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意外收獲

　　剛才牛仙客在馬車內將趙子良與李林甫只見的對話聽得清楚，馬車離開后，他對李林甫說道：“這個趙子良好像很不簡單啊，雖然年輕，可是一個十足的小狐貍！不過以他現在的品級，李相對他似乎用不著這么上心吧？”

　　牛仙客是門下省的首官，而李林甫是中書省的首官，而且他還兼任尚書左仆射，由于唐太宗曾經當任過尚書令，因此唐朝后來基本不設尚書令，尚書省以左右仆射為首，所以李林甫既管著中書省，也管著尚書省，連門下省大佬牛仙客也以他馬首是瞻，可見李林甫的權勢有多大。⊥，

　　李林甫摸了摸山羊胡子，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搖了搖頭道：“他一個小小的定遠將軍，自然是不值得老夫這么大費周折，關鍵是他現在管著左監門衛的宮禁事宜，這個位置很關鍵啊！”

　　就算對牛仙客這個同一陣營的人，李林甫也不敢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他之所以有如今這么高的官位和權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收買了很多宮中、包括皇帝、后妃身邊的宮女、太監，能夠及時從這些宮女和太監那里得到皇帝的日常生活情況和說過的言詞，他可以根據這些信息進行分析，然后作出對策討得李隆基的歡心，長此以往，李隆基就對他十分信任了。

　　可現在趙子良對左監門衛進行整肅，加強了對門籍制度的執行力度，宮中宮女和太監傳遞消息的渠道就成了很大的問題，當然左監門衛是管進的，右監門衛管出，現在右監門衛還沒有整肅，宮女和太監想想辦法還可以出宮傳遞消息，但是出宮之后再想回宮就有些困難了，因為宮女和太監想要出宮是不容易的。出門辦事必須要有正當理由才能拿到門籍，而沒有門籍，想回宮基本上不可能。

　　李林甫又道：“這個小趙將軍確實不好相處，別看年紀小，其實心思多著呢，你聽話說話就知道，這是一個難纏的主，他剛才說得很明白，不想與老夫產生什么瓜葛，以免被皇帝猜忌。雖然他明著是提醒老夫，實際上也是想說他是武將，老夫是文官，他不與老夫為難，希望老夫也別與他為難！可是他如今坐的那個位置確實擋著了老夫的路了啊！”

　　牛仙客也摸了摸胡子，對李林甫說道：“既然如此，說不得要給他挪一下位置了！”

　　李林甫皺起了眉頭，扭頭道：“可如今他的職位不是你我二人可以說動就動的，咱倆也管不到他身上。只能從陛下身上想辦法”。

　　牛仙客也感覺到此頗為棘手，他道：“你沒看他今日在大殿上的表現？陛下如今只怕是對他寵信有加，如果咱們在皇帝面前說他的壞話，只怕會適得其反。也容易引起陛下的警惕！”

　　李林甫思索良久也沒有想打什么好辦法，他搖了搖頭道：“此事暫且還不急，老夫再想想辦法”。

　　與陳玄禮一起在醉仙樓吃過午飯后，趙子良帶著白孝德等人回到了左監門衛府衙。

　　下午。趙子良帶著左監門衛下屬的長史、錄事參軍、左翎中郎將府的四個中郎將再次來到皇城和宮城巡查城門守衛和巡邏情況。

　　來到朱雀門附近，中郎將李光庭稟報道：“將軍，末將有一件事要稟報！”

　　“哦？何事？”趙子良停下轉身問道。

　　李光庭看了看其他人有些猶豫。趙子良對他招了招手，兩人走到一邊，李光庭這才說道：“末將這幾日在巡查皇城墻和宮門之時發現宮內有幾個太監出宮不帶門籍，通過給右監門衛的監門校尉塞了錢得以出去，但是他們因為沒有走宮門回宮，次日末將卻發現他們又在宮內，這就讓末將奇怪了，他們究竟是怎么返回宮中的？于是末將第二派人跟著其中一個太監，卻發現其并不是外出辦事，而是去了一家酒樓，然后就若無其事的返回，他沒有走宮門，而是從靠近順義門的一段城墻的狗洞中爬進去的！那段時間，那段皇城墻恰好無人巡邏！”

　　趙子良沒想到李光庭竟然爆了這么一個大料出來，這真是一個意外的收獲啊！他知道，如果所料不差，那些出宮的太監和宮女應該是給宮外某些人傳遞消息的，只要派人暗中跟著這些太監和宮女，應該可以得知宮外之人是什么人。

　　這時趙子良突然想起了李林甫，他瞬間恍然大悟，終于明白李林甫找他的真正目的。

　　趙子良想了想，低聲道：“這個情況我知道就行了，你別再說給其他人聽，如果本將軍所料不差，這些宮女和太監背后肯定有人，你暫時不要動他們！”

　　李光庭拱手道：“末將明白！”

　　巡查了一個下午，將這個三座宮城和皇城都巡查了一邊，情況還不錯，負責宮城和皇城門的左監門衛兵士們對門籍的檢查還是很嚴格的，巡邏方面也沒有發現偷懶的情況，看來這段時間由于監曹的成立，對這些左監門衛下屬的監門校尉、兵士們的威懾力還不錯。

　　晚上回到莊子，趙子良吃完晚飯之后讓讓把王燦叫過來，王燦很快來到他的書房，“將軍，您找我？”

