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一棟格外氣派的大廈中,無數工作人員正在忙碌不停。
或許他們在這里很普通,很多時候甚至要卑躬屈膝才能生存下去,但只要走出了大廈的大門,他們立馬就會挺直腰板,成為別人敬重的高收入者。
一名身著職業制服的美麗女子正坐在辦公桌前,她的妝容很精致,畫了一點淡淡的眼線,涂著透明的唇彩,踩著一雙白色束帶高跟涼鞋,一雙長腿斜著閉攏靠在椅子旁邊,套著一層薄薄的透明絲襪。
“咚、咚、咚。”
一道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宋涵珊將手肘柱在桌面上,用手撐著下巴,好像無聊得發呆,又好像在想著什么。
“進來。”
一名同樣穿著職業制服的女子走了進來,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手中拿著一個文件夾,放在宋涵珊的桌面上。
“經理,這是你要的資料,誒,你又在發什么呆,這幾天都這樣,是不是春心動了?”
宋涵珊這才反應過來,但卻面不改色,也沒如小女兒那般臉紅,平靜的看著女子。
“你這丫頭,昨天叫你做的計劃表做了嗎,我今天要看。”
“啊!不是說明天給嗎,我還沒做完。”
女子立馬亂了陣腳。
宋涵珊這才一笑,說:“那還不快去做,明天早點給我,還敢和我耍嘴皮子,收拾不了你。”
待女子走后,她隨意的翻了翻面前的資料,卻感覺根本看不進去,干脆就不看了,繼續撐著頭發呆。
回憶起那天的事情,宋涵珊眼中逐漸有了神采,卻又自嘲的一笑。
“呵,沒想到英雄救美的橋段,也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他似乎叫安陽。”
安陽不算太高,也算不得太帥,但看起來很陽光,挺有感覺。
尤其是那天干凈利落的出手,拳拳到肉的狠辣,她只在電視上看過,或許她父親的保鏢也有這樣的實力,但卻不可能有小混混敢挑釁他。
說到底,安陽確實不算高大英俊,但總歸比保鏢強多了,而最與眾不同的是,那天安陽急匆匆的離去,才真正的讓她牽掛到如今。
英雄救美的橋段大多出現在電視中,但若是真的發生了,卻很少有人能否認它對一名女子的殺傷力。
或許這其中還有著叛逆的因素在,她從小錦衣玉食,卻仿佛整個生命都被注定了,她渴望一段屬于自己的愛情,比常人更加渴望。
“唉…”
宋涵珊嘆了口氣,繼續翻開辦公桌上的文件,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安陽幫了她一次,但卻沒索取任何回報,這種童話一般的橋段,換了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會在心里緬懷一段時間的。
但她更清楚,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就會把這件事徹底忘掉,也會將安陽這個人忘掉,他們之間的交集畢竟有限。
過了三個月苦日子的安陽自然不會虧待自己,更何況現在他不僅卡里多了十多萬人民幣,隨身空間還剩五萬美元,就更不需要省錢了。
他找了一家挺高檔的酒店吃飯,卻是孤身一人,與其他人的大魚大肉不同,他只點了幾個菜,卻吃得干干凈凈。
剛剛準備結賬,褲兜里的手機卻一陣顫動,拿起一看,屏幕上亮起一個中年婦女的頭像,他內心糾結了一下,還是滑動手指接通電話。
紀薇薇回去一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辭職的事情告訴他爸媽,不過應該不會。
“喂,媽。”
“安陽啊,你現在干什么呢?”
“我在外面吃飯呢。”
“你說你這孩子,在家的時候叫你學做飯你不學,現在好了吧,外面吃飯得多貴啊。”
“咳咳…我也不是不會,就是做出來不好吃而已。”
“我還不知道你,你在外面過得好不好,工作怎么樣了,還順利吧?”
安陽心里咯噔一聲,沉默了一下,連忙轉開話題。
“媽,我知道照顧好自己,就不容你老人家操心了,行了,您有什么事就說吧,我還沒有結賬呢。”
“你這小子,媽想你了給你打電話不行啊,非得有什么事才給你打電話嗎?”
安陽撇了撇嘴,說:“行了,媽,那我回到家再給你打回去吧,我先結賬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急了:“哎等等,你這孩子,那么急干嘛,吃完了就多坐會兒,休息休息再出門。”
安陽有些無奈,說:“您說吧,到底要干嘛。”
“你這孩子…你妹妹前幾天不是高考完了嗎,就說要和同學一起來省城玩玩兒,放松一下,按理說昨天就應該到了,我尋思著你在錦官市,就叫你妹妹給你打電話,你接到沒有?”
