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既明。
胡勒部大營,已是一片狼藉。
土圍內的大軍盡出,看守俘虜,打掃戰場,還有搜集戰利品。
“大人…”
瞳見到方元過來,頓時滿臉喜色,遞上一塊甲骨:“統計出來了,這次我們殺傷過三千,真正被我方殺死的不過一千,其余都是營嘯與慌亂中自相殘殺的,俘虜四千,繳獲各類兵刃五千把,糧食、青銅無算,還有兩千多匹馬!”
“收獲不錯!”
實際上,方元知曉,八成是之前胡勒部的劫掠,都歸了自己,才有著這數。
“經此一戰,胡勒部精英盡數覆滅,只要得到消息,余下者立即就會北歸草原,這次北方的戰亂,終是解了!”
方元隨意說著:“所有戰利品,我要一半,剩下一半你看著分,不要少了陽城那邊的貢獻!嗯,馬匹我要多留些!”
只要再找個馬場,日后方山源源不斷的騎兵,就有著落了。
依照自己的方法訓練,肯定比此時胡勒部這些半調子強多了。
“這個自然!”
瞳沒有絲毫爭鋒的想法,直接恭敬說著。
“此事已了,我們休整一日,立即去陽城救援!”
方元眼睛一瞪:“薇,你押送戰利品回去!”
“哼!”
少女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奈何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違抗不了元的意志,只能暗自咬著銀牙。
陽城。
原本的大夏王都,此時望著盡是一片肅殺之氣。
九黎大軍匯聚,又有東西二部之助,勢如破竹,直接在刑的領導下,殺到了陽城附近,朝發夕至。
“殺!殺光這些夏民,為我九黎復仇!”
一個大部落內,刑仰天咆哮,身上血紋隱隱,揮舞著手上的巨斧與大盾,砸向對面一個部落首領。
“啊…你不能殺我!我是…”
對面這首領,赫然也是一位界盟夢師,說到一半卻是卡殼,臉上就帶著些狠色:“去死!”
轟隆!
四面之上,諸多小小的陣旗浮現,匯聚為一個陣法,乃是夢陣師的殺陣!
“哼…又是你們這種異人!”
刑咧開大嘴:“可惜…這種小術,又算了的什么?”
“你敢說我的真惡七絕陣是小術?”
這夢師大怒:“七惡鬼將,給我殺!”
嗷嗷!
桀桀!
從四面霧氣中,就浮現出諸多身穿鐵甲的鬼兵鬼將,相貌猙獰,嘴角獠牙現出,滴著血液,向刑撲來。
“哼!”
刑不閃不避,任憑鬼將刀槍砍在身上。
叮叮當當!
一片火星飛濺,他卻是絲毫無損。
“什么?我這刀槍乃是鬼氣匯聚,不僅不輸神鐵,更有腐蝕之能啊…”
這夢師首領大懼:“七絕惡鬼,給我殺!”
“要死的人是你!”
刑咆哮一聲,身后浮現出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虛影,大手伸出,往下一拍。
仿佛拍蒼蠅一般,整個陣法上的光芒立即消滅,甚至這夢師鼻孔中都流出兩道鮮血,飛快倒退,顯然是得了反噬。
刑獵豹般撲上前,大斧猛地砸下。
巨響當中,這夢師頓時血肉成泥,死得慘不忍睹。
“首領…首領死了!”
這個部落的夏民見到這一幕,立即驚駭地四散奔逃。
“哈哈…給我上,殺光他們的男人,搶走她們的女人,小孩高于銅劍的全部殺了,余下的貶為奴隸!”
刑咆哮著,后面的九黎戰士聞言,眼中都浮現出一抹血紅,這都是理所當然之事。
不如此,怎么宣泄被壓制多年,不得不在南方瘴氣之地繁衍的仇恨?
頓時間,血火與哭泣,就蔓延至整個部落。
外面,一個先民大漢看著這幕,臉上沒有絲毫不忍,眉心裂開一道縫隙,浮現出第三只黑色的眼珠。
‘這刑…越發恐怖了!大巫之身巔峰,萬法辟易,一出則法天象地,如神似魔,比主世界的真圣武者都不差…一出手就滅了這界盟四重虛圣,恐怕當年的兵主蚩,也就這種程度了!’
“馬猿!”
刑大步走出來,目中似有著火焰:“再過一日,我就可以看到陽城的城墻了,你答應的盟友呢?”
“這個…”
這馬猿大漢,自然是三眼馬猴所化,這時就有些尷尬:“刑…你行軍太快了,東西方的桑結與夸夷部雖然已經起兵,但遭到其它部落的抵抗,還需要十個太陽落下的時間才能殺到陽城…至于北方的胡勒部,已經敗了!”
“都是一群沒用的廢物!”
