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章 祭祀
篝火燃燒。
一群人圍繞著火堆，又唱又跳，仿佛在舉行某個神秘的儀式。
沒有錯，就是一群人！真真正正的人族！
“見鬼了，心魔界中怎么可能還有人族？難道是極惡之主從其它世界掠奪遷徙來的？”
方元在高空，只覺十分不可思議。
因為在下方，鮮血之地的盡頭，不僅有著人類，還有被開辟出來的田壟，以及鄉村與城市。
看起來，簡直像將另外一個人間搬遷過來一樣，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味道。
“以心魔界的環境，普通人根本活不成，或者產生變異…但原罪魔域是極惡之主的領域，祂強行改變了這里的規則與元氣屬性，變得適宜普通人類生活…”
方元查看周圍，有些費解：“但為什么，要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就在他思索的同時，下方的儀式正在繼續：
“那無所不在的極惡之主啊！”
“請讓我們通過您，遠離那無盡的痛苦之城！”
“請讓我們通過您，遠離那永世凄苦之坑！”
“請讓我們虔誠地為您獻祭，三個萬劫不復的人啊！”
“那崇高的造物主，永恒之創造者，請護佑您的子民，讓惡魔遠離我們的城市與村莊，保護今年得到豐收！”
許多人吟唱著贊歌，將三個祭品推上了火刑柱。
這三個人，有的被縫上了眼睛、有的被縫住嘴巴，肚子里卻有著東西在不斷蠕動、最后一個，身上裝滿了硫磺，一推入火焰中，立即發出凄厲的慘叫。
熊熊！
火焰兇猛，將三個祭品吞噬殆盡。
幾條魔靈飛入其中，頓時，奇異的變化產生了。
三頭七情蟲從火焰中飛出，頭部的人臉赫然是祭品的模樣，各自額頭還有著一個符號。
“嫉妒？暴食？還有色欲？”
“原來…這就是心魔界七情蟲的由來么？”
方元恍然大悟：“極惡之主圈養這些人類，只是為了成為養料…不過此種七情蟲，倒是跟上個世界的有些不同，這也正常，一個是與蟲族基因融合，另外繁衍的，還有一個是原生物種，完全一樣才是奇怪之事！”
“除此之外，接下來的，應該便是憤怒、貪婪、懶惰、傲慢了么？不愧是原罪魔域！”
不得不說，極惡之主遷徙大量人類過來，絕對是神來之筆。
畢竟，雖然人類中也有高尚者，但論起墮落來，也絕對沒有比他們更快的了。可以說，乃是滋養七宗罪的最好養料。
所以，這位魔神才不惜血本，在這里移植了一個人類社會與自然體系。
“吱吱！”
此時，三頭七情蟲飛出，來到田壟之上，張開口器一吸。
諸多害蟲瞬間飛出，被吞噬殆盡，令今年的小麥能獲得一個不錯的收成。
“感謝主之使者的眷顧！”
那些凡人見到這一幕，頓時歡呼雀躍，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固定向惡魔祈求，制造惡魔的儀式么？”
方元見到這一幕，卻是暗中搖頭，這個人類國度所遭遇的一切天災蟲禍，都是極惡之主早就安排好的。
只是祂藏于幕后，再讓一些魔族略微救災，就獲得了大量好感與信仰，也實在可悲可嘆。
“這些人類，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在飲鴆止渴么？不過哪怕知道了，也是無法可想吧？這就是弱者的悲哀…”
方元嘆息一聲，沒有管他們，將目光放在了儀式祭文上。
“痛苦之城？凄苦之坑？”
“能被放在儀式魔法中，成為重要的咒文，絕對真實存在，并且地位不低…雖然聽起來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落在地上，搖身一變，化為普通的人類形象，走到最近的村子旁邊。
“什么人？”
巡邏的民兵立即就發現了他。
這些民兵身高體壯，穿著皮甲，手里的長矛十分鋒利。
“我只是一個過路的旅人，想要借村子休息一下！”
方元隨口說著，聲音里卻有強大的感染力。
“好吧，那你跟我進來！”
這種情緒感染，頓時令原本打算嚴格盤查的民兵隊長一怔：“外鄉人，記住在多恩村不要惹事，否則后果絕對是你不想承受的，還有，我們已經沒有多余的房間了，只有一間存放木柴的小屋。”
他四十歲左右，滿臉絡腮胡，身上傷疤縱橫交錯，顯然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戰士，將方元引入了村子。
‘嗯，巡邏力量很強，是為了防備什么侵襲么？’
方元直接往村子中心走去。
