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商樓
府城當中，原本就物華天寶，人杰地靈，更因為即將到來的府主大壽，聚三江之人，集四海之貨，熱鬧更上三分。
方元沒有心急火燎地直接去兌換靈物靈種之類，而是準備找家客棧住下。
這幽山府城宵禁森嚴，到了子時還未歸宅的游民，若是有著身份戶籍，或者落腳之處還好，若是沒有，那直接就要扔入土牢，貶為奴隸！
他的擔憂果然有些道理。
由于外界涌入幽山府城的人太多，各大客棧都是爆滿，連租金都上漲了倍許。
在一連去了幾家客棧，發現都只有大通鋪好擠的時候，方元也生出幾分不耐煩的心思，直接祭出金銀，砸翻了一戶居民，包下他們宅子一月。
拿著金錠的戶主喜笑顏開地帶著一家老小回鄉下暫居，將房屋全部讓給了方元，并且臨走之時還與保甲街長打了招呼，說明情況。
“呼…”
方元大大咧咧地住進這家院子，關上房門之后，又略微有些郁悶。
“這次幽山府城怕是要賺翻了，也不知是盛極而衰，還是否極泰來的開始…”
幾天暗自摸底下來，方元對于幽山府城的情況也多了許多了解。
“幽山府主一職半公半私，既可以說是朝廷敕封，但若本身實力不足，根本坐不穩！之前的府主之位，幾乎都是自決而出，夏國再予以批準，從來就沒有拒絕過的時候…”
一念至此，方元頓時為夏國的王室悲哀。
這等權力制約，與異世的君主立憲相比，也就多了幾塊直轄領而已了。
當然，夏國王室如何，與現在的他并無絲毫關系。
此時，方元更加關注的還是幽山府中的風起云涌，畢竟，這府主一職，簡直就是六郡數百萬子民的土皇帝。
若不是他修為不成，或許也會略微動點心思的。
“當代幽山府主，名叫劉衍，乃是一位靈士，一手烈陽正法催發的靈術無物不焚，實力堪稱幽山府第一…”
話說整個幽山府內藏龍臥虎，自然不止這一位靈士。
至少，方元就從清河郡與烈陽郡的蛛絲馬跡上，找到了三條有可能出現的靈士傳承脈絡。
“血魔、還有幫助師語彤的靈士與丹師…不對，那靈士丹師，或許便是同一個人，不然的話，師語彤的交游也未免太過廣闊了。”
他沉吟了下，面色忽然一動：“此次幽山府大變，師語彤恐怕不得不來！”
與他這個身無牽掛的人不同，師語彤乃是一郡主宰，幽山府有絲毫變動都容易波及到，更何況此等大變？
心里多了一重計較之后，方元起身，來到幽山樓。
附近人流熙攘，身上都有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此處與清河郡四海商會一般，都是本地最大的商會，并且有著地主勢力在背后撐腰。
“一般的靈物買賣，縱然幽山府中也沒有幾處，遠不如這里方便…倒是那擅長靈物烹飪的‘聚元樓’，下次倒可以去見識一番！”
帶著這個念頭，方元一步踏入幽山樓中。
“歡迎貴客！”
在門內，兩排丫鬟仆役齊齊躬身問好，絲毫沒有因為方元的年紀與衣著有著輕視。
一名侍女自動出列：“客人此來，想要做何生意？”
“購買靈種！”
方元實話實說。
“靈種購買，一向是在靈糧閣內進行，客人請跟我來！”
侍女嫣然一笑，當先在前引路，來到一處柜臺。
里面，諸多伙計力士匆匆忙忙，唱籌量米，幾乎如同個大糧站一般。
方元隨意一瞥，就在竹籌上看到了紅玉靈米、翡翠草等標簽，赫然都是論升賣的。
“這位客人要買靈種？這可真是挑對時候了！”
圓滾滾的掌柜滿臉紅光，搓著手笑道：“本柜剛剛收入一批靈種，雖不敢自夸，但也絕對是幽山府內最齊全的了，還有諸多糧種，任憑選用…當然，靈糧種植麻煩，若客人要大批購買靈米，老夫這里也有權限…”
說著，就有侍女送上兩盞清茶。
方元輕輕抿了一口，一股甘甜之味就在舌蕾上散開，頓時知道這雖然不是靈葉，但也沾惹了點靈氣，算是難得了，心里的期待不由又增加幾分：“將所有靈種，都拿來看看吧！”
“好！”
掌柜呵呵一笑，沒有絲毫狗眼看人低的想法，略微拍了拍手，一個伙計就捧著紫檀木盤上前，里面盛放著一個個玉瓶。
“來，公子請看，這是紅玉靈種，在本郡種植最廣…還有黑晶米，北方所傳，久食之能抗寒，這是沼地綠線米，食之御毒…還有淬骨花、三星果…”
伴隨著掌柜的介紹，方元臉上卻浮現出一點不滿：“怎么都是一些大路貨色？就沒有更好的么？”
