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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欲哭無淚

  回到家中的柳絮兒將哥哥的所有情況,都如實地告知了母親袁惠娥。本來柳絮兒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有愛自己的父母,還有更加疼愛自己的哥哥。可惜,現在一切都變了,爸爸柳昌綬不在了,哥哥柳小權又成為了殺人嫌犯還受了重傷,這讓天真活潑的柳絮兒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恐懼,她也覺得自己仿佛迅速的長大了不少。

  袁惠娥在女兒被帶走后便魂不守舍,其實從柳小權無故失蹤后,她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可如今聽柳絮兒親口所述,警方甚至懷疑自己的兒子殺死了自己的父親,這種人倫慘劇讓這個可憐的中年婦女深受打擊,她覺得心里非常的痛,如針扎一般,還沒開口就淚如雨下,傷心欲絕,哭到不能自己。

  痛苦萬分的袁惠娥甚至產生了輕生的念頭,若不見還有個小女兒在身邊,她斷然沒有活下去的勇氣,為了尚年幼的柳絮兒,袁惠娥知道自己必須堅持下去。她終于開始反思自己,這么多年以來,對于柳小權的關愛是否太少了些?

  在柳小權很小的時候,日子很苦,袁惠娥需要賺錢幫助丈夫一起養家,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本就不多。后來,柳昌綬進城創業,取得了一番成就,袁惠娥才回歸到家庭里,可這個時候她發現兒子已經非常的叛逆,很難正常交流,在中學時期并且努力,考上了名牌大學,可之后在學習上面便不再上心,在大學里面也就是混混而已,這讓她非常失望。尤其是女兒出生后,自己把絕大部分的心思都投入到了女兒的身上,對柳絮兒的生活和教育都非常上下,確實在很大程度上面忽視了兒子柳小權的成長。更糟糕的是,袁惠娥明知道柳家的遺傳病,卻因為丈夫沒有問題而讓她放松了警惕,以為兒子也不會有事,缺乏細微的觀察,最終還是在柳小權發病后她才從別人的口里得知,為時晚矣,最后導致了眼下家破人亡的惡果。

  柳絮兒看見母親糟糕的狀況,她很想去安慰自己的媽媽,可想起父親的死,想起哥哥淪落至此的慘重,她的心中也非常悲傷,所以柳絮兒打算趁這個機會,把自己的想法跟母親都說出來。

  不過柳絮兒也擔心刺激到本就精神恍惚的母親,于是說的很委婉,“媽,其實我和哥哥一樣,童年都挺辛苦的,所以您不要責怪哥哥,他也不是故意要這樣的。”

  “辛苦?絮兒,我知道你哥哥小時候是很辛苦,那是因為我們家在那個年代沒有錢,但你怎么會辛苦呢?爸爸媽媽努力的工作,給你創造了不錯的生活條件,還千方百計地給你提供這些貴族式的教育,難道你過得不好嗎?”袁惠娥詫異地問道。

  柳絮兒真的很想提醒母親,一切的強迫性教育、父母的過分干涉都是不太好的,她心里其實也很委屈,雖然喜歡那些興趣班、特長班,但是各種各樣的精英教育已經完成占用了自己的童年時光。到了最后,她學到了很多東西,卻失去了很多快樂。

  面對母親的質疑,柳絮兒除了微微搖頭,卻什么也說不來,她還不懂得怎么正確的表達,也怕說出來會讓母親更加的傷心。袁惠娥口中的貴族式教育,讓柳絮兒失去了自由的時間,失去了真心的朋友,讓她內心充滿孤獨,加上爸爸工作太忙見面很少,自己只能和哥哥有所交流的,但畢竟不是同齡人。雖然在外人看來,柳絮兒和其他孩子相比是鶴立雞群,是他人口中給孩子們的榜樣,貌似風光無限,但其實她的內心是空虛的。

  這一切,柳絮兒從未提及,她能理解目前對自己的良苦用心,所以不想讓袁惠娥寒心,只能默默遵從,直到了今天這個慘烈的地步,她最終都沒敢直接說出口。

  面對女兒的沉默,袁惠娥也仔細回想了這個家庭里面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還有自己的所作所為,她忽然就明白了過來,原來這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不是別人,而就是她自己!

