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0章 效忠
生物的氣場，是映照情緒的最佳途徑。
悲痛，則是悲痛。
憤怒，則是憤怒。
興奮，則是興奮。
表里如一，就是氣場的代名詞。
紅珠倒在地上，意識近乎模糊，但那充滿殺意的氣場卻未受影響，可見她的執念有多么深。
羅走到紅珠身前，看了一眼那仿佛要溢出鮮血的殺意氣場。
在生命力變得如此薄弱的現況下，還能維持這般鮮明的氣場，似乎，遠遠低估了紅珠對于同族的仇恨。
目光一轉，落在紅珠那渾身是傷的身體。
整條左胳膊沒了，右腿膝蓋以下的部位也沒了，肉眼可見的傷口多達三十五處，其中有八處可以說是致命傷，甚至連身上的三塊礦石上都布滿裂痕。
天知道這個年幼的瑞斯法類人經歷了多么慘烈的戰斗，而且受了這么嚴重的傷，居然還能強撐著一口氣。
“好強的生命力…”
羅長嘆一聲，從貼身衣袋里拿出新尼托洛米。
紅珠無力躺在地上，眼中的瞳孔正在渙散的邊緣掙扎，不僅如此，還在吃力的向上抬，似乎想要看到羅的臉龐，但無論怎么努力，都只能看到羅的雙腳。
“到此為止了吧…”
感到徒勞，掙扎的力度進而減弱。
腦海之中，緩緩浮現出那個人類身后滿地的同族尸體。
繃緊的彈簧，似乎因此而解放。
即使自己死了，眼前這個人類，也許能夠繼續做點什么，因為，他們擁有同樣的敵人。
懷著這樣的念頭，撐下去的力氣便漸漸消散。
“那就這樣吧…”
紅珠的眼皮慢慢垂落，本就模糊的視線，在邊際之處開始有黑暗浮現。
而就在這時，嘴唇和下巴感受到了一縷從未有過的溫度，就那樣輕輕滲入肌膚里。
緊接著，一股暖流順著喉道流向胃部，再從胃部去往體內各處。
“疼痛感…好像變弱了。”
“這種感覺，好熟悉。”
“是了，是那種葉子。”
渙散的視線，就這樣慢慢聚焦，看到了那個人類的膝蓋。
“他蹲下來了。”
紅珠仿佛明白了什么，安然的閉上眼睛，然后失去意識。
原本是通向死亡，但現在不同了。
黑貓踱步來到羅身旁，看著失去意識的紅珠，撇嘴道：“為什么要救她？”
“想救就救，哪來那么多理由。”
羅收起殘缺了部分的新尼托洛米，旋即召出了很少露臉的書本，拿在右手上。
“嘁，你已經滿足了她的愿望，那她現在就算是死了，也是死而無憾。”
黑貓很沒人情意味的說了一句，隨即看著書本，疑惑道：“你拿出書干嘛？”
“多了一頁。”
羅若有所思的看著書本。
“這也行？難怪我會反感。”
黑貓睜大眼睛看著呼吸漸漸平穩下來的紅珠，忍住一腳踩死這丫的沖動。
那么久沒增長過的白色書頁，就因為這貨破戒了。
羅沒有搭理黑貓，沉思了起來。
先前在囚禁室為紅珠治療的時候，書頁并沒有變化，說明紅珠本來就很安全，而且不是一般的安全，屬于那種不管怎么樣都不會有生命危險的處境。
現在為紅珠治療，白色書頁增長一頁，說明紅珠待會多半會迎接死亡。
比起這個…
既然救了紅珠可以增加書頁，說明瑞斯法類人的身份仍受限在人類的框架中，并沒有因為異物進化而有所改變。
當然，念能力的效果會被使用者的思想或者認知所影響，諸如經歷了異物進化的東富力士，但自己并不會因此就將東富力士歸到類人行列，也如他們，用了脊椎之液來強化自身。
“這種事情，好像也就那樣，影響不大，也不怎么重要。”
羅撤掉上帝之手的書本，起身看向紅珠來時的廊道。
既然紅珠是從上層來到這里的，那么，也許上層的瑞斯法類人全都被解決了。
“走了。”
羅最后看了一眼紅珠，旋即走向通道。
黑貓緊隨其后。
一人一貓走進廊道。
“等等。”
突然，身后傳來紅珠的聲音。
羅聽不懂，下意識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廳內的紅珠。
“醒了啊。”
他知道紅珠之所以那么快就醒，不完全是因為新尼托洛米的功效，也跟紅珠的恢復力有關。
紅珠緊盯著羅，撐起上半身，然后站了起來。
斷手斷腳還在恢復中，但用不了幾分鐘，應該就能完全長出來。
她就這樣單腳站著，目不轉睛看著羅。
“她想干嘛？”黑貓奇怪道。
“不知道。”
羅微微搖頭，布魯娜沒在這里，根本沒法交談。
“主人，請帶上我。”
紅珠忽的一蹦一跳向著羅而去。
“所以說，我聽不懂…”
羅看著一臉嚴肅的紅珠，在看到那稚嫩的臉上又開始生出丁點礦石時，目光微動。
“主人，請帶上我。”
紅珠跳到羅的身前，一直在重復著這句話。
想來，她也很清楚語言不通的問題，可就是那么的倔強，沒有其他舉動，只是這樣不停重復著，讓羅頗為頭疼。
“別管她了。”
黑貓沒好氣的說道。
羅聞言看了眼從底層傳來的念力波動，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紅珠先前給他的紅瑪瑙似的晶石。
“你是不是想要回這個？”
將晶石遞向紅珠，等待著回應。
紅珠看著羅掌心里的晶石，伸出完好的右手。
看到紅珠的動作，羅心想著猜對意思了啊。
然后，他愣愣看著自己的手掌被紅珠掰成拳狀，并且推了過來。
這動作的意思，自然是要自己收回晶石。
會錯意了啊…
羅苦笑一聲，也不管那么多了，收起晶石后直接轉身離開。
眼下這種時候，他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
紅珠看著羅的背影，仍是一蹦一跳跟了過去。
不一會后，她失去的右腿徹底長了出來，因戰斗破碎掉的礦石，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
只不過，羅和黑貓已經消失在她的視野里。
但是，她知道羅的位置。
因為，她將那已經宣誓過效忠的心臟交付給了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