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聲慘叫令人毛骨悚然,仿佛直入靈魂深處。↖↖,
安陽連忙關閉了主推進器的應急推進模塊,也顧不得越來越昏沉的腦子了,轉身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武器系統全開,直覺告訴他那才是導致自己不適的原因所在。
只見六穢妖的身體已經徹底崩裂,化為碎塊落在地上,身軀裂成幾塊,四肢和頭滾落在地,仿佛隨著金丹的消失而失去了力量,而它卻還沒死透,至少頭顱還在動,嘴巴也還張著,發出凄厲的叫聲。
突然,它睜開如蛇一般的眼睛,豎瞳中滿是惡毒之色。
“奪我金丹,毀我修為,待一個甲子以后,你若不死,我必滅你滿門!”
這道聲音尖尖細細,如針錐一般刺入人的耳膜,接著刺入大腦,好似要將人的腦子絞成一團漿糊。
安陽直覺腦中一陣針扎般的疼痛,突然一咬牙,手中出現一柄唐刀,上面跳躍閃爍著極其不穩的法力波動,直直的朝地上的頭顱斬去。
可刀刃還未及,便只聽蓬的一聲,地上的所有肢體已經化為一團黑霧,漸漸淡化消失在陽關下。
但那陰邪惡毒的眼神卻仿佛還在眼前晃蕩。
安陽竟感覺身軀一振,恍惚間看到那些黑霧好似并未散去,只是淡化了些,黑霧漸漸在空中組成一張巨大的怪異臉孔,狗嘴人鼻,尖尖的耳朵,蛇一樣的眼睛,頭上還長著野牛的角,正是六穢妖的面目,大如天上掛著的一朵怪異黑云。
而那眼中的陰邪惡毒更甚之前,看得人不寒而栗,身體冰涼。
安陽身體搖晃了下,頭中如灌了鉛一樣,差點就此倒地,五臟六腑更是劇烈翻騰,氣血上涌,有生命垂危之勢。
“安陽先生,您的身體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沖擊,有未知力量正在入侵你的身體各大系統,主要受創部位是您的腦部,分析已經完畢,只能緩解,無有效應對方案,目前正在利用您身體的免疫系統與之對抗,并放射生物電刺激各大部位,防止因攻擊而癱瘓。”
安陽咬牙看向天空,那道面孔已經消散,而他雖看不懂這是什么法術,卻能清晰看出那道眼神中的意思。
詛咒!
安陽疏忽了,他本以為自己有著不死妖軀,身上的裝甲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壞的,卻萬萬沒想到,這道力量直接作用于他的精神靈魂,就像當初那道越過裝甲冰凍他身體表面的寒氣一樣,這詛咒也直接越過了他的身體,造成更深層次的傷害。
所幸他不是一個凡人,不僅體質、腦力都遠超常人,靈魂也自然相對加強,而且還修了這么久的道術,可以抵抗這股陰邪之力,再有就是陽光,在陽光照射下六穢妖終究發揮不出十成力量,這詛咒自然也大打折扣。
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還是有點支撐不住了。
這里是山林,還有許多被放走的妖怪,不能就這樣倒在這里,更不能將如此虛弱一面暴露在那些妖怪面前。
安陽猛地往上一躍,腳底和手掌適時噴射出光芒,帶著他沖天而起飛向山村。
可不到十秒,飛行不過數千米,整個銀白盔甲就像流星一樣墜落下來,猛地撞斷了幾棵大樹,墜進山林的泥土之中,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痕跡,盔甲手掌和腳底的光芒隨之熄滅。
“安陽先生,你的身體狀況很不容樂觀啊,建議不要活動,就此原地修整,經分析計算,你在對抗這道未知力量的過程中勝率達到百分之八十三,但前提是你要停止現在無謂的舉動。”
安陽聞言立馬停了下來,盤膝坐地靠在一棵樹上,調動起昆侖決的氣抵抗這股力量,同樣咬緊牙關,以意志力與之做對抗。
他卻沒有注意到,在林子深處,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睛正注視著他,里面充滿了驚訝,雪白的皮膚在叢林中若隱若現,腳上還纏著樹葉做繃帶。
“安陽先生,根據資料庫的記載,陽光對六穢妖有一定的遏制作用,建議脫掉盔甲,找一個向陽的地方進行抵抗。”
安陽立馬翻身而起,推進器正好亮起光芒,將他帶到一處陽光下,盔甲隨之一層層的自動分離,在旁邊重新組建起來。
果不其然,陽光照在身上暖了許多,談不上根本作用,但至少對這股力量有抑制。
不遠處的紅寶石眼睛一陣睜大,繼而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剛剛天空的戰斗如此顯眼,巨大的黑霧,炸開的熾烈火球,還有頭頂肉眼可見蕩開的沖擊波、散開的薄薄煙霧、如驚雷一般的巨響等,整個山林所有動物都無法忽視,后來傳來六穢妖的慘叫,令人不寒而栗,小妖們才知道這道渾身銀白如天神般的身影竟殺了六穢妖。
自然而然的,不約而同的,它們都認為這是天上派下來的神將,是來滅殺六穢妖的,于是便不可避免的擔心起來。這可是神將啊,若是他想順手將自己一群妖也給殺掉,自己可該怎么辦?
