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亭本想在這個“唐人街”里盡情閑逛遭,對于個流落到遠離大陸的孤島上的群“自家人”,說實話他的好奇心不亞于困惑。比如說這些國人在關錦島究竟經營什么,經營得怎樣,靠什么產業在這里立足,生活過得是否富足等等等等,都是值得探索和了解的。但由于來到普利蘭島后,手機已經幾乎無用(這里沒有信號,就算有也是國際信號用不起),畢竟是第天登島,還是要和北亭其它各路人馬碰頭交換些信息才好,也好應對各種突發情況,他甚至促狹地想,其它人是不是也有些好玩的遭遇呢。
慢悠悠下了樓,他打算朝著那個棧道盡頭的崗亭走,目前他唯有印象的就是這個地標了,至少從那里明確可以返回出發地普利蘭主島;北亭分開行動時,已經約好在島東會面,想來不會迷路。
不過他還是想得輕巧了些,剛才跟著玉兒進來時,崗亭明明連個人影都不見,現在卻似乎早早有個人站在那里,還穿著筆挺的制服,神色冷峻不知道是否在看著他;開始他沒有放在心上,照常往前走,自己人畜無害不至于連崗亭也不讓通過。
事實上,當他還沒有接近崗亭路口時,那個人已經主動迎上來,并開口說話了。
“請貴客留步。”走近了觀察,李亭才發現這人不但穿了件非常標準的保安制服,上面還有編號:03187,真是沒看出來,表面上雜亂無章的唐人街,各種慣常保衛制度還是挺完善的,剛才顯然是玉兒面子大才無人過問。
他也很客氣地回應道:“您好,請問是叫我嗎?…呃,有事?”他看這名保安伸了伸手,顯然在示意他停下來。
保安冷冷地掃了他眼,這種目光仿佛在審視著名嫌疑犯的感覺,讓李亭有些不舒服,但他暫時沒有發作。
“上峰有交待,貴客請在關錦島暫住,等任務完成后才能離開。”雖然稱呼他為貴客,但這名保安說話幾乎不帶絲客氣。
“關錦島?”李亭微微愣,他只知道普利蘭島,沒想到這里竟然已經是另外個島了,“非常抱歉,我對這個島不是太熟,我想還是回到普利蘭島住宿比較方便。”
保安依舊面無表情:“依照我們的規矩,離開關錦島需要上峰的放行條,不知道你有沒有?”
李亭稍稍動了點肝火,這是什么意思?他們難道還明目張膽地限制人身自由不成。
“對不起,我沒有什么放行條,不過我也不想留在你們這個關錦島。”他的語氣也不自覺地冰冷起來。
“我只是例行公事,請你配合我的工作。”保安毫無讓步的意思。
李亭勃然怒道:“是嗎?莫非你們關錦島還打算將我強留在這里不成,不過我這人脾氣不好,我倒是想看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攔住我。”他突然有了個奇怪的打算。
向沉穩的他決定強行闖關。
說巧不巧,輛頂配的奔馳小轎車正好路過崗亭門口,剛好瞅見在崗亭處爭執的兩個人,看這兩人的狀況,似乎馬上就要動起手來了。坐在后排座上的是名二十七歲的年輕人,此時微微皺了皺眉頭,對著副駕駛上的另外名年紀稍小些的青年說了句話,這名看上去像是助理的年輕人便打開車門下了車。
“你們在做什么?”這名助理大聲喝道,“不知道這里是崗亭嗎,亂哄哄的像什么樣子?”剛才還低眉順眼的助理發起火來也相當氣勢凌人。
那名保安回過頭來,瞅見那輛豪華轎車和車里的人,剎那間面色便緩和下來:“是明少爺來了,抱歉抱歉,有個不太懂規矩的。沒事,我馬上處理好。”
他揮手示意李亭保持安靜,并伸出右手將他撥開到邊,將崗亭的路口讓出來,給這位明少爺讓路。
李亭瞅了眼端坐在車上的那位少爺,他可不會錯過這個千載良機,迅速擋開保安的手,上前步大聲道:“來得正好,我還想找人評評理呢。”
年輕助理皺了皺眉頭,沉聲道:“別大呼小叫的,知道來的是誰嗎?敢在關錦島鬧事,還公然阻擋明少爺的座駕,閣下是不是活膩歪了。”
李亭今天出奇的不冷靜:“什么狗屁明少爺、暗少爺,大爺我不認識,反正今天誰要擋著我出門,就別怪我不客氣。”
