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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虎狼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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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坐在乘攆里,若是平時,見了這個兄弟,總免不得噓寒問暖幾句,只是這時,她卻沒有下攆,只是目光環視了他們一圈,旋即很是不耐煩道:“起駕吧。”

  “起駕…”宦官的聲音響徹了夜空。

  緊接著,浩浩蕩蕩的隊伍便朝著那學宮而去。

  太后心里,自是心急如焚,隱在昏暗的面容滿是焦慮之色,坐在攆里的她雙手緊緊交握著,整個人微微的顫抖著,一雙眼眸里泛著淚光,用力的咬著唇角,不讓自己落下淚來。

  她的兒呀。

  她還沒跟他相認,還沒好好的跟他相處。

  這個時候若是他有什么閃失…

  太后有些不敢想下去,一雙泛著淚霧的眸子望火光方向看去,那沖天的火光將整個洛陽城的天際都照亮了,那顏色,那光度,真是格外的嚇人。

  還有那廝殺聲,她的心跟著一抽一抽的顫了起來,此刻她真是恨不得自己能立即沖到學宮,若不是礙于規矩,她甚至希望騎上一匹快馬,沖過去。

  其實她已知道,就算現在,令羽林衛疾行過去,怕也已經遲了,一場戰斗,不過是瞬息之間而已。

  只是…這宮中的變故,卻是嚇住了所有人。

  姚文治也早已聽到了風聲,半夜時分,陳一壽便登門而來,這位陳公也是急了,此時是在夜里,突然傳出這消息,實在難測。

  好在姚文治還算是穩重,見了陳一壽,立即安撫他:“莫急,羽林衛和京營沒有動,就說明沒有什么大礙。”

  陳一壽卻沒有松這口氣,似他們這樣的人,任何事都不可能想的簡單,即便只是小事,他們也會往會深里想,他們會琢磨,此事的背后,是不是可能有人主使,會想,這件事的發生,會對誰有利,而有人得利,就會有人失利。

  因此他并沒姚文治輕松,而是皺著眉頭提醒道。

  “事發在學宮,牽涉到了勇士營,還有那陳凱之,姚公,我看哪,不簡單…”

  陳一壽正說著話,卻在這時,姚家的家仆心急火燎的趕來,喘著氣喊道:“太后…出宮了。”

  太后…出宮了。

  太后圣駕出宮,這已是幾年都不曾有的事,堂堂國母,如何會輕易出宮?這畢竟不是戲文,皇帝或是宮里的貴人,總是愛微服出訪,何況,還是在這大半夜。

  姚文治倒吸了一口涼氣,眉頭深深的擰在了一起,似乎有些想不通,這個時候太后出宮做什么?

  聽聞這消息,陳一壽更是急切了,很是緊張的說道:“可能,要出大事了。”

  二人對視一眼,姚文治毫不猶豫道:“立即,備轎,去學宮。”

  到了這個時候,不能再干坐著了,原本姚文治是希望作壁上觀的,可現在…卻是不成,太后出宮,身為閣臣,不可能無動于衷,他必須得去學宮,今夜…注定不眠啊。

  陳一壽亦是點頭,太后出宮,必須得跟著去了。

  因此倆人匆匆的往學宮而去,生怕太后出事。

  趙王府,同樣的消息快速的送來。

  陳贄敬大驚失色,太后出宮了,羽林衛出動,他猛地有些緊張,竟是不自覺的皺著眉頭,一臉困惑的問道:“太后為何出宮,莫非…是因為生變了?還是…”

  宗王們俱都目瞪口呆,因為太后的反應過于激烈了。

  現在這個局勢,所有人害怕的,就是擦槍走火啊,尤其是在這夜里,一旦發生了任何誤判,譬如太后認為這件事的背后是趙王搞鬼,甚至可能是想要奪門,生出宮變,那么勢必予以堅決反擊,這個時候…

  陳贄敬倒吸口涼氣,他知道太后一旦屠戮宗室,也不會好下場,可這并不代表,他的威懾可以保自己絕對的平安。

  好在,他還算鎮定,卻是依舊皺著眉頭,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微微蠕動著,想開口說什么,那吳王卻率先說道:“會不會是太后想要動手,這姓慕的惡婦,難道要盡誅我等嗎?二兄,不如,我們索性,集結府兵,和她拼了。”

  “不可以。”陳贄敬搖頭,他臉色蠟黃,情緒顯得緊張,卻依舊認真的跟眾人分析起來,想讓眾人淡定些:“我們再拼,拼得過羽林衛?何況,現在京營,也有半數被她所掌控,拼就是死路一條。本王以為,太后或許…是想要敲打,又或者…”他其實也是心亂如麻,與其說他在安撫眾人,不如說其實他也在安撫自己,因為此事過于匪夷所思,太后這是用力過猛了,可是不管如何,他必須鎮定,這個時候他不能亂。

