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臺,某處走廊的拐角。
秦寶寶鬼鬼祟祟拉著弟弟,四顧無人,先是小女孩氣的給了秦澤一頓粉拳,繼而笑靨如花,墊腳在他臉頰親一口,笑吟吟道:“今天表現不錯,姐姐香吻獎勵,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秦澤呵呵一聲。
神經病啊,你拉我過來就為了說這個?
秦寶寶還真就為了親他,姐姐發泄高興的方式,就是親秦澤一口,這是秦寶寶的習慣。可她的習慣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表現,否則明天的新聞就會出現:震驚!秦寶寶當眾狂吻男鋼琴手。
做為弟弟的秦澤不明白姐姐為何如此興奮激動,秦寶寶這段時間受了不少氣,她把徐璐看成頭號大敵,不巧的是,PK對象竟然真的是徐璐,然后鋼琴手那個衰仔,好巧不巧的給砸進醫院去。秦寶寶當時三觀都快坍塌了。
“咱們老百姓呀,今兒個真高興。”
不理會弟弟無奈的眼神,秦寶寶自個兒嗨了,扭著屁股跳了段熱舞,眉梢飛揚。
“腦子瓦特了。”秦澤白眼,又道:“我得先走了,待會兒還有家教。”
秦寶寶大手一揮,不屑道:“你那破家教,辭了。姐姐都是大明星了,還養不起你?”
TM的,這女人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你咋不上天啊。
秦寶寶要留到節目結束,所以不能陪秦澤回去。
秦澤看著姐姐的背影,白色修身長褲包裹著飽滿誘人的臀兒,任何男人都會忍不住微微一硬,表示尊敬。
秦寶寶忽然扭頭,撞見秦澤鬼祟的眼神,嫵媚的白了一眼,問道:“導演似乎想招你進電視臺,你怎么看?”
“我沒興趣,秦寶寶我告訴你,節目組在抽簽環節給你使絆子,你自己注意點。”秦澤警告道。
秦寶寶擺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皇上,總有刁民想害臣妾。”
秦澤嘲笑道:“愛妃,許是你多日不曾侍寢,天怒人怨,上天在懲罰你。”
秦寶寶撇撇嘴:“那你自己偷偷拿我內衣自給自足唄,要不子衿的也可以,天生有體香的女人不多哦。”
“秦寶寶咱們友盡。”秦澤頭一回被姐姐以嘴炮擊敗,灰溜溜逃走。
秦寶寶掐腰大笑三聲。
離開電視臺,他坐出租車直奔豪華別墅區,和李東來混久了,就會絕望的發現,這家伙資質真的一般。一道數學題,秦澤得教三遍,他才懂,換了個模式,在題目里設置陷進,也就是所謂的盲點題,于是他又抓瞎。
反觀體能訓練,李東來可謂資質絕佳,吭哧吭哧一百個俯臥撐,臉不紅氣不喘。他也就沒碰到白胡子老爺爺,或者擺攤賣如來神掌的老乞丐。否則定要被拉住袖子說:騷年,你骨骼驚奇,資質絕佳,不如跟我一起拯救世界吧!
是個當混混的好苗子啊。
秦澤真想跑大廳跟裴南曼建議:讓你侄兒練武去吧,再不濟做了運動員也好,讀書什么的,真是誤人子弟。
再三沉吟,還是算了,他暫時摸不準裴南曼的路數,不敢造次。
下午三點,夕陽瑰麗妖艷,正如眼前端坐沙發上的女人。
一身居家服,褪去凌厲氣質后,她像是一尊優雅端莊的玉觀音,笑著朝下樓的秦澤說道:“回了?”
“嗯。”秦澤看了看氣質大變的女王,試探道:“裴姐今天不送我?”
裴南曼好笑的瞅他一眼:“是不是要我再給你配個司機?”
秦澤驚喜道:“那感情好。”
裴南曼嗔道:“滾。”
無意間流露出的那一抹風情,分外誘人。
調侃兩句后,秦澤打算閃人,正巧碰到裴子淇拎著雙肩包回家,短發俏麗的學生妹,微微一愣,開口就道:“你上午是不是在電視臺《我是歌星》節目里彈琴?”
秦澤假裝聽不懂的樣子:“你說什么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裴子淇撇撇嘴,懶得跟他爭執,扭頭問裴南曼:“小姨,這家伙什么來頭。”
裴南曼笑道:“小秦是普通人。”
裴子淇再次撇撇嘴,背著包,蹬蹬上樓。
“不急著回家?陪裴姐聊聊!”
“好啊。”秦澤端坐沙發,他也想多了解這女人的背景。
裴南曼目光的看著電視機,播放的內容是絕大部分年輕人,看都不會看的《新聞聯播》,茶幾上放一壺西湖龍井茶。
裴南曼不開口,秦澤就不說話,暗自較勁,他覺得女王大人是有意把他晾著,攻心之計。
“看新聞聯播嗎?”裴南曼倒了杯茶,遞給秦澤。
“偶爾看一看。”秦澤老實回答。
說起新聞聯播,滿滿的槽點,可以用五個字概括這部我國最長連續劇:報喜不報憂。
好歹是官媒,不歌功頌德,難道天天搞事情?民眾們看久了,就覺得尼瑪啊,這不是瞎扯淡嗎。啥時候生活如此美好了,社會如此完美了。
但你不能否定它的意義,新聞聯播號稱“股民神典”,可不是白叫的。三十分鐘的內容很有信息量。就看你能get到多少。
“也對,現在的年輕人,包括一些當官的,誰還記得革命精神這種東西?最早的新聞聯播只有十五分鐘,報喜也報憂,而現在,走的全是套路。”裴南曼笑道。
秦澤心里吐槽:這都能扯上革命精神?姐姐你無限制展開啊。
“你似乎對我很不滿。”裴南曼凝視著他。
“絕對沒有。”秦澤否認。
“因為我調查你?”