　　趙子良讓他坐下，問道：“阿史那氏那邊進展如何，這都兩個月了，難道她還沒有接近李林甫？”

　　王燦道：“巧得很，她身邊的燕兒報信說她在前日又進了一次李府，而且與李林甫進行了交談，看情形李林甫對她很有興趣，只是因為她是李騰空的閨中密友，而且又有交河公主的身份，他暫時還不好下手，按照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應該獲得李林甫的青睞”。

　　進度還是稍稍慢了一些，不過這事也急不來，趙子良很清楚這一點，他點點頭：“好，嚴密關注，但不要催她，沒必要不要直接與她接觸，你暫時只與那個燕兒聯系。如果阿史那氏直接聯系你，必然是有什么大事，你就去見她，見面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不能被有心人給盯上！”

　　王燦拱手道：“諾！”

　　“把你叫過來，是有兩件事情要讓你去辦：第一，你去城內找一棟稍微大一點的房子，某每日來往城里與莊子之間，也是麻煩，如果夜間有何事想進城也困難。在城里有一間房子也方便一些，平日里我們就在城內住，每逢過節，隔三差五的也來莊子里住幾天”。

　　王燦答應道：“行，屬下明日就派人去找房子，先找幾棟，等找好之后，屬下再去看一看，最后請將軍拍板定奪！”

　　趙子良點了點頭。又道：“第二件事情，在皇城的順義門附近的城墻有個位置有一個狗洞，有宮中太監和宮女經常在此進出向宮外之人傳遞消息，你帶人去查一查。先查出他們的身份，暫時不要驚動他們，再看看他們出宮都與誰聯系，如果可以。看看他們傳遞了什么消息，但是如果會暴露你們自己，就不要去查看消息的內容。另外。本將軍相信從宮內向外，或者從宮外向宮內傳遞消息肯定不止這么一個手段，你在詳細偵查一下，看看是否從宮內有暗道通向宮外；是否有人利用鴿子或者其他天上飛行的手段傳遞消息；是否有人從宮內的引水渠、護城河等等這些渠道傳遞消息，是否有人從正面宮門、城門出入給人傳遞消息，咱們在京城混，起碼得搞清楚這京城朝堂之上有哪些勢力，另外除了朝堂之外，市井之中是否有地下勢力存在，這些都需要搞清楚！”

　　王燦卻道：“將軍，這幾個月以來，某已經對長安城中的地下勢力進行了查探，到現在為止已經全部搞清楚了，某正要向將軍稟報此時！”

　　趙子良馬上道：“哦？那你說說！”

　　“是！”王燦馬上介紹這長安城中的地下勢力的情況，一共有四股勢力，分別霸占著東市、西市、長安縣和萬年縣，不過這四股勢力暗中又依附勛貴權臣，否則他們不可能生存下來，至于這四股地下勢力又分別依附誰，暫時還沒有查出來。

　　聽完王燦的介紹，趙子良點了點頭道：“好，這件事情要繼續打探，另外我剛才說的第二件事情最為重要，你親自去辦，一定要盡快查清楚”。

　　“諾！”

　　過得兩天，左監門衛府衙集結下屬的將軍、校尉、兵頭、空閑兵士和休假兵士全部在金光門外，陳玄禮和趙子良以及府衙所有大小官吏、將校們都全部到場。

　　今日準備對梁超進行處決，陳玄禮雖然很舍不得、很是心痛，但也不得做出大義滅親、揮淚斬馬謖之舉，此時已經成定局，在朝堂上也已經說出來了，再難更改。

　　陳玄禮的婦人梁氏在丫鬟的攙扶下來到斷頭臺附近，整個人已經哭得成了淚人，梁超是她的親侄兒，而且也是唯一的侄兒，現在他要被斬了，她這個做姑媽的如何受得了？

　　“陳玄禮，他可是你侄兒啊，是妾身的親侄兒啊，你救救他，救救他啊······”

　　梁超雖然是陳玄禮的內侄，但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卻不多，現在梁氏當著左監門衛下屬一萬多兵士們這么大聲喊出來，讓所有人都聽見了。

　　“這個臭娘們！”陳玄禮臉上掛不住了，他起身對趙子良道：“趙將軍，某得去處理一下，再讓這個傻女人鬧下去，某的臉都丟光了，麻煩你主持一下行刑事宜！”

　　趙子良答應道：“行，陳將軍去吧！”

　　陳玄禮立即大步而去把梁氏拖上馬車，然后親自趕著馬車回去了。

　　眼看著午時差不多到了，趙子良起身大喊：“帶原通化門監門校尉梁超！”

　　立即有扈從和兵士分別把話一層一層傳下去，很快有八個兵士押著蓬頭垢面的梁超走上斷頭臺讓他跪在最前面。

　　“看看，都看看吧！這就是原通化門監門校尉梁超，利用職權勒索進城百姓的錢財，違反門禁制度，監曹曹長龔仁帶人去抓他，他不但不伏法，還拘捕與龔仁廝殺，以至于雙方下屬大打出手造成無辜百姓受傷、恐慌！本將軍上任時就說過，這次是來真的，各將軍、校尉、兵士們不要當兒戲，有人聽不進去，現在好了，人頭都沒了，還要錢有什么用？再有違反門籍制度、勒索百姓錢財、不守軍紀、疏于操練者，就是這等下場，有誰不服嗎？沒有吧？好，來人，行刑！”

　　“唰”的一聲，人頭落地，鮮血噴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