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良剛剛打發走勃勒罕,鄭三就走進來看他一臉的可惜模樣,忍不住問道:“良哥還在為那裁撤的三千人感到可惜?”
趙子良嘆道:“哎,說不可惜是假的,這三千人都是軍中主要戰力,如果別人的地方再把他們組成一支軍隊,只需半個月就能形成可怕的戰力!”
鄭三見趙子良這種表情,心中不忍,眼珠子一轉,很快想到了一個辦法,于是說:“良哥如果真是舍不得放這些人走,我倒是有一個辦法留下他們!”
“什么辦法?”趙子良也沒有報什么希望,只是隨口一問。
鄭三道:“良哥手下不是有好幾支商隊嗎?這幾支商隊還是我替你弄起來的,現在我們只需要把這幾支商隊的規模擴大,把這些裁撤下來的人塞進商隊之中做護衛,就完全可以掩人耳目,朝廷不會允許如此大規模的私軍存在,但是商隊的護衛卻不在此列,只要不給他們配備軍中制式兵器和鎧甲,其他人就抓不到把柄,這是最大的一個好處,如果軍中兵力缺乏,急需補充兵力,完全可以把這些人補充進軍中,這事第二好處,第三個好處是給這些人找到了一條生計,他們做護衛有工錢可以拿,比在軍中不會少,照樣養家糊口,這豈不是一舉三得?”
趙子良大喜,一拍桌子高興道:“好,這個辦法好!”
說到這里,趙子良語氣一轉,又道:“只是這樣一來,我們商隊就要擴大生意規模,尋找更多的業務才能把這兩千七百人養活啊!”
鄭三納悶道:“不是三千人嗎?這么少了三百?”
“我讓勃勒罕去從他們中間招募三百人做我的扈從去了!”
“原來是這樣!”鄭三點點頭,說道:“擴大生意規模、尋找更多的生意自然是可行的,以良哥在河西軍的地位,想做生意自然是一路暢通無阻,現在我們做的生意主要是做牛羊馬匹和皮毛生意,另外還販賣一些青稞米,從這里把牛羊馬匹和皮毛販賣到長安一帶,如果我們增加人手,可以直接把這些貨物販運到江南和東南一帶,江南和東南一帶缺這些東西,價格賣得很高,而且我們在安西那邊也有關系,軍中熟人多,完全可以把生意做到那兒去,伊犁馬在長安和江南一帶可是價值數百貫、上千貫,一趟下來能賺一個盆滿缽滿,只可惜我們現在正跟吐蕃打仗,九曲之地被吐蕃人占據著,買不到河曲馬,如果能買到河曲馬販運到長安和江南一帶,賺得更多”。
九曲就是黃河九曲,位于黃河的源頭和上游之地,這些地方都被吐蕃人占據著,以前沒有打仗的時候,唐朝和吐蕃還在邊境進行茶馬交易,但是開始打仗之后,這些交易自然就無法進行了。
趙子良搖了搖頭,對鄭三道:“那行,這件事情就就給你去辦,我就不出面了,免得被人抓住話柄!”
鄭三答應:“明白!”
不到三天,鄭三就把裁撤下來的兩千七百退役兵全部安排進了幾個商隊之中,這些商隊表面上是一些商人的,但實際上趙子良才是背后的東家,這些事情都是鄭三在暗中掌控,他也自己也沒有走到明面上來,一切都是暗中進行控制,實際上朝廷很多王公貴族、大臣和將領都是用這種辦法做生意賺錢,趙子良這樣做也不算稀奇。
這天上午,趙子良正在軍營中辦公,十幾騎快馬飛奔在大斗軍駐地軍營門前停下,領頭的騎士出示了腰牌之后,站崗的兵士打開了拒馬讓其進去。
這領頭的騎兵策馬在趙子良大帳前停下,向門口站崗的扈從道:“某是節度使府行官校尉賈林,要求見趙將軍,勞煩通報一聲!”
“賈行官稍等!”左邊扈從說了一句轉身進去稟報。
不一會賈林被請了進去,趙子良見賈林進來,起來笑道:“今日什么風把賈校尉給吹來了,快請坐!”
“多謝趙將軍!”賈林在旁邊一個矮幾后坐下,對趙子良說道:“卑職此次是奉了大帥的差遣而來,一是宣讀大帥給有功將士的升遷令,二是給趙將軍下達一份調令的!”
趙子良聞言,不由皺眉道:“哦,什么調令?”
賈林笑道:“前些日子與吐蕃軍作戰,大斗軍上上下下都有功勞,這是升遷和獎賞的名冊,都在這上面了!”