刑冷哼著,從鼻孔中噴出兩道白氣:“特別是胡勒部,擊敗它的人,是誰?”
“是夏國的封君——元!斬殺無支祁的英雄!”
馬猿說著,身上就一個激靈。
唯有他,才真正知曉這涵義后面所代表的恐怖。
“斬殺了無支祁么?”
刑咧嘴一笑:“對陣之日,我會親手砍下他的頭顱!希望他不要像這些首領一樣弱雞,掐一下就死了…”
“是!是!”
馬猿心里有些鄙視,旋即正色道:“雖然三部沒法指望,但我們妖族已經發動,在夏國之內掀起水災,特別是陽城,你會看到我們的友誼與力量的。”
“很好,我期待著!”
刑大笑著回答,等到馬猿離開之后,立即轉為冷色:“又是一個異類!這個世界的妖族,都是邪魔!侵害著我們的大地母親,唯有我們九黎部,才是這個天地真正的正統——這是祭司門聯手卜算出來的,絕對不會有錯!”
“陽城之中,也是一群異人邪魔占據,目前還有用得到妖族的地方,否則…”
陽城王宮。
“曦王,刑已經攻滅了天蘭部,五萬大軍,只要一天就可以看到陽城的城墻了!”
“曦王,水妖已經肆虐多日,各地損失不計其數,甚至已經潛伏到了陽城邊上的陽河之中…”
王座之上,曦平靜而坐,宛若花崗巖一般。
僅僅只是如此,就令殿堂內的焦躁之氣不斷化去。
“報!”
這時候,又有一名祭司匆忙求見:“曦王,北方傳來消息,瞳與元聯手,已經大破胡勒部,已經快速趕來!”
“善!”
聽到這個消息,曦終于抿了抿嘴唇:“陽城之中,還有多少兵力?”
“族人聽聞九黎來犯,都是慷慨效死,若開大武庫,能武裝三萬!”
一個大臣出列說著:“只是陽河暴漲,更是心腹之患!”
“此事甚易,句!”
曦緩緩說著:“你去取息壤一捧,平了水患!”
“諾!”
句出列下拜,旋即走出大殿,來到王宮一處:“王上命我來取息壤!”
實際上,這寶庫看守者,也是夢師,早就得了消息,聞言立即各伸一只手,解開寶庫禁法。
句大步入內,就見各處光華灼灼,十分不凡。
‘夏朝的積累,都在這里了,可惜…雖然都是寶物,卻無一件能帶出去!’
大夏統治九州,好東西自然不少。
但那種能虛實轉化,帶到主世界的靈寶,要有也是歸了圣人與七重虛圣享用,哪里有著他們的份?就算有他們的份,恐怕也沒有那個功德能帶走!
這時來到寶庫深處,就見一個臺上,用白茅包著一捧黑土,平平凡凡,很是普通。
“大人小心,這息壤若不得外面這層白茅隔絕,又落在地上,立即就會迎風見漲!”
雖然對方不會不知,但職責所在,兩個夢師還是提醒了一句。
“這個我知曉,此物乃是先天土行精萃匯聚,能生生不息,當年圣人治水,也用的是它!”
句抿了抿嘴唇,小心地將息壤捧在手里:“當然,此物終究也不能超越極限,最多長個數千丈,也就停了!此時拿來鎮水,足以抵得一時之用!”
當下捧著息壤,來到陽城城墻之上。
“大人,您看!”
下方,陽河暴漲,沸騰的水流不斷拍擊著城墻,令人心驚肉跳。
甚至,在渾濁的河水之中,還可以見到大量的黑影。
“去!”
句默運神通,拿起息壤一灑,頓時沒入河堤上的缺口。
嗡嗡!
大地一震,旋即就見這息壤不斷增長,一下堵住豁口,并且不斷上增。
雖然陽河洶涌澎湃,水位也在不斷上漲,但終究是堵住了。
城墻上的士卒見到此幕,立即歡呼起來。
而句卻是在心里幽幽一嘆:‘堵不如疏,此時雖然能鎮壓妖族,但等到日后爆發決堤,其禍更烈!曦晨長老心里,到底是何想法?’
當然,此時大戰在即,冒然揣測上意,大犯忌諱。
這個念頭只是心里一過,句就強行讓自己遺忘掉,連想都不能想!
“曦晨長老乃是圣人親傳弟子,神通廣大,自有布置,我又何必管那許多,只要按照計劃來便是了…”
句喃喃著:“畢竟…這個世界,可是當年圣人成道所在,哪個敢怠慢了?”
就算事情演化到無可挽回之際,也八成會有著圣人出手,撥亂反正!
既然如此,那又有著何懼?
他回想起曦晨長老的神態,當真是穩坐釣魚臺,任憑八方風來,我自巍然不動,頓時就是心服,又有些羨慕:“這就是大能心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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