一般而言，那里是一個村子的核心所在，村長的住宅，還有村公所之類的，應該都在那里了。
但此時，方元卻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黑色祭壇。
這祭壇矗立在廣場中央，仿佛通體用黑曜石雕刻而成。
上面則是各種奇異而扭曲的尸體，看起來邪惡而帶著妖異的魅力。
石頭表面光滑無比，泛著油光，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人的長期磨蹭。
‘居然敢如此光明正大地祭祀邪神…’
方元看了，不由很是無語。
這樣的祭壇與規格，還有血祭的要求，在任何一個正常的神道世界，都必然是被明令禁止，嚴加打擊的。
但到了原罪魔域中，卻是堂而皇之，登堂入室。
“林克，你怎么隨便帶個外人進村子？”
這時候，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趕了過來，慈眉善目，很像某個鄰家老爺爺，只是之前祭祀的時候，領頭的也是他。
“我…”
林克一怔，有些說不出話來。
“是這樣的，我是一個旅行家，來自遙遠的地方，想要前往傳說中的凄苦之坑，痛苦之城！”
“什么？”
“你瘋了么？竟然要去那種地方？”
林克與村長的表情吃驚到了極點：“凄苦之坑，是人死后的靈魂才能到達的地方，活人想要到達那里，必須經過劇毒沼澤、烈焰地域、最后在死亡冥土中丟掉性命…至于痛苦之城就更不用說了，它雖然位于凄苦之坑的深處，但除非死亡的魂靈將整個凄苦之坑填滿，否則絕對不會現于世間的！”
“哦？是么？”
方元眼中精光一閃，又問了幾個問題，打了個響指。
林克與村長神色一怔，旋即眼睛中重新放出光彩：“你叫做林蒙是么？想要去瀚海城啊…”
“是的，想不到剛好趕上村子祭祀！”
方元的臉上浮現出后怕之色。
“能成為祭品，是他們無上的榮耀！”
村長理所當然地道，言語之間，十分遺憾：“我們村實力弱小，傳聞中，那些強大的城邦，攻陷敵人城池之后，將數萬俘虜獻祭，甚至能引動主的分身降臨呢…”
方元看得出來，村長在說這話的同時，只有濃濃的羨慕之情，沒有任何痛苦、后悔、憐憫等正常人的心緒。
就連圍觀者，也是習以為常。
就好像，他們的觀念已經被徹底扭曲一樣。
‘不…不是扭曲，而是約定俗成的教導影響…’
這種情況，就好像一個剛出生的小孩，大人經常告訴他白紙的顏色是黑的，長大之后，他就自然而然地將白色當成黑色了。
在方元看來，這些城邦的人，也是如此被扭曲了。
“不過原來凄苦之坑的傳說是這樣來的么？”
方元心里頓時有了底，知道自己該去的方向了。
不過，在這個極惡之主的地盤上，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第二天才作為旅行者上路。
“劇毒沼澤、烈焰地域、死亡冥土…”
他向原罪魔域中心趕去，穿過一個個人類城邦，漸漸到達人煙稀少的荒蕪之地。
再往前去，劇毒還有火焰的氣息便洶涌而來。
“這三道隔離區，里面生存著大量魔物，只是對普通人類的阻擋！”
劇毒沼澤中毒氣蔓延，烈焰地域火焰沖天，最恐怖的，還是死亡冥土，那無處不在的死之規則。
這三層防護，堪稱全方位無死角。
但在方元面前也就那樣。沒有多久，他就來到了凄苦之坑的邊上。
這已經不能說是坑了，而是深淵！一望無際的深淵！帶著凄涼與痛苦的氣息。
在深淵底部，則是有著一層淡藍色的熒光，那是魂靈組成的海洋，只占據了微不足道的一點。
“痛苦之城，才是極惡之主的老巢所在…而它給自己的老巢定下了獨特的規則，與整個神國相呼應，除了祂自己之外，想要強行打破的話，除非將整個神國都拆了…”
這明顯不可能，而方元感受了下凄苦之坑的規模，想要將它填滿，令痛苦之城自然浮現，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沒有錯，跟傳聞中的一樣。
極惡之主對自己的老巢痛苦之城下了禁制，除了他自己與強行攻破之外，最后一個開啟的條件，就是讓魂靈填充滿凄苦之坑！
“難道要進行大屠殺？不過以原罪魔域的人族數量，都似乎不太夠啊！”
方元冷笑一聲，漫步上前，忽然一躍而下。
正常方式潛入不行，他接下來就準備破解此地的規則。
這不算強行攻打，也沒有滿足條件，而是要從根本上解決禁制，雖然十分困難，但以他對于極惡之主大道的熟悉，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