趙子良接過很快看了一邊,抬頭道:“這上面怎么沒有王難得?他可是斬殺了吐谷渾王子悉弄參的,而且還有擊潰達扎路恭的功勞,大帥不應該漏掉他才對啊!”
賈林笑道:“這就是卑職來這里的第二個目的了,前些日子隴右節度使皇甫大人上書朝廷,說他手下缺乏驍勇善戰的戰將,讓朝廷給他調撥一員大將去他手下聽用,朝廷得到了大帥的戰報之后看到了王難得的功勞,就把王難得將軍調去隴右,這是兵部下達的調任官文,將軍看一下!”
趙子良接過調任文書一看,笑道:“讓王難得出任隴右河源軍使?不錯不錯,河源軍可是隴右道一等一的軍鎮,如果真要比起來,比某這個大斗軍使的地位都要高得多!某替他高興,今日賈校尉就不要走了,某讓人擺下一桌酒席給你接接風!”
賈林等人趕路趕了一天,卻是有些勞累了,正好可以在這里休息一晚,于是答應:“那就多謝趙將軍了!”
趙子良笑著對帳外大喊:“來人,讓伙夫們準備酒席,另外通知副都尉以上將校速來中軍大帳議事!”
得到通知的將校們很快趕了過來,等所有人都到齊之后,趙子良拿起晉升名冊和獎賞名單說道:“晉升和獎賞名冊下來了,現在本將軍叫人,叫到誰,誰就站出來!第一個哥舒翰!”
已經四十多歲的哥舒翰此時正值壯年,一身鎧甲披在身上極為魁偉,他起身走到中間抱拳躬身行禮:“屬下在!”
“哥舒翰在刺探吐蕃軍軍情、守衛番禾城的過程中身先士卒、殺敵無數,今晉升為游擊將軍、領大斗軍第三營都尉,繼續駐防新城、兼任新城縣令,賞錢一千貫”。
哥舒翰連忙道:“多謝將軍提拔!”
趙子良擺了擺手,繼續念道:“高秀巖、張守瑜!”
二人立即起身走到中間行禮,“末將在!”
“你二人在守衛番禾城、擊潰吐蕃軍的戰斗中不畏生死、血染戰袍,今晉升為游騎將軍,各賞錢兩千貫、布二百匹、糧食一百斗!”
雖然沒有升官,但升了品級,這已經很不錯了,而且還有錢財和物資方面的獎賞,兩人大喜,再次行禮道:“多謝將軍提攜!”
“馬璘!”
“屬下在!”馬璘立即站出來道。
“馬璘英勇果敢,在守衛番禾城和救援涼州的戰斗中重傷而與敵死戰到底,今晉升為大斗軍第一營都尉、游擊將軍,賞錢一千貫!”
“多謝將軍!”
接下來趙子良又念了其他一些將校們的名字,發下了大筆的獎賞,唯獨沒有念道王難得。
就在眾人疑惑為何沒有王難得的獎賞時,趙子良放下升遷和獎賞名冊,拿起另外一份官文看向王難得,笑道:“王將軍,你斬殺悉弄參、擊敗達扎路恭,圣上對你很欣賞,上頭來了命令,要調你去隴右道出任河源軍使一職!河源軍的規模要比大斗軍大得多,某在這里恭喜你,河源軍所距離我們這里并不太遠,日后還請王將軍多多關照一二啊!”
河源軍是隴右道第二大軍鎮,有兵一萬四千人,騎兵只有不足七百,除了騎兵方面比大斗軍弱之外,步兵的兵力規模要比大斗軍足足多出兩倍還多。
其他將校聽了趙子良的話,也都露出笑容,紛紛起身向王難得拱手,恭喜他升遷河源軍使,河源軍有一萬四千人,而大斗軍只有七千二百人,兵力上整整多出了一倍,兩相比較之下,可見河源軍使的地位肯定要比大斗軍使高得多,盡管這兩個軍鎮分屬兩地管轄,而實際上河西從前就歸隴右道管轄,盡管此時已經分割開來,但隴右道的地位依然要高于河西。
趙子良和將校們這么一說,王難得連忙謙虛道:“將軍這么說可真是折煞我了,我王難得頂多也只是有一把子力氣,與將軍比起來差得太遠,就算我王難得出任河源軍使一職,也依然是將軍的部下,將軍日后若有差遣,只管招呼一聲······”。
這時酒菜都已經上齊,趙子良笑著壓了壓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這位是節度使府的行官賈校尉,就是他送來了晉升和獎賞名冊,我等一起敬他一杯!”
眾將校聞言端起酒杯紛紛向賈林敬酒,賈林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得伶仃大醉一場,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而此時趙子良、馬璘、哥舒翰、高秀巖和張守瑜等人正在給王難得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