  袁惠娥無力地坐在沙發上,這原本是丈夫喜歡看報紙的地方,可惜物是人非,這兒再也不會有柳昌綬的身影了,她只能睹物思人,慢慢地回想起那些陳年往事。

  在袁惠娥小時候,家里條件很差,家人整日里要為了生計而發愁,就更談不上對子女的教育了。袁惠娥自身則很努力,每次考試都能在班里名列前矛,可家里確實供養不起繼續深造,她只在鎮上的學校讀完了九年制的義務教育,初中畢業便輟學了,這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遺憾。后來,她認識了柳昌綬,丈夫也不過是高中畢業,由于二人的教育程度不足,家庭也很貧困,所以在婚后的生活十分艱難,沒有辦法賺足夠的錢。后來,柳昌綬破釜沉舟進城創業,在當時的社會大環境之下機緣巧合地成就了今日的事業,對于教育缺失這個問題,便在袁惠娥心里被無限放大,她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教育資源都爭取過來,算是個畸形的補償心理。

  在生活條件改善之后,袁惠娥便試圖培養柳小權,但當時柳小權已經到了青春期,對于母親突如其來的壓迫很不適應,也非常得叛逆。不論袁惠娥如何管教和勸說,都沒能讓柳小權聽自己的話,并且在試探之后,她也發現兒子的悟性并不好,連本來的學業都很難跟上,就更別提其他方面再有建樹了。同時,丈夫柳昌綬也不同意自己逼迫柳小權過甚,認為他是男孩子,如今家大業大,并不需要多努力學習,等他長大了直接跟著自己干就好,不需要柳小權在各個領域都能精通。故而袁惠娥只好放手,并將精力轉向剛會走路說話的柳絮兒身上。

  剛好柳絮兒也非常爭氣,幾乎事事都聽母親的安排,也非常努力,每樣東西都能學都很棒,這讓袁惠娥感到很安慰。她覺得自己的理念是正確無誤的,于是瘋狂加碼,不停地為柳絮兒找尋更多學習和教育的機會。從表面上,她終于把女兒培養成了公主一般的人物,只不過她從來沒想過柳絮兒內心的痛苦,更忘記了對于一個小女生,一個孩子,她的童年本該是天真爛漫的,而不是整日被無形的枷鎖困在學堂之上,困在書本當中。女兒學到了很多的知識,卻失去了太多的自由和快樂,柳絮兒為了自己的固執隱忍而下的犧牲也是巨大的!

  昏迷許久的夜歌總算醒了過來,他被毒箭射中了小腿,險些墜樓,多虧了在樓內的年輕男子及時伸出手拉住了他。雖然沒有被摔死,但箭上面的毒液還是侵入到了夜歌的血液當中,很是危險,年輕男子將他帶到一處隱蔽所在,然后用獨門的解毒辦法,逐漸地控制并解除了他體內的毒素。

  夜歌這才看見,救自己的年輕男子,便是在馬路上面救自己的是同一個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何況還是連續救了自己兩命,夜歌再也不會對萬永坤有任何的敵意和懷疑,他躺在床上,連聲感謝。

  萬永坤自然不需要他的謝,救夜歌本就是自己的任務所在,他替夜歌療毒,也是希望其醒來后,能夠說實話,給繁雜的死神案件提供有價值的線索。于是他說道,“謝就不必了,我只想聽實話。”

  “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有任何的隱瞞。”夜歌坦然地說道,他并不清楚萬永坤的身份,但既然是救命恩人,若是要對自己不利,也不會如此連續兩次相救了,他確實沒有了戒心。

  “那好,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你告訴我,童明海、侯紅、柳昌綬還有其他幾名死者,這幾個人究竟是不是你殺死的?”萬永坤直接問道。

  “不是!”夜歌未加思索,當即否認。

  “那么童陽陽又是怎么回事?我們可是在你住的地方找到的她。”萬永坤搬出了這個事實質詢他。

  夜歌依然表現的很平靜,他詳細講述了自己遇到童陽陽的情形。那天早上,夜歌剛起床沒多久便出門閑逛,本沒有打算去小區里面偷東西,但他卻在外面的路上碰見了一個男人。這個人在猴島景區見過,戴著眼鏡,看起來很斯文,那天因為自己對季倬下手,引起了景區的混亂,無意中跟這個人有些摩擦。于是,夜歌對男人產生了興趣,一大早就碰見了,可謂是冤家路窄,他便玩心大起,想找個機會報復一下那個男人,就跟在了男人的后面。