直到后來穿著銀白盔甲的神將追逐那道金光而去,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打算,它們才漸漸放下心來。
可不到兩分鐘,那名神將又回來了,一群小妖們又是一陣緊張。
直到她在這里看到天空的銀白身影一劃而過,卻突然墜落在前方林子里,像是受了重傷般,才決定悄悄地躲起來觀看。
卻沒想到——
竟然是他!
兩分鐘后。
他終于將這道陰邪的力量擋住,抵抗住了來自六穢妖的詛咒,但這已經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整個人像是靈魂都被抽出去了一樣,恨不得立馬倒下去永遠都不醒來,全然沒了之前對抗詛咒力量時的堅毅。
忽然——
“意識保護模型構建完畢,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安陽先生,您的神經信號波動已經到了危險值,大腦活躍度急劇下降…”
再后面的,安陽已經聽不清了,他的意識已經模糊到了極限,承受著遠超自己所能承受的壓力,并將之戰勝,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就如極限運動中的登山一樣,最累的登山過程往往有很多人能堅持下來,可一旦登上頂峰,挑戰完成,便立馬松懈下來,昏昏欲睡。
“啟動意識保護模型,另外啟動盔甲的衛兵模式,由你來判斷一切有敵意的行為,守護我直到我醒來為止,另外,改變法力運轉模型,自動計算并設定運轉方案,我已經沒有力氣手動添加了,控制法力消弭殘余的陰邪力量,之后再…再回到原本的預設路線。”
安陽說完,便什么也顧不得,直接背靠著身后的樹根,暈了過去。
午后的金色陽光細碎的灑落下來,照得一地斑駁,暖洋洋的,也讓他身上僅剩的一些黑氣緩緩消散。在這幅景象下,哪怕他渾身是血,此時靠在已近腐朽的老樹根上,躺著滿地落葉,緊抿著唇,閉著眼睛,神情也顯得安靜起來。
于眠中不知許久。
當他悠悠轉醒,入眼所及卻不是茂密的枝葉,也沒有細碎的金色陽光,聞不到泥土和腐朽樹葉的味道,反倒是有點淡淡的霉味,頭頂是茅草屋頂,身上竟蓋著一層深綠色的被子,而自己所躺的位置赫然是在一張床上,頭上好像還搭著個什么東西。
體內法力由生物輔助芯片控制的臨時運轉方案已經結束,證明他身上的陰邪之氣已經被祛除完畢,現在正默默的為他運轉修煉路線。
安陽頓時恢復清醒,右手一握便出現了一柄唐刀,目光一掃,正好看見身旁一臉受驚的小嬋,這才稍微放松了些,唐刀亦瞬間消失。
這是個簡陋的茅草房,正是老村長家,他去尋找六穢妖的時候住的那間,看來無須警惕了,伸手往額頭上一扒,卻摸到一張濕漉漉的帕子,灰不溜秋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再看了眼一身僵硬的小嬋,手上也拿著一張帕子,似乎正想要給他換,床頭竹架上則放著一碗冷稀飯。
可問題是…他是怎么回來的?
“我睡了多久了?”
小嬋這才仿若驚醒般過來:“一天了。”
安陽瞄了她一眼,感覺她好像臉色不太好,看得她一陣后退,才問:“這一天是你在照顧我?”
小嬋臉蹭的一下紅了,卻更顯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說:“我看別人生病都得往頭上搭一張濕帕子,我也沒生過病,就給你也搭了一張,你、你要是不喜歡就扔掉好了,我不是故意的!”
安陽嘆了口氣:“以后記得,發燒才往額頭上搭帕子!”
小嬋僵立在旁不說話了。
安陽又問:“我是怎么回來的?”
“一只兔子精把你送回來的。”
“兔子精?”
“對,長著兩只兔子耳朵,還有一個短短的白尾巴,應該是兔子精,村里人見她把你送了回來,也就沒對她怎么樣。”
安陽頓時瞇起了眼睛,沒想到這兔子精還懂得知恩圖報。
小嬋猶豫了下,又指著竹架上的土碗:“這里有碗粥,你要不要喝,要喝的話我去給你熱一熱。”
安陽又打量了她一眼,沒想到這小不點還挺有當丫鬟的覺悟,不過他現在沒有喝粥的心情,便擺擺手說:“算了,你下去吧,我再睡一覺,別來打擾我。”
,一聲不吭的就下去了。
安陽神色這才凝滯起來,問:“十七,這是怎么回事?”
視網膜上立馬投影出一副山林中的畫面,很明顯是以盔甲作為主視角,由盔甲上的視頻采集設備錄下的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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