年輕助理還沒有說話,坐在車上的年輕人已經搖下車窗,不耐煩地道:“君仔,怎么回事?為什么還不讓開。”他顯然也有些發火。
年輕助理君仔趕忙跑回去,極為謙卑地俯身對年輕人低聲道:“明少爺,有個闖關的,看上去是個硬茬…”
明少爺怒道:“廢物,是個人都是硬茬,那還要你干什么?還不把他趕走。”
助理君仔慌忙點頭道:“是,是,少爺放心,我立馬擺平他。”他屁顛屁顛地跑回來,指著保安的鼻子罵道,“廢物,立即把這個人處理掉!”真是臉大級壓死人啊,保安哪敢吭氣,只能欣然領命。
李亭冷冷地看著這些人張牙舞爪的模樣,倒是真想看看他們打算怎么將自己處理掉,很快,他便看見那名崗亭保安從腰間抽出根警棍,或許是電棒,徑直便朝他走過來,眼睛里露出惡狠狠的神色。
他不敢大意,畢竟這還是在別人的地頭,暫時還摸不清這些人的路數,倘若普通的動架,他自然不放在眼里,但這個度不太好把握。
那名保安這回居然什么話也不說,甚至嚇唬的意思也沒有,直接朝著李亭的胸口就是棍子,看這個攻擊姿勢,李亭知道這肯定是根電棒,所以他毫不慌張,等到這棍快接近胸口時,才微微側身,左手便如同閃電般扣住了保安的脈門,隨即使勁,用了個小擒拿的技巧,只聽這名保安慘嗷聲,手腕立即如同折斷般,不但電棒落地,小腿肚子還陣鉆心的劇痛,因為李亭右腳趁他不備早已給他個速擊的盤腿,這個倒霉的家伙在瞬間便抱著小腿蹬蹬蹬往后縮,簡直痛不欲生啊。
助理君仔顯然都沒看到李亭如何出手,只知道號稱門神的保安隊員還沒出手就已經落敗了。他臉上陣抽搐,沒想到這竟然是個刺頭,但少爺還盯著自己呢,也只能硬著頭皮便沖了上來,看架勢,還算是個練家子,不過這樣的角色當真是沒法入李亭的眼,他只不過使了招普通格斗技便輕松將他放趴下,最后還玩笑般在他的臀部正踹腳,助理君仔立即混個狗啃地,而李亭則輕輕地拍拍手,幾乎連汗都沒有出。
看來這位明少爺的手下只不過是些窩囊廢而已。
所幸李亭手下留了些情面,實際上他在把控著整個節奏,不想出手過重,畢竟自己的目的只是在這個看似松散、實則監控嚴密的地方露手罷了,搞得太激烈也不合適。
果不其然,豪車上又下來個人,卻是那個開車的司機,跟助理君仔比起來,這個人就霸氣多了,大光頭,高個子,古銅色肌膚,滿臉麻子,渾身板結的肌肉都快撐破了單薄的T恤。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人下車后,并沒有惡狠狠地撲將過來,反而頗為客氣地抱拳:“這位兄弟好身手,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們明少爺這邊有請。”看來不用過招,來人已經看出李亭的身手如何。
有些郁悶的李亭并沒有動彈,而是冷冷地道:“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什么明少爺,我只不過想回普利蘭島而已,就請明少爺行個方便。”
“沒問題,我們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明少爺求賢若渴,以兄弟這等身手,必定能夠得到重用,到時候大家起發財如何?”來人非常客氣,根本不像是個五大三粗彪形大漢的做派。
李亭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聽到“求賢若渴”四個字了,心底暗暗發笑,同時也有些吃驚,這人顯然不可小覷。他想了想,才佯裝有些心動地道:“我初來乍到,也不太熟悉島上的業務,怕是幫不上什么忙的。明少爺如此抬愛,恐怕是受之有愧…”
這位司機聽他的口氣明顯緩和許多,也不禁微微笑:“不管能不能勝任,與我們少爺見見面想必也無大礙吧?”
