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靈魚王
“此乃老夫的孫女——小紅，還不快見過前輩！”
魚飛水如釋重負，知道不是遇上什么邪派高手，立即拉出自己孫女，給方元見禮。
“魚小紅見過前輩！”
他孫女二十歲左右年紀，眼睛水汪汪的，笑起來非常爽朗，沒有絲毫矯揉造作之氣，扎著兩條大辮子，身材高挑健美，皮膚因為經常的日曬而呈現出建康的小麥色。
“嗯，罷了！”
方元擺擺手，來到船頭：“你制此船，想必是為了醉月節的靈魚吧？”
“正是如此！”
魚飛水上前兩步：“老朽也算行水行家，此次得這鐵船之助，能稍稍為后人留些余澤，便是心滿意足了…”
方元見此，不置可否。
靈氣也有節點，整個醉月湖之中，就這附近一片靈氣最為濃郁，出現靈魚的概率最多。
自己是乘坐靈禽，魚飛水有著鐵甲飛船之助，算是拔得頭籌，一旦再等一段時間，恐怕其余的武林中人都會好像聞到鮮血的鯊魚一般蜂擁而至。
“爺爺！銀魚群！”
這時，魚小紅眼尖，盯著一處銀波燦爛的湖面，大叫出口。
“嗯？上鐵網，開魚槍，先用釣法試試，命其余兩船合圍，不要走了一條！”
魚飛水先向方元欠身，旋即開始主持事務。
別看他在方元面前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實際上異常精明干練。
伴隨著吆喝聲，諸多水手開始將大桶大桶的魚餌灑入湖面，又開始拋出大批釣鉤，上面乃是一種金紅色的蚯蚓。
“此乃金餌蚯，乃是銀魚與醉銀魚十分喜愛之物…哪怕是靈魚，也有三分上鉤的可能！”
見到方元有些疑惑，魚小紅在旁邊解釋道。
嘩啦啦！
方元來到船邊，只見下面一片波光粼粼，不知道多少銀魚被吸引而來，爭搶魚食。
諸多魚線爭相顫動，顯然也有銀魚上鉤。
‘普通魚食，滋味哪有金餌蚯好？因此必然爭食！但自然之道，弱肉強食！銀魚怎么爭得過醉銀魚？醉銀魚又怎么爭得過靈魚？最后上鉤的，必然都是上好貨色！’
方元看著，暗中點頭。
“起鉤！”
魚飛水神色沉穩，下了命令。
“嘿呦！嘿呦！”
兩個水手轉動絞盤，無數魚線開始回轉，將一條條銀魚拉出水面。
“嗯…大部分都是醉銀魚，只此一項，便收獲頗豐啊！”
雖然這次目標乃是為了靈魚，但普通銀魚與醉銀魚，魚飛水自然也不會放過。
此時這老頭子卻是死死盯著上升的魚線，目光中帶著緊張。
嘩啦！
就在這時，一根魚線浮出水面，鉤子上赫然掛著一條三尺來長的靈魚！
它形態矯健，鶴立雞群，一眼就可認出不同來。
此時奮力拉扯，魚線簌簌而動，死死緊繃，一副到了極限，隨時都要斷裂的模樣。
“爺爺，靈魚！”
魚小紅失聲叫道。
“喝！”
魚飛水倏忽撲出，來到船頭的魚槍前，雙手沉穩無比，對準靈魚，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這船頭魚槍，實際上就是弩炮弩箭，長達數尺，帶有鐵鉤，背后還連著鎖鏈。
此時一炮發出，聲勢驚人，連整條船都似乎震了一震。
掙扎的靈魚似乎也感覺到了危機的降臨，猛地一彈。
伴隨著一聲輕響，結實的魚線終于斷裂，它尾巴一甩，身軀在陽光下劃出一個優雅的弧度，險之又險地避過魚槍，落入水中。
“唉…”
魚飛水嘆息一聲，又下了命令：“張鐵網！”
底下一名水手飛快跑到高處，揮動旗幟。
兩翼的鐵甲飛船立即合圍，張開鐵網，慢慢合攏，絞盤轉動，將一網網的銀魚打撈上來。
“有著這些漁獲，本次也不能算虧本，只是靈魚何等狡猾？那條恐怕再也不會…呃…”
魚飛水神色落寞，來到方元邊上，剛剛說到一半，整個人就愕然呆在那里。
嘩啦！
巨大的浪花洶涌，水波蕩漾中，一條修長而優雅的銀影浮現，它長達丈許，棘背在水面上攪動風云，驀然抬頭，一道湍急的水箭飛射，切割鐵網。
咔嚓！
在令人牙酸的聲響當中，水箭與鐵網相觸，擦起幾串火花，旋即鐵網裂開一個大口，無數銀魚瀑布一般落入湖面，逃出生天。
“見…見鬼了…”
魚飛水揉了揉眼睛：“哪怕靈魚，也不可能撕裂鐵網啊！”
“好家伙！”
方才的驚鴻一瞥，也令方元看到了這頭大家伙的全貌。
那比普通靈魚還要長一倍的身材，背上一道長長的金線，頓時令他知曉，此魚非同小可，乃是靈魚中的王者！
