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壑蜜城城主在這里是土皇帝，他平時作威作福慣了，想要什么樣的女人都有，只不過他的勢力地盤太小，也只能在這一帶稱王稱霸，趙子良的大軍一來，他雖有色心，但被趙子良這么恐嚇之后就嚇破了苦膽，只能把一顆色心按在肚子里，老老實實為趙子良等人準備美食和住處。

　　原本城主還想著趙子良身邊現在只有數百騎兵，如果在飯菜之中下點藥，或者從城里調兵對趙子良等人動手，成功的機率其實是很大的，但他轉念一下，城外還駐扎著數千唐軍精騎，這是一股幾乎無法抵擋的力量，一旦趙子良和赫拉公主在城內出事，城外的唐軍精騎接下來會干什么可想而知，這壑蜜城的城墻可擋不住大軍攻城。

　　想到這種后果，胖城主十分沮喪，一顆色心在肚子里蠢蠢欲動，卻無法真正付諸行動，因為后果他實在承擔不起。

　　次日一大早，趙子良等人吃過早飯之后出城與大軍匯合，立即繼續向北前進，胖城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趙子良的大軍遠去，心中實在遺憾不能一睹赫拉公主的真顏。

　　此后，趙子良率大軍一路經過縛喝、活路城、提謂城，除了這幾個大城之外，中間還有十幾個小鎮，渡過烏滸河之后抵達了恒沒城。

　　大軍在恒沒成休息了一趟繼續北上，很快便過了鐵門關，從鐵門關往被走二百里，就到了昭武九姓的史國，史國王得到消息出城老遠迎接，趙子良與史國王是老朋友了，當年還一起作戰打過吐火仙可汗。

　　史國王熱情地大擺筵席招待了趙子良等一行官員將校，席間他問起自己的外甥女曹野那姬在長安的情況，當年史國把曹野那姬送給玄宗做妃子，就是趙子良護送的，兩人算起來還有過一段交情，趙子良在長安期間還時常拜訪她。

　　趙子良告訴史國王，曹野那姬在長安生活得很好，她已經給皇帝生了一個女兒，皇帝冊封為壽安公主，史國王聽了之后十分高興，竟然連連對趙子良和隨行官員將校們敬酒，很快就喝醉了。

　　沒有在史國停留太久，次日上午，大軍就啟程北返，經過米國、康國、曹國時都只是補充一些物質，并未停留，直到到了石國境內，趙子良才在石國都城拓折城停留，安西都護府派來交接的軍隊早已經在拓折城等候。

　　帶隊的領兵大將是李嗣業，當年趙子良在撥換城的時候，李嗣業還只是昭武校尉，而且還受到排擠，是趙子良一手提拔，并帶他到碎葉都督府委以重任，還把他推薦給了高仙芝，如今李嗣業已經是高仙芝手下的左膀右臂，被委任為安西兵馬使、騎兵大將。

　　李嗣業見到趙子良很是高興，連忙上前拜見：“李嗣業見過將軍，受我一拜！”

　　趙子良將他扶起，笑道：“我可擔不起啊，你我官職相同，就不必多禮了！”

　　李嗣業急忙道：“那怎么行？當年若非將軍提攜重用，又哪里有如今的李嗣業，而且若非朝中奸臣陷害，將軍早已經是封疆大吏，豈是我等可比的？”

　　趙子良擺手道：“前事就不提了！你們到了多久？”

　　“半個月前接到將軍派來的快馬通報后，高將軍就派末將領兵前來，三日前抵達這里的！”

　　趙子良點點頭，招呼道；“來，咱們坐下說話！”

　　“是！”

　　趙子良讓人送來茶水，招呼李嗣業喝茶，一邊喝一邊問道：“高將軍去了長安面圣，是何時回來的？”

　　李嗣業回答：“一個半月以前！”

　　趙子良感嘆道：“我們今年正月出發，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抵達疾陵城，卻沒想到太子妃被叛軍困在了瑟赫蘭城，等我們趕到時，瑟赫蘭城已經被攻破，殿下和隨從們也落到了大食叛軍手中，好不容易把叛軍引到城外交戰，俘虜了一批人，才用俘虜換回了殿下和隨從們，總算沒有讓殿下受到傷害，我們護送太子妃到這里，本將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以后護送的任務就交給你，這一路上雖然沒有什么敵人，但路也不好走，特別是殿下來到大唐之后也不知道會不會水土不服，這方面你一定要與吏部的杜大人多溝通商量，與殿下打交道的事情交給他去做，你盡量不要接觸殿下和她的隨從”。

　　李嗣業聽了最后一句，頗為不解：“將軍的意思是？”

　　趙子良擺手道：“我是為你好，你只管按照我的話去做，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李嗣業沒有多想，答應道：“末將明白！”

　　趙子良看向外面，見天色發暗，問坐在旁邊的劉眺：“現在什么時辰了？”

　　“已經過了申時！”

　　趙子良于是對李嗣業說道：“天色不早了，咱們就快點做一下交接，明日我們一同啟程，你們返回安西，我們則返回北庭”。

　　“好！”

　　趙子良先帶著李嗣業見到了杜朝陽，給兩人互相介紹了一遍，讓兩人認識一下，隨后又和杜朝陽一起來見赫拉公主。

　　赫拉公主在外面面前還是表現如常，沒有任何異樣，趙子良行禮道：“殿下，到了這里，末將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從現在起，去往長安一路上將由這位李嗣業將軍接手護送殿下，末將要返回北庭復命，在這里，末將祝殿下及其隨從們一路平安！李將軍，快拜見殿下！”

