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艦長還想勸安陽認罪:“中士,你是個很優秀的人,你也確實做了很了不起的事,但殺死聯邦艦員可是大罪,如果你現在愿意認罪的話,我可以為你求…”
“可以少坐幾年牢對吧?”安陽眼中帶著戲謔,手中卻把玩著那塊技術芯片。
艦長神情微垂,也不再多說了。
安陽在前方帶路,繞過停靠無人機的高架,生怕無意間激活這支大軍,隨即漸漸離開克勞本部,朝富蘭克林號的位置而去。
“對了,艦長,我有事要你幫忙。”
“嗯?”艦長皺著眉,稍作思考,“什么事,是關于那名護士小姑娘的嗎?”
“是啊,那小姑娘挺傻的。”
“你要我怎么做?”
“暫時不要告訴她這件事吧,反正在星艦上你們也奈何不了我,到了約克城就到你們的地盤了。一路上我也逃不出星艦,所以這一路就把我當一個普普通通的艦員吧。”
“你是怕她來煩你吧!”
安陽眼睛微微一瞇,卻也沒有反駁。
艦長沉默片刻,還是點頭:“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回約克城,我也不怕你跑。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答應你,但你要知道,放任你這樣一個人在星艦上完全不管是不現實的,到時候你如果要做什么沒人能阻擋你!作為艦長,我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安陽轉頭瞥了他一眼,面露嘲諷:“所以我最好還是武力接管星艦控制權?”
艦長:“…”
片刻后,他咬牙一點頭:“好吧,我答應你了,當是你救了艦員們的答謝!”
安陽輕笑一聲:“多謝,艦長。”
三人漸漸走過艦長和契科夫著陸時的位置,還能看見地上的凱爾文聯絡艇,只是不知被誰翻過一遍,一些東西凌亂掉出,一些無用的補給品則隨手扔在地上,其中一艘聯絡艇上還沾著有些微淡紅血跡,似乎有人在這因為爭奪某樣東西引發過沖突。
艦長愕然的一步三回頭:“這顆星球上的人還真夠多的,全都躲在暗處嗎?”
“是啊,大部分都是經過這片星云時被克勞襲擊的無辜者,或者是被克勞引誘過來的可憐人,僥幸逃生,卻只得躲藏。”
“看來你知道很多事情啊!”
安陽面對艦長意味深長的目光,笑笑不語。明知這位被他殺了兩名艦員的艦長一路上都在試探自己,他卻也沒有掩飾。
已經沒有掩飾的必要了。
“到了!”
“在哪里?”
“前面就是。”
安陽指著前面一片空蕩蕩的山林:“那位小姑娘在這裝了圖像折疊器,相當于用全息投影進行偽裝,克勞缺少探測設備,這么些年估計都忘了富蘭克林號落在這里了!”
艦長皺眉:“就是前面?”
“嗯。”
安陽邁步往前走去,順手撿了個石塊往前一扔,刷的一聲,石塊便往前飛去。
“砰!”
艦長和契科夫震驚的看見那塊比巴掌還大的石塊飛過數百米的距離,最后砰的一聲撞上一塊透明屏障,凌空化為碎石!
“看見了吧,那就是富蘭克林號。”
安陽回過頭淡淡說著,卻發現二人正陷入呆滯之中,愣愣的盯著前方。
那刺耳的呼嘯,數百米的直線飛行,撞上屏障后的碎石飛濺、塵土飛揚,都是如此震撼,仿佛安陽是某種外星異形似的。
許久,他們才收回目光。
“噢,我的天!”
“你去參加星際聯邦奧運會的話,估計能拿很多塊金牌、破很多種記錄!”
安陽無所謂的笑笑,沒有理會這兩名親眼見到自己殺了兩名艦員后還能對自己強裝和顏悅色的人,直接邁步往前走去。
瞬間,他感覺一陣陌生能量從前方傳來,速度快得仿佛讓人無法阻擋。當然,他也有的是辦法將之阻擋在外,畢竟能感知到這些處于無形狀態的能量便已經說明了他不是凡人,但稍作一想,他又放棄了抵抗。
“滋滋滋…”
能量與他身體碰撞,最后竟消泯了!
“額…”
看著身旁的艦長和契科夫身形逐漸變得虛幻,直至消失,安陽面露無奈之色。
他已知道那股陌生能量來自富蘭克林號上的傳送系統,這是一種可以將人體或物質分解為量子并記錄下量子組合序列、在將量子傳送到終點后重新組合的技術,與“瞬間移動”大同小異,只是也需要時間。
安陽特意放開抵抗,接受這道能量。
按照傳送系統的原理,傳送系統要傳送自己可能需要更大的功率,但也是能夠成功的。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自身散發的神秘能量輻射對之具備類似強磁場的干擾性,法力和奧術魔法能量也具有一定的排外性,導致傳送過程直接中斷,且不可控制。
搖搖頭,他加快腳步,往前沖去!