那些黑晶米之流，充其量就跟紅玉靈米一個等級，對此時的他根本沒有多少吸引力，最多嘗個新鮮。
“高階的靈種？”
掌柜卻是苦笑一聲：“若是靈糧，各宗各門都有著限制，一粒種子都不許外流，控制森嚴，除了這幾樣大陸貨色之外，真的沒有了…”
‘是了！’
方元拍了拍腦袋，頓時覺得自己有些想當然。
像糧食靈種，只要一粒，就可不斷耕種，從而催生出一個龐大勢力，堪稱戰略級物資儲備。
畢竟，沒有武者能天天吃靈花、靈草、靈丹，但卻可以天天吃靈米，其中重要性，自然難以言喻。
若是紅玉靈米這等已經爛大街的倒罷了，真正經過幾代、幾十代人精心培育的良種，那都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有幾個愿意拿出來售賣的？
“也是我異想天開了！”
方元赧然一笑，心里卻是緊了緊，知道自己這次拿出來的炎玉晶米價值，恐怕遠超之前想象！
不過高階靈米雖然無望，其它幾株靈植，方元倒是頗有興趣。
“這鐮刀草、鋸齒花、還有之前的黑晶、綠線米種、我都挺有興趣，一起出個價吧！”
方元也知道了，這些商鋪當中，真正的極品不會有，但種類還算齊全，當即開始采購。
鐮刀草、鋸齒花乃是靈花靈草，卻沒有絲毫功用，反而莖葉如鐵，邊緣如刀，善能傷人，方元購買過來，自然是為了靈地安全考慮。
而其它一些普通靈種，則是順手為之，豐富靈種儲備，順便再看看能否有著變異。
“嗯，靈花靈草種子，共計…”
方元將自己沒見過的靈種都要了一遍，價值自然非同小可，一個天文數字就從掌柜嘴里報了出來。
反正以他兜里的金銀，是絕對不夠的。
“我攜帶的金銀不足…”
方元慢慢說著，見掌柜面色不變，這才取出一枚竹果，推了過去：“以物易物如何？”
“這是？”
掌柜看著青色的竹果，一直穩如泰山的面色頓時變了變：“靈果？”
他雖然售賣靈種，但真正的成品靈植，與種子價格自然是一重天、一重地。
當即多了幾分肅穆之色，掏出一副金絲邊框的水晶鏡片架在鼻子上，仔細打量：“嘶…這是…傳說中的練實竹果？”
“哦？掌柜的好眼力！”
方元淡淡贊揚了句，又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清茶。
這是他狡猾所在了，其它靈果大多內部含有種子，但這靈竹卻是以竹根分叉，靈筍滋生的，根本就不關竹果的事，也沒有種子外流之虞。
若是掌柜知道是自己之前一番說法，才令方元有了如此決定，八成就要后悔得捶胸頓足了。
“不錯，的確是鳳凰之食的竹果，能補氣益元，于靈禽更有不可思議的神效！”
良久之后，掌柜放下晶片，看向方元的神色中帶著熱切：“三枚竹果，換這些靈種便綽綽有余了，若貴客還有，本店愿意出高價收購的！”
他也算機靈人，沒有直接詢問竹筍竹根什么的，知道這是客人的禁忌，一問之下，八成就要翻臉。
“我不過機緣巧合，才得到這些，已經所剩無幾了！”
方元一本正經地說著瞎話，再掏出一枚竹果，另外補上金銀差價：“記得將種植精要一并送來！”
“這個自然！”
掌柜的點點頭，雖然仍舊十分惋惜，卻也珍而重之地將兩枚竹果收好，命人取來靈種，讓方元一個個核對，還有旁邊幾張薄紙，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了一些種植注意事項，足以給他省去很多麻煩。
這種態度，頓時令方元有些喜歡，沉吟了下，詢問道：“掌柜眼力過人，不知道這里還提供鑒定不？”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
掌柜的連連點頭。
不說幽山樓本來就有這種服務，即使沒有，為了對方手上可能存在的竹果，他也得為客人免費鑒定，拉攏下關系。
‘嗯？竹果的價值，有著這么大么？’
方元看到這一幕，心里卻是一凜。
這竹果不能種植，無法一本萬利，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用在消耗上了。
其迅速恢復精氣神的功效，即使在靈士當中，都是大受歡迎的。
‘幽山樓的后臺，便是幽山府主，如此看來…我的猜測八成要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