對付,但又不能對這四萬北庭軍和趙子良不聞不問,與其等唐軍的河西、隴右、劍南等各地的兵馬趕到長安一起來攻,還不如稱北庭軍剛到,兵力尚少,先主動興兵攻打,只要擊潰這四萬北庭軍精銳,再次攻占長安,就可以對陸續趕來的隴右、河西和劍南軍各個擊破。
于是安祿山說道:“孫孝哲,你也太大意了,北庭軍先鋒只有五千人馬,而長安城內有我軍一萬精銳,你這個領兵大將是干什么吃的,竟然這樣都能讓北庭軍把長安奪了回去?朕還要你這個廢物有何用?來人,拖出去斬了!”
“領旨!”殿外幾個鐵甲勇士大步走了進來。
孫孝哲大駭,慌忙叩首連連求饒:“陛下饒命啊,饒命啊······”
這時高尚站出來對安祿山行禮道:“陛下,微臣認為大敵當前,我方不宜斬殺大將,唐軍是靠偷襲才奪回了長安,并非是孫將軍正面交戰敗給了楚歌,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更何況是人呢?孫將軍武藝高強、又戰功赫赫,一向深得陛下的信任,不如讓孫將軍戴罪立功,命他統兵攻打北庭軍!”
安祿山想了想,覺得不能在唐軍面前失了銳氣,這一戰必須要討回來,他剛才也只是嚇唬嚇唬孫孝哲,讓他知道厲害,現在有高尚出來求情,他于是順水推舟道問道:“孫孝哲,你可愿意戴罪立功?”
孫孝哲急忙道;“臣愿意,請陛下下旨,微臣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皺眉頭!”
“朕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朕給你十萬人馬,你給朕去擊敗趙子良的北庭軍,否則提頭來見!”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