“龍王爺！”
“龍王爺發怒了！”
其它水手卻是比較迷信，奔走呼喊，有的竟然直接跪下，向湖面叩首行禮。
“爺…爺爺…怎么辦？”
此時，魚小紅看著湖面，也是呆了。
只見大批銀魚景從在那道金線之后，又有醉銀魚甚至靈魚混雜其中，形成了一個龐大至極的魚群，魚脊有如波浪一般，起伏不定，搖曳生光。
“萬魚來朝！莫非真是龍王？”
饒是魚飛水活了大半輩子，這種情況也是第一次見，不過看此時水面下匯聚的龐大黑影，對方明顯不是要走，而是要繼續進攻的樣子，額頭就有些滲出冷汗。
捕獵靈物，從來都不是什么輕松簡單之事，要有小命不保的覺悟。
嘩啦！嘩啦！
大量的魚群跟在靈魚王之后，游走愈快，繞圈疾行，湖面波瀾驟起，一個漩渦當即浮現，越來越大。
“速走！”
魚飛水聲嘶力竭地大吼，三艘鐵甲飛船齊聲呼喝，兩側伸出船槳，想要逃脫這死亡漩渦。
噗噗！
但靈魚王怎么會放過他們？
湖面之下，水箭不斷，十數條靈魚一同出手，將木漿摧毀，有的甚至直接沖擊船底，傳來咚咚的撞擊聲，令船上眾人面色連變。
若不是他們的座艦乃是鐵甲飛船，有著鐵板防御，恐怕立即就要船毀人亡！
饒是如此，見著鐵甲飛船被不斷拖向漩渦中心，無可挽回，魚飛水也是面露慘然之色。
“前輩！”
他來到方元面前，大禮參拜：“老朽死不足惜，還請前輩大發慈悲，帶我這孫女走吧！”
魚飛水看得十分清楚。
此時情勢，根本無法挽回，唯有乘坐鐵翎黑鷹，從高空飛走，才是唯一的活路！
“不！爺爺！我不走！”
魚小紅扯著魚飛水的手臂，豆大的眼淚如斷線珍珠般滑落。
“嗯…魚老頭，這種情況，很多見么？”
方元卻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靠著欄桿，注視著漩渦之下的銀影。
百魚來朝拜，一怒興漩渦，這條靈魚王，還當真有著幾分水龍王的派頭了。
“怎么可能？”
魚飛水苦笑：“之前有過幾次，最多就是數條靈魚圍攻，令木船四分五裂的情況…小老兒這才花費重金，打造了這幾艘鐵甲飛船，原本以為萬無一失，只要不入那迷魂霧就沒有絲毫問題，誰知道…唉，這都是命啊！”
心里清楚，只怕他這次大肆捕撈，已經威脅銀魚生存，這才將這條兇猛得不像話的靈魚王招惹出來，算是自作孽了。
“迷魂霧？”
方元摸了摸下巴，眼眸中精光大亮：“跟我說說！”
此時船上一片鬼哭狼嚎，宛如末日降臨一般，他這種姿態頓時令魚小紅看得氣憤不已。
不少水手已經圍了上來，知道鐵翎黑鷹是唯一的生路，目光不善，卻礙于魚飛水的積威，以及方元的神秘，一時不敢動手。
在魚飛水看來，這卻是方元藝高人膽大，直接道：“那是醉月節之時，湖中偶爾會泛起迷霧，與水霧相同，但進入者無一生還，絕無幸理！久而久之，任何修煉者見到，都要立即退避三尺，若是為了銀魚而追趕入內，那當真必死無疑…前輩若想知道更多，我家孫女自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此時，船只已經開始傾斜，仿佛下一刻就要船毀人亡。
“大伙跟他拼了！”
“殺了他，搶這鳥逃走！”
那些水手被折磨得快要發瘋，見到還是老神在在的方元，終于忍耐不住，在一個滿面絡腮胡的兇悍大漢帶領之下，直接抽出長刀，撲殺過來。
“你們…”
魚飛水臉上一紅，卻又無可奈何。
哪怕他積威再重，在生死選擇之前，照樣有著手下動搖。
“前輩莫怪，讓小老兒料理了他們！”
此時他還想讓方元帶孫女走，當即上前一步，雙手上勁力匯聚。
“不必了！”
方元擺擺手：“大黑！上！”
“啾啾！”
鐵翎黑鷹不屑地瞥過眾人，翅膀橫掃。
咔嚓！
它翎羽如鋼，又天生神力，所過之處，撲上來的水手紛紛倒飛而出，筋斷骨折。
哪怕鋼刀鐵劍，被它翅膀一掃，也是紛紛斷裂。
這種兇威，頓時令眼珠通紅的水手們怔住。
他們之前為了活命，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太多問題，此時卻是一片迷惘。
連這只鳥都打不過，那怎么奪鳥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