  接下來,男人走進了金海苑小區,夜歌也尾隨進去了,不過剛走沒多久,他就發現在水里有些不對勁。夜歌走過去一看,發現有個小女孩不知為什么掉到水中,不停地揮舞四肢在掙扎,可她有不懂得喊救命,要不是自己離得不遠又擅于觀察,估計很難發現到。此時那個男人已經走遠,夜歌本想繼續跟蹤下去,可看著水里可憐的小女孩,又讓夜歌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境遇。

  那個時候,夜歌也是一個人生活,平日里經常餓肚子,看見大街上有賣包子的,他實在忍不住肚子的饑餓感,就湊到人群里面,然后從桌子底下悄悄伸出手,拿起一個熱乎乎的包子就跑。由于生意很好,伙計并未發現,但是夜歌卻太心急了,包子特別燙,他剛拿在手里沒多久就被燙得受不了,手一松便掉在了地上,還滾了起來,這一下反倒引起了周圍人群的注意,隨即伙計也發現了這一幕,便將夜歌抓住,要他賠錢,可夜歌哪里有錢,伙計便要找他的麻煩。正當夜歌手足無措之時,有一位阿姨看不下去,阻止了伙計,主動替夜歌付了包子錢,還將自己買的留了幾個給夜歌,并叮囑其以后不要偷了。

  因為這件事,夜歌對阿姨十分感激,自此以后很長時間他都沒有去偷東西。后來也確實沒有辦法,被生活所迫,才重操舊業,但他也給自己立下了原則,那便是不能偷窮人的東西,也不能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所謂盜亦有道,大概就是夜歌的行為了。同時,他也懂得了在那種無助的情況下,孩子是多么需要一個善良的大人來幫助自己,所以他不能見死不救,便不再追那位男人,而是直接跳入水里把童陽陽給撈了上來。所幸的是,因為救援及時,小女孩只是嗆了幾口水,夜歌替她清理過后便恢復了呼吸,夜歌也帶她去了附近的診所確認童陽陽沒有大礙后,才帶回了自己家里照顧。

  如果按照夜歌的說法,童陽陽的落水不僅不是他造成的,反而是他救了童陽陽。萬永坤半信半疑,繼續問道,“那么你知道不知道,究竟是誰襲擊了童陽陽?你有看見嫌疑人嗎?”

  夜歌搖了搖頭,“沒有,我經過的時候,小姑娘已經在水里了,旁邊沒有其他人。”

  萬永坤仔細回想了一遍夜歌的講述,再次跟他確認了其跟蹤的男人的身形體貌特征,從他的形容當中,萬永坤大致可以推測出,那個男人,似乎和像是柳絮兒的家庭教師鄭星。

  “那么鄭星,也就是那個你跟蹤的家伙,會不會是他襲擊了童陽陽?”萬永坤突發奇想地問道。

  “不大可能啊!我一直跟著他,從小區外面就跟著了,一直到里面,他走的路線倒是比較奇怪,沒有從大路上直接走,不過我都在后面監視著,沒看見他和童陽陽有接觸,應該是沒有機會的。”夜歌分析道。

  “那柳小權呢?”萬永坤又問道。

  “柳小權?誰是柳小權?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夜歌一臉茫然。

  萬永坤便將柳小權的長相,又詳細地對夜歌描述了一番,夜歌非常確定在那天早上并沒有見過柳小權這個人,不過,他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便是在二日的死亡現場,夜歌曾經見過兩個人,其中一個是二日的保鏢胖子,這件事在胖子的供詞中已被確認,另外一個人則非常像是柳小權的樣貌。

  夜歌的樣子顯得很誠懇,他很主動提供問題以外的線索,確實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萬永坤也覺得,自己好歹救了他兩回了,似乎沒有必要在自己面前隱瞞真情,所以他對于夜歌所提供情況的真實性,還是頗為樂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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