星艦門沒關,一直用全息投影隱蔽,所以他很快就沖了進去,并走到主控室。
艦長和契科夫已經在這里了,除此之外還有蘇魯、烏胡拉、史巴克、斯科特和皮膚雪白的婕拉等人,似乎正在交談什么。
安陽也不擔心剛剛艦長突然下令關閉艙門不讓他進去,以艦長的性格,肯定想把他帶回約克城接受審判。
“大家都在么!”
臉色因負傷而有些蒼白的史巴克回過頭來:“你就是救了大家的安陽中士?”
“是的,中校。”
“我和麥考伊是被斯科特發現的,但我聽蘇魯說了你的事情,很感謝你,感謝你救了所有人,以及…烏胡拉上尉!”
“不用客氣,中校。”
安陽瞥了眼依舊以不雅姿態占據艦長座位的婕拉,又看向眾人:“那么,星艦修好了么,我們什么時候能離開這兒?”
斯科特站出來說:“已經修好了!”
頓了頓,他又說:“只是這艘星艦在大氣中起飛會很危險,我們得另想辦法!”
艦長顯然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安陽都在地底做了些什么,來到這里后他也一直盯著主控室上以巴爾薩澤·愛迪生(克勞)為首的富蘭克林號主要艦員的合影出神,聽見這句話才擺了擺手說:“不用了,我們只需要尋找足夠的落差高度就可以了!”
“這…這太冒險了!”
“蘇魯你覺得呢?”
“我覺得這件事毫無問題!”
“那就這樣辦!”
“是,艦長!”
斯科特愕然了下,立馬滿臉緊張的開始陳述這件事的危險性,卻根本無人理他。
安陽抿抿嘴,便道:“我下去了。”
艦長點了點頭,眼中有著猶豫。
但他還是沒有阻攔他。
安陽問了幾個人,很自覺在富蘭克林號較為偏僻的底層住宿區找到一個房間,又去找了些必需品,便就在這住了下來。
當他再次上去拿日用品時,遇到了一臉心急的木子。
小姑娘不斷找人問著什么,咬著唇,眼睛紅紅的,見到他時卻忽的愣住了。過了兩秒才跑過來用力一拳錘在他肩膀上:“你回來怎么不找我啊!大家都回來了,你還沒回來!艦長回來了也見不到你,我還以為你被外星異形給吃了呢!多嚇人啊!”
“嚇死個人了!”
安陽表情淡淡的:“我只是比艦長晚回來一分鐘,所以先去找了房間。”
小姑娘卻不由他分說,也沒有閑暇去在乎他的語氣,急急忙忙的伸出手在他身上摸索著:“你沒受傷吧!讓我看看!”
過了一會兒,她才松了口氣。
“呼!看來是沒事。”
頓了頓,她又問:“你住哪兒?”
“住十三層。”
“怎么住那么低!”
“安靜啊。”
“是這個原因啊。不過你不覺得十三層這個數字很不吉利嗎?現在星艦上的人員大幅縮水,就算你住最上幾層都沒問題!我給你打掃好了房間,走,咱們去搬過來!”
“不用了,下面挺不錯的。”
“為什么不用,一個人你不嫌孤單嗎!而且你執勤怎么辦,也不方便啊!”
“我不用執勤了。”
“什么?是艦長說的嗎?”小姑娘一抬頭,這才看見安陽略顯漠然的表情,忽的愣住了,“怎、怎么,發生什么了嗎?”
“沒什么,我就住下面。”
小姑娘心里有些害怕,不敢面對此時的他,弱弱道:“那、那我下來陪你。”
“不用了。”
“可…那、那你總需要一個人幫你打掃一下房間吧?我現在反正也閑著!”
“我已經打掃好了。”
小姑娘深深皺起眉,以往的自信、大方與甜美全都莫名消失了,也沒了當初把他當小男孩的從容姿態:“你怎么回事啊?”
安陽只淡淡道:“你回去吧。”
“你…”
小姑娘怔怔看著他,完全懵住了。
安陽表情依舊淡然中帶著點冷漠,對她微微頷首,隨即直接越過她,往下走去。
小姑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回到房間。
“唉。”
安陽略微嘆了口氣,卻面無表情。
這世界就是這么殘忍,不止他堅決如鐵的離去對木子殘忍,他在系統的作用下直接代替了一名安全人員這件事同樣殘忍。
那名安全人員甚至連名字都被世人所遺忘,就連喜歡他的木子也都不會記得他。
嚴格說來,他才是最可悲的。
比被時代所拋棄的克勞還可悲!
一切,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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