“額…可能還沒給我打,也可能是我手機關機了。”
安陽苦笑一聲,他確實有個妹妹,叫安悠。
但安悠長得漂亮,成績又好,樣樣都拿第一,不管親戚、朋友、老師還是同學都把她捧著,性格也很高傲,相反他就是反面教材了,除了考上一所名牌大學之外,基本毫無建樹,安悠從小性格與他不對頭,到長大了就更看不起他了。
這樣的關系,安悠怎么會給他打電話呢,估計她當時答應下來也只是隨便應付一句吧。
安陽的媽媽叫謝云清。
謝云清嘆了一口氣,說:“唉,你妹妹都該讀大學了,還是這么不懂事,但你都工作一年了,可不能像你妹妹一樣不懂事啊。”
安陽無奈的說:“行,我待會兒就給她打電話。”
謝云清在電話那邊點了點頭,說:“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高中畢業了,馬上要去上大學了,讓你帶你妹妹去買幾件像樣的衣服,順便培養培養你們兄妹倆的感情,一個屋子里十幾年了,竟然關系這么不和睦,說出去也讓別人笑話。”
安陽沉默了下,說:“現在這個時代,在哪兒買不到像樣的衣服,咱們雁城市也不賴嘛。”
謝云清語氣堅定起來,說:“就這么說定了,待會兒我把錢給你打過來,女孩子怎么能沒有幾套漂亮的衣服呢。”
“錢就不用你打了,給妹妹買衣服天經地義嘛,我自個兒有錢。”
“你那點工資還是留著吧,不管買房還是買車,總之啊,快點給我和你爸找個女朋友回來。”
“媽,真不用。”
安陽話還沒說完,電話已經掛斷了。
過了一會兒,他正在去銀行的路上,手機上發來一條提示,是銀行發來的一條短信。
盡管自己的神州行移動卡已經被扔了,但他已經習慣了,這部時空穿梭手機會將關于以前那個號碼的一切都攔截下來,例如短信和電話。
望著剛到賬的五千元,他搖頭苦笑。
這老兩口倒是舍得,小時候給他買衣服可沒買過這么貴的,減一個零都比他讀書那會兒買的最貴的衣服值錢。
走到銀行,安陽準備把剩下的美元兌換為人民幣,總共五萬元美元,合三十多萬元RMB,他在網上查了,前些時間外幣兌換的限制很多,但最近開放了許多政策,對外幣的管制已經沒那么嚴格了。
剛走進銀行,他就遇上了一名熟人,當時就愣了愣。
一名干瘦干瘦、帶著眼鏡的男子幾乎與他一同踏進銀行,他的年齡看起來要比安陽大些,恐怕有接近三十歲的模樣,臉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身邊跟著一名穿著性感OL制服、胸前擠出一條深深溝壑的女子。
這個接近三十歲的男子叫傅建茗,是他以前的頂頭上司,能力不強,權利不小,喜歡在自己完全不懂的領域指手畫腳,并且小肚雞腸。
這名妖艷的女子叫汪琴,曾經以風騷而聞名整個公司,傳聞她是以身體上位,直到當上財務部的一名主管,具體的他就不知道了。
傅建茗心情不好便會在公司指手畫腳,那會兒安陽剛出校門一年,菱角尚未磨平,和他發生了一番爭執,從此便被他記恨在心。
對每個公司來說,技術員工都是很吃香的,按照安陽曾經公司的規定,傅建茗作為一個技術部的主管,是沒有資格開除門下員工的,所以他這一年來隔三差五就會挑安陽的刺,直到前不久他終于抓到機會,硬生生逼得安陽辭職。
剛出校門的大學生拿到這么高的工資不容易,安陽為了這八千一個月的工資一直忍氣吞聲,直到辭職的那一刻終于忍不住,傅建茗臉上的疤痕就是他的杰作,上一個手機也正是那時候摔壞的。
看見安陽,傅建茗的臉頓時沉了下來,說:“安陽,你怎么也在這里?”
安陽目光有些冷,看了不遠處的兩名保安一眼,輕蔑的說:“中行是你家開的嗎,你都能來,我為什么不能來?”
傅建茗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有些發憷,畢竟他的身高和體型都遠不如安陽,這時候不比在公司,他又是孤身一人,只得忍氣吞聲。
“你…很好,你別以為你辭職就算完了,你打了我的事情我不會忘的,這件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