　　李嗣業立即行禮道：“安西兵馬使、騎兵大將李嗣業拜見殿下，從現在起由末將護送殿下以及隨從們去長安與太子殿下完婚！”

　　頓了頓，李嗣業響起趙子良的話，又道：“殿下和隨從們的安全問題由末將負責，生活上的問題依舊由杜大人負責，殿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盡管提出來，我們會在條件允許的情況盡量滿足殿下的要求”。

　　“知道了！”蒙著面的赫拉公主吐出了三個字。

　　這讓李嗣業一愣，太子妃會說漢話？不過他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馬上向赫拉公主拱手道：“末將先行告退，明日一早我們就將啟程前往安西，請殿下做好準備”。

　　從赫拉公主居住的房子出來之后，趙子良笑道：“李將軍，你是不是對殿下會說漢話很驚奇？”

　　李嗣業點頭道：“是的，想不到一個大食人竟然會說我們的漢話，太不可思議了！”

　　趙子良道：“在我們接到殿下之前，她當時還不會說，只是在路上跟兵士們聊天，不到一個月就可以進行簡單的對話了，據說殿下精通六種語言，還可以用四種語言進行簡單的交流，如果殿下是一個學者，她的成就肯定會很了不起，但是她卻是一個公主，現在成了太子妃，實在太可惜了！”

　　李嗣業納悶了：“將軍，這有什么可惜的，做太子妃難道不比做學者有前途嗎？再說，她做太子妃也并不妨礙她成為一個學者啊！”

　　趙子良搖頭道：“你不懂，這也是我讓你盡量少跟她接觸的原因”。

　　李嗣業又不傻，他隱約猜到了趙子良說這話背后的用意，點頭道：“明白了，多謝將軍提醒，末將會注意的！”

　　接下來，趙子良和杜朝陽又帶著李嗣業去清點了赫拉公主的陪嫁人員和陪嫁物品，陪嫁物品中的三柄名貴的大馬士革彎刀和數百斤烏茲鋼讓趙子良頗為眼饞，但他知道這些東西動不得，這是太子妃的陪嫁，誰動了這些東西都會吃不了兜著走，在大唐境內，還沒有誰有膽子干這種事情。

　　交接完畢之后，趙子良和白孝德、仆骨懷恩、李晟等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氣。

　　此時是傍晚時分，趙子良派人去拓折城內的牲畜市場購買牛羊，又派人去購買酒水，然后讓伙夫們殺牛宰羊，烹制肉食。

　　夜里，趙子良下令犒賞全軍將士，每個士兵各分到一斤牛肉、一斤羊肉和一碗酒，將士們拿著領到的肉食和酒水紛紛湊成一團，各自吃肉喝酒劃拳，營地內好不熱鬧。

　　趙子良只吃了一些肉食，沒有喝酒，他身邊的一百親兵護衛們也只是吃了肉，在將士們吃著喝著的時候，趙子良帶著白孝德、仆骨懷恩、李晟等將校在營地內外不停巡邏，替士兵們站崗放哨。

　　事后，兵士們得知此事后非常感動，對趙子良更加敬畏和擁戴，趙子良的這種帶兵方式也被白孝德、仆骨懷恩、李晟等人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日后他們單獨領兵，作為一軍主將時，他們也學習并效仿。

　　次日一大早，趙子良起來下令吹號集結，將士們盡管昨夜喝酒了，但卻沒有影響今天的集結速度，全軍很快集結完畢，趙子良點卯之后下令解散，然后士兵們回到自己的營帳收拾東西和裝備，準備拔營啟程返回北庭。

　　旁邊營地的李嗣業部的將士們也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上路了。

　　等到趙子良這邊全軍將士打包好行禮，趙子良命各級將校把點名人數報上來之后，發現沒有什么遺漏，當即下令全軍出發返回北庭，路線就沿著絲路北線行走，先過恒邏斯城，再沿著西突厥的五弩失畢部各城鎮路線向東，過了碎葉城之后再轉到向東北。

　　兩支軍隊都幾乎是同時出發，趙子良騎馬站在路邊看著大軍經過，這時李嗣業策馬飛奔過來停下拱手道：“將軍，今日一別，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見！”

　　趙子良笑道：“有機會總會見到的，大丈夫何必婆婆媽媽！對了，你認識荔非元禮此人嗎？”

　　李嗣業一愣，點頭道：“認識，但不是很熟，他不是被派往康國駐軍了嗎？將軍為何問起他？”

　　趙子良沉吟了一下，說道：“這次迎回殿下，我兩次路過康國，康國王礎曷都向我訴苦說荔非元禮在康國向他和各級官吏所要錢財，還欺男霸女，縱容兵士擾亂城內秩序和穩定，行為十分惡劣，后來我專門找了你們安西駐康國的使節劉大人了解情況，劉大人也許是怕得罪荔非元禮，說話支支吾吾的，我想此事只怕是真的了！荔非元禮的這種行為嚴重影響了我大唐在西域諸國的形象，弄不好會影響我大唐與西域諸國的關系，我認為你們安西都護府有必要對此事進行核查！”

　　李嗣業一愣，“還有這等事？末將確實不知情，這次返回龜茲鎮時，末將一定會向高將軍提及此事!”

　　“既如此，我就不送李將軍了，他日咱們再見！”

　　“將軍保重，末將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