“好。”李亭裝作沒所謂的樣子,跟著司機走到小轎車旁。
車上的年輕人打量了他會,眼睛里露出欣喜:“你剛剛上島?”
李亭點點頭:“是的,初到貴地,請多多指教。”
“我看你有兩下子啊,我可不指教你,我又不是他的日本人。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妨痛快點,愿不愿意跟著我柯明做事?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這位自稱柯明的年輕人看上去豪氣十足,“怎么樣?考慮考慮。”
“呃…請問究竟是做什么業務呢?”李亭稍顯猶疑。
年輕人忽然笑起來,笑得光芒四射:“想做什么都行,反正票子絕對是大把大把的賺。”
剛才那個司機見狀解釋道:“其實也就是些航運的業務,明少爺現在只是缺幫手而已,你不用太擔心。”看樣子,他好像也頗為欣賞李亭,想極力打消他的顧慮。
李亭心底暗樂,這還真是大馬路上撿白菜呢,不得不佩服這位柯明少爺的“膽量”,或者是有恃無恐,才副大方施舍的樣子?
他半天沒有吭聲,這位明少爺還以為他不太樂意,心里有些小小的挫敗感。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明少爺忍不住道。
李亭茫然地搖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并非偽裝出來的。
明少爺噗地笑出聲來,頗為得意地道:“這么跟你說吧,關錦島主是我父親,明白了吧…跟著我干還能讓你吃虧?”
“關錦島主?”李亭心里有些奇怪,如今可是現代社會,難道還真有島主這種稱呼嗎,當然他還不至于說出口來,按照常識來理解,島主嘛,肯定是關錦島的頭號人物就對了。
不想如此輕易就接觸到本島上層人物,李亭頗為欣喜,臉上的表情上卻仍舊猶豫:“明少爺你有所不知,剛才我已經到總經理那里應聘了,總經理的意思是讓我跟著玉兒姑娘做事。”
明少爺臉上也露出些訝色,似乎有些感覺不可思議的樣子。
“玉兒?她什么時候需要別人為她做事了…”他難得地想了想,然后突然笑出聲來,“你大概搞錯了,玉兒是我妹妹,從來就沒有什么正經事做…她不會是逗你玩的吧。”他轉頭望向司機,“嚴華,你聽說她招募過人嗎?”
這位名叫范嚴華的司機顯然也有些納悶:“從來沒聽說過。”
“那就對了。”明少爺樂呵呵地道,“不過這樣也好,你跟我妹妹做事也就等于跟著我做事,看來咱們算是挺有緣的…上車吧,我看你也是人生地不熟,今天我挺高興,不如帶你在關錦島兜兜風吧。”
司機范嚴華顯得有些猶豫:“明少爺,這樣合適嗎?島主不是說…”
明少爺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撇撇嘴道:“急什么,還差這么小會嗎?我幫他找到個高手,說不定老頭子得樂歪嘴呢,別磨磨蹭蹭的啦,開你的車。”
李亭見狀忙道:“既然明少爺有事,那我下回再叨擾。”
沒想到這位風風火火的年輕人居然主動打開車門,不容辯駁地道:“我說上車就上車,哪這么多廢話?我就是喜歡有本事的人。…來來來,跟我坐起,咱們好好聊聊。”
“那好吧。”李亭無奈,再推脫就有些做作了,聞言便大方地上了這輛豪華轎車,司機這回也不再吭聲,調轉車頭又再次朝關錦島縱深地帶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