秦澤沉默。
“我沒經歷過抗戰,國共逐鹿的解放戰爭,更沒走過近乎全軍覆沒的萬里長征,當然也不可能經歷1942年大饑荒。還有對越反擊戰、抗美援朝......”
“我爺爺年輕的時候,中國軍閥割據,戰火燎原,民不聊生。為了填飽肚子,他加入了軍閥,憑著家傳武藝,敢打敢拼,沒幾年混成個小頭目。后來北伐軍肅清軍閥,國黨在名義上統一中國,可當時內憂外患,百姓生計不見好轉,無奈之下,他拉起一伙潰兵占山為王,當起了土匪頭子。殺人放火肯定沒少做,不過從沒吃過窩邊草,反而報一方平安,這些都是聽我大姐說的,爺爺去世那會兒,我還沒出生。”
“我爺爺身邊有個姓李的過命兄弟,當時SD有個紅槍會,暗地是紅黨的武裝力量,抗戰爆發后,那兄弟加入紅槍會,長途跋涉與大部隊會師去了。后來新中國成立,憑借這層關系,我爺爺沒給紅軍大部隊給剿了。”
秦澤很不合時宜的犯了強迫癥,他在思考裴南曼的爺爺當時多大年紀,我大清好像是1912年滅亡。九一八事變發生在1931年,老爺子要活到現在,估摸著百歲老人了,裴南曼出生前爺爺就去世了,女王大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嗯,年齡確實附和。
等等,姓李的?
裴南曼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聲道:“沒錯,就是李東來父親的爺爺。因為有這樣深厚的淵源,我爸在北方是土皇帝,甭管干凈不干凈,只要賺錢的營生基本都沾過。94年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給槍斃了。給我留了一份談不上是福是禍但足夠普通人吃八輩子的家業。我還有個姐,嫁到李家,不過死了很多年了。東來和子淇不喜歡后媽,搬來我這里長住。”
秦澤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說好只是聊聊天的呢,女王大人您這是把祖宗十八代的底細都給掏出來給我看了呀。該死,小弟我何德何能啊。請問你剛才的話能收回去嗎。
誠然,秦澤對裴南曼以及兄妹倆的背景很好奇,做好和女王大機鋒的準備,可當女王吐豆子似的把家世背景一吐而出,他才發現原來女人這東西,他確實不夠了解。
“這個社會,有百分之八十的資源,優先配給各種各樣的關系戶,剩下百分之二十,才是寒門弟子打破腦袋爭搶。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太多了,我有一句“mmp”不知當不當說。
他倒是有一肚子憤青之言,但沒說出來,太幼稚了,怕被顯然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很多年的裴女王看輕。
“人之常情啊,每個富一代拼死拼活的奮斗,不就是為了讓自己兒子孫子成為富二代富三代嘛。人之大欲,無可指摘。”秦澤換了個“成熟”的說法。
裴南曼點頭,淺笑道:“真心話?”
“其實每次在網上看到某某富二代開豪車炫富,我也罵娘,抨擊一句:要不是靠老子,你算什么東西。”秦澤笑了笑:“這就是所謂的憤青了。后來發現,這樣做一點用都沒有,仍然改變不了你敗狗的身份,除了當個鍵盤俠,毫無裨益。”
“現在就更不會了,我覺得自己有能力成為富一代。你也知道我姐是秦寶寶,她都當明星了,以后還不是大把大把賺錢。我以后的孩子,肯定是富二代。”
裴南曼敏銳捕捉到秦澤話里的漏洞,似笑非笑:“你是你,你姐是你姐,將來你娶媳婦她嫁人,你們就是兩家人。”
秦澤一愣,發現自己無言以對,他還真沒想過以后的事,秦寶寶嫁人這種事,總覺得太玄幻。
“裴姐,你為什么跟我說這些。”
這顯然和他接觸的世界不在一個層面。秦澤沒接觸過的世界多了,商業大佬的世界,政壇大佬的世界,富二代官二代的世界,甚至連大保健的世界他都不曾接觸。
“兩清了。”裴南曼笑著說:“就怕你是直男癌,網上說你們這些直男癌很可怕,類似于中二病。找女朋友要處的,最好什么都聽男人的,還不能有自私、自我想法,不然就會討厭,性格方面一定要圣母,一心一意為男人。”
秦澤呆若木雞,滿腦子是槽不知該如何傾吐。
直男癌你都知道啊,厲害了我的女王。
渾然不似你的人設畫風。
秦澤沉吟片刻,醞釀措辭:“本人秦澤,性別男,愛好女,父母健在,前頭有個姐姐,就讀于滬市財經大學。沒交過女朋友,渴望脫單中。祖上三代都是良民。比不上您花見花開人見人愛。”
“馬屁精。”裴南曼呵呵一聲。
“不敢不敢,建國后不準成精。”
裴南曼無奈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不勞您大駕。”
秦澤哪敢坐她的車,回頭給他帶到黃浦江裝麻袋沉下去......
一個還在學校篩選知識的孩子,一個既像女神又像女王的輕熟女,結束了短暫的“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