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美顏這兩天過得很不安,之前因為自己是整容后回來的,一直擔心自己被認出來,所以不管是說話還是行事都小心謹慎,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她在催眠培訓班里面潛伏著,又時常跟著白宜元出去義診,都沒覺得有問題,對于白宜元她基本上不再懷疑,對于三錄儀的顧慮也漸漸減輕,倒是白宜元的那位學生郭惟,引起了她的注意。
可就是在鐘美顏把注意放到年輕的郭惟身上后,她就時常覺得不太對勁,因為不僅她不太能跟得上郭惟,老是跟丟了或者找不到,而且連她自己,似乎有時候都會被反跟蹤。只要是在戶外,比如在街上行走或者在等車,就好像在身后都有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這種感覺確實糟糕透頂,也讓她很害怕,但又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在疑神疑鬼。鐘美顏只知道,如果確實有人跟蹤她,那么這個家伙一定特別厲害,而且肯定會對自己不利。
所以,哪怕是回到住的地方,她都無法放寬心,總要把門鎖好,內心忐忑地獨自待著。整容過后,她在本地基本上沒有什么朋友,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過去的工作,依然處于停薪留職的狀態,總之她現在扮作的這個嚴梅,就只能靠自己來了。
這天培訓班放學后,她一改以往要留下溫習的習慣,早早地就離開了,她不想再單獨留下來,尤其是天黑后再回家去,就更加感到不安,還是早些回去為好。
曠梭對于她的反常,是有所察覺的,試圖溝通了兩次,但鐘美顏都沒有說什么,隨便應付了兩句就過去了。曠梭盡管覺得不對勁,可什么時間走,畢竟是人家的自由,他也不好干涉太多,曾經想跟著去,但對方既不是罪犯也不是嫌疑人,這樣做本就不合乎情理,便只有作罷。
鐘美顏一路奔回家,她住的地方,離培訓班不算遠,一般走路十幾分鐘就能到,但今天她在路上就覺得不對勁,還是感覺有人在暗中監視自己,所以速度走的很快,大概七八分鐘就走回了去。
她沒有心思做飯,直接癱倒在了床上,腦海里浮現在外面的一切,主要就是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的身影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鐘美顏從來沒有這么害怕過,可又不能確定害怕的東西來自何方,這就無法解決,也難以釋懷。
究竟是誰在跟蹤自己呢?
鐘美顏一直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過去的她從來沒有被跟蹤的經歷,這就是和以前做醫藥代表時候接觸的任何事以及人物都沒有關系了。可她整容回來后,自己的身份并未透露給任何人知曉,但嚴梅的出現不過這么點時間,又沒有和人結仇結怨,她實在有些想不到。
難道是白宜元?不對,在她將注意力放在白宜元身上的時候,并沒有這樣的感受,現在她已經不再注意白宜元了,他應該也不會注意到自己。
難道是郭惟?這倒是有可能,這個家伙的確神出鬼沒,但鐘美顏記得,有幾次明明是她在跟蹤郭惟,都還能有被別人監視的感覺,郭惟總不會有分身之術吧!
難道是曠梭?想到這兒,鐘美顏不禁打了個寒顫,自己的身份有問題,這件事估計也只有曠梭知曉,那么他來跟蹤自己,倒是說的通。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鐘美顏倒不用太過擔心,她又沒有違法犯罪,北亭跟著她,肯定不會害她的。
頭腦愈發沉重,鐘美顏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回想一切可能性,不知道過了多久,躺在床上的她,突然感覺到呼吸出現了困難,也更加費力,似乎有股力量,在上面壓迫自己的脖頸。
她猛然睜開眼睛,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但就在睜開眼睛的瞬間,脖子上面的壓力陡然增強,死死地卡住了她的氣道。
鐘美顏心知不妙,拼命掙扎,可四肢放佛也被壓住了一般,任憑怎樣用力,都難以動彈,整個人就被這樣壓著,在黑暗里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她只能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腦袋越來越迷糊,鐘美顏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反抗,可惜的是,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是無濟于事的。
呼吸漸漸衰竭,她無助地盯著那片黑暗,根本瞧不見要害她的身影。終于,自己沒了力氣,停止了掙扎,只能任憑淚水流淌,從眼角滑落。鐘美顏很不甘心自己就這樣死去,可連兇手的影子都沒能看見,她也無法留下任何的線索給后人查探,最后在腦海里只剩下曠梭的畫面,她希望曠梭能夠替自己查出害死她的人,報仇雪恨。
又是一股更強烈的力量,壓迫在了鐘美顏的脖頸上,她徹底絕望,面容猙獰扭曲不已。
“啊…”
忽然間,鐘美顏居然叫出了聲,瞬間坐了起來,她睜開眼睛,自己還在房間里,亮著昏暗的燈,周圍并沒有其他人,只有她自己。
鐘美顏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是完好的,也沒有再被卡住的感覺,只是頭上的汗水和眼中的淚水,還在恣意橫流。
原來是場夢!
鐘美顏唏噓不已,這也太真實了點,都以為自己死定了,還好,是假的。
然而,當她瞟見旁邊的窗戶時,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又回來了,她很清楚,被掐死的是夢,但被監視和跟蹤,可是真實的事情。
鐘美顏不能再沉默下去,她很擔心夢境是提醒自己要出事的,可此時的她并沒有其他辦法,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給北亭唯一熟識的曠梭打去了電話。
但在電話接通后,本來準備好的很多話,又自然地被吞咽了下去。她支支吾吾地說了些自己都搞不清頭腦的話,讓電話那頭的曠梭很是疑惑,其本就覺察出她有不對勁的地方,想知道鐘美顏的地址過來,但被拒絕了。
鐘美顏又陷入了沉思中,掛斷電話,曠梭再度打開,她直接關機了事。接著,她又確定了門窗關好,拉上窗簾,將自己留在房間中,和衣而臥,等待天亮。在黑暗的夜晚,她不想再和任何人接觸,去談論任何事情,只想等白天再做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