  因此他雙眸環視了周圍一圈,看了眾人一眼,才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開口說道。

  “到了這個時候,吾等力拼,不過是枉然,來,動身,不要帶任何的護衛,我們一起去學宮迎駕,必須要讓太后知道,我們對她沒有戒心,讓她放下防備。”

  幾個宗王相互對視一眼。

  此時此刻,似乎…也只有如此了。

  若是硬來,硬碰硬,他們討不得好,兩敗俱傷是最好的下場了,一個不慎,他們將是滿盤皆輸,命喪黃泉,怎么說,還是不能用太過激進的法子。

  因此他們完全是同意了趙王的辦法,俱是點了點頭,便跟著趙王往學宮方向而去。

  在洛陽各處,那些受到了驚嚇的王公大臣們原本是作壁上觀的態度,可當他們意識到太后出宮的時候,此時再也坐不住了,他們這才明白,事情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嚴重,接著,又是一個個的消息,內閣大學士已動身,預備去迎駕,而諸王亦是動了身。

  到了這個時候…誰還坐得住?誰還敢假裝不知情。

  自然是沒人坐得住了。

  各個府邸,亮起了一盞盞的燈,猶如卯時三刻,百官上朝一般,大家個個的坐上了轎子,最好笑的是,無論是誰,如何位高權重,平時出身,都是前呼后擁,可今夜,所有人竟都默契的拒絕了護衛隨同,只帶著轎夫,和一個還算精壯的仆役。

  顯然,每一個人都意識到,在這樣的長夜里,任何可能引發誤會的舉動,都可能使自己遭致滅頂之災。沒有人將這個開玩笑…

  而此時,京兆府和五城兵馬司也有了動作,開始大規模的派出人手,預備執行宵禁。騎著飛馬的傳令兵,分赴各個城門,傳出一個又一個的消息。

  此時…

  天有些冷,月如勾,火光沖天。

  東城兵馬司的兵丁們,一齊爆發出了怒吼。

  而勇士營的丘八們,依舊是屹立不動,手持著長棍,他們的面色,俱都森然。

  對方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甚至即便是在這樣的夜色之下,幾乎都已經看到對方臉上的輪廓,這臉上的輪廓,有些許的扭曲,可是…勇士營的丘八們還是沒有動。

  這個姿勢,他們在操練時,就已保持過不知多久,有時足足幾個時辰,都是如此,務求做到,紋絲不動。

  現在,他們依然如此!

  陳凱之手持學劍,在隊伍之后,他目光如炬,死死的盯著這些沖殺而來的人,對方…更近了。

  來犯之人,個個高高揚起了刀劍和棍棒,氣勢洶洶,遠遠的,便有人預備劈砍。

  最后一丈的距離。

  即將接觸在一起的雙方,已可以清晰的看到對方了,丘八們眼里看到的是一個個激動且瘋狂的人,而在這些沖殺而來的人眼里,這些勇士營的丘八們,卻覺得甚是奇怪,因為…他們還是沒有動。

  “殺!”有人自喉中發出怒吼。

  而這時,勇士營中突有人道:“刺!”

  武先生的臨陣之法中,單純的沖殺沒有意義,似東城兵馬司這般,氣勢洶洶的一古腦沖殺而來,若是順風仗倒還罷了,否則,就是徒費體力。

  真正的精兵,是收放自如的,紀律是最關鍵。

  一聲刺,突的,那一根根的鐵棍,猶如矛林一般,竟是一齊刺出。

  夾雜著勁風,兩列丘八,前隊百余根鐵棍長刺,而后隊之人,則自前隊的縫隙中亦是刺出,留有一定的余力。

  猶如一個扎布的機器,頓時,沖在最前的人被刺中,他們的刀還未劈下,這突然搗出來的長棍便直接頂在了他們的胸腹之間。

  真正可怕的是,這棍中所夾雜的力量,遠超他們的想象,這些丘八們,個個都是大力士一般,直刺之后,被擊中的人哪里還能前進,頓時整個人被捅的朝后連退,胸口的肋骨,生生的斷裂,數十人口里咳出血,有的人甚至直接斃命,有人倒地,有人被撞飛。

  這棍陣過于密集,以至于正面沖殺而來的人,絕大多數竟不得前進一步,僥幸有人沖殺而來,后隊的丘八長棍短刺而出,恰好做到了防御的作用。

  若是非要形容,這三百個丘八們,恰如一臺推土機,他們列成兩列,力大無窮,整齊劃一,一旦出手,不會給對方沖入這密集棍陣的機會。

  “收!”

  有人下達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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