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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朝廷恩賞

  這句話說得,令人感覺甚是好笑,原諒…大宗師?

  就在王提學錯愕之間,陳凱之卻是平淡地道:“學生告辭。”

  “你…陳生員,且聽…”

  王提學還想說點什么,陳凱之卻作了一個揖,毫不停留地直接走了。

  既然已經明白自己今兒被人當做棋子所用,而做這棋子的感覺,當然不好受,難道還要我陳凱之謝你個祖宗十八代嗎?你特么的不敢得罪陸家,還特么的非要假裝自己有正義感,卻拿我陳凱之來當槍使?

  陳凱之很干脆地走了,懶得再聽那王提學啰嗦,講什么大道理,或者訴說苦衷。

  等出了學廟,卻見吾才師叔已在這里久侯多時了。

  吾才師叔一臉痛心地道:“怎么去了這樣久?這些轎夫都等得急了,說是誤了工,還要加錢呢,凱之啊,師叔這一次,真是為你破費太多了,遲早要窮死啊。”

  陳凱之朝吾才師叔笑笑,道:“有勞師叔掛心了。”

  上了轎子,在中途和吾才師叔分道揚鑣,陳凱之便直接回家去。

  但令陳凱之意想不到的是,剛剛到了家門口,竟見郡王府又來了人,派來的人催促道:“陳生員,請速去郡王府,朝廷有敕命下來了。”

  所謂的敕,便是封賞的意思,而諭呢,則是宮中下達的命令;詔書,則是布告天下的旨意,這里頭每一個字的意義都是完全不同,比如這一次是敕,這便是宮中的恩賞下達。

  陳凱之自是不敢怠慢,這一次誅殺鹽賊,算是大功一件,想來朝廷定是會有所表示的。

  可是…會賞賜什么呢?

  陳凱之坐上了王府特意給他備好的馬車,很快趕到了郡王府,便見陳德行已穿了蟒袍,頭戴梁冠,也已命人開了中門,和宣旨的宦官一起,專等陳凱之來。

  顯然這份敕命里,也有陳凱之的一份。

  見陳凱之一到,陳德行便急道:“凱之,快來。”

  接著與陳凱之一道接旨。

  這宦官披著紅袍,對陳德行自是極客氣的,不過到了宣讀旨意的時候,方才板起臉來,扯著嗓子道:“敕曰:東山郡王陳德行、江寧生員陳凱之,剿除鹽賊有功,特賜東山郡王東珠十顆,準其整肅金陵鹽務;江寧生員陳凱之,功勛卓著,責令地方加以旌表…”

  這旨意聽罷,陳德行呆了一下。

  他的賞賜還算是豐厚,東珠十顆,其實雖然不值多少錢,對于宗室來說,象征意義卻是巨大,而且還令東山郡王府負責鹽務,這也算是朝廷的恩榮,金陵的鹽務太猖獗了,東山郡王府出面整頓,可以使朝廷省心一些,何況,鹽務的油水豐厚,背后的獲利肯定不少。

  可是…陳凱之呢?

  陳凱之卻只有責令地方旌表,這等于是什么恩賞都沒有啊。

  陳德行是火爆脾氣,他曉得這功勞主要是陳凱之的,自己不過是個陪襯而已,他歷來囂張跋扈慣了,這時氣沖沖地沖上前去,一把揪住這宦官的衣領子,惡狠狠地道:“不公,這是什么敕命?立功最大的是陳凱之…”

  宦官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道:“這…這是趙王殿下草的…這…和奴才無關。”

  陳凱之也沒有想到,結果居然只是個旌表,不過他比趙王要冷靜,其實就算是朝廷封賞,又能賞什么呢?

  自己未來的前途是科舉,就算給了自己官做,不是從科舉走出來的官,也會被人瞧不起!

  于是他忙攔住陳德行道:“殿下,息怒,何必與這位公公計較,這并非是他的意思,他只是傳命之人。”

  陳德行惱怒地道:“趙王素來被稱頌為賢王,現在本王看來,也不過如此,賞罰不明,賢明個鳥。”

  痛罵一通,直嚇得那宦官心驚膽跳。

  陳凱之這時卻是笑道:“學生倒是要恭喜殿下了,殿下接掌金陵鹽務,這是其他宗室都不曾有過的待遇,實在可喜可賀。”

  “本王寧愿不要。”陳德行怒氣難消地道:“真是可笑,本王哪有什么功勞?沒有你想出辦法,救了本王一命,本王還有個什么勞什子功勞?本王要上奏,非要據理力爭不可。”

  陳凱之卻是拉住他,搖搖頭道:“學生不過是個讀書人,志向是讀書進學,其實就算是有什么恩賞,學生也是無福消受的,殿下,這既是朝廷的敕命,就算爭了,又有什么用?殿下這樣做,反而是害了學生,不知道的,還以為殿下與朝廷爭論,是學生在幕后指使的呢。”

  “可…就這樣算了?”陳德行眼睛瞪得有銅鈴大。

  陳凱之心里想,世道就是這樣不公啊,既然是趙王擬定的旨意,自己似乎因為洛神賦,已經得罪了趙王,趙王怎么可能會給自己厚賜呢?反而是陳德行,想必趙王一定很希望能籠絡住這位東山郡王。

  要知道,鹽鐵專營,歷來是朝廷主要的財源,所以牽涉到了鹽鐵,一般是不允許宗室插手的,畢竟地方的宗王們已經待遇優厚,怎么可能還將這等肥差交給宗室們管理呢?

  當然,金陵的情況特殊,大量的私鹽充斥市場,導致官鹽反而賣不上價錢,這一次趁著這個機會,給了陳德行管理鹽務的機會,既賣了東山郡王一個人情,也是省了朝廷一些麻煩。

  陳德行依舊是怒氣沖沖的樣子,冷笑連連著道:“如此不公,實在是令人齒冷啊,凱之,本王是為你痛惜,你怎么反而幫著外人來責怪本王?哎。”

  陳凱之道:“殿下,學生是個認命的人。”

  “嗯?”

  “學生苦慣了,也知道自己出身貧寒,想要得到什么,都需比別人付出更多才能爭取,所以今日這些事,在殿下眼里是不公,可對學生來說,反而是稀松平常的事,殿下就不要氣惱了,現在朝廷委以殿下大任,這鹽務已是當務之急,殿下難道就沒有想過,如何整肅這金陵的鹽務嗎?”

  陳德行不由呆了一下:“整肅?無非就是拿鹽賊而已,還能如何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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