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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回去我就金盆洗手

  ““臥槽!我們還真成了搬運工了!”打手甲抱著臉盆、水壺什么的,跟身旁抱著被褥的打手乙抱怨著。原本因為人手問題,潘小閑父子并沒有帶多少東西,現在既然人手充足了,又有車,潘老實可就舍不得自己那些破爛家什了,于是堂堂C基地的打手們就成了不要錢的苦力。

  “誰知道刀疤哥這是怎么了?”打手乙搖晃著大腦袋:“不就是貧民窟的一對普通父子嗎,用得著這么巴結?”

  “別亂說話,老大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打手丙在旁邊警告道:“貧民窟的一對普通父子?呵,都忘了剛才真愛酒吧的老板親自帶隊過來嗎?

  “你們該不會真以為事情就這么簡單吧?哼,總之等回頭問問老大就知道了,現在都老實搬東西吧!”

  “搬搬搬!”打手甲和打手乙都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混到這地步的也特么沒誰了!

  “站住!”就在這個時候,包子鋪里的街坊鄰居們一窩蜂的沖出來了,并且還在不斷煽動著其他人家。

  “什么情況?”打手們都愣住了,平時這些貧民窟的窮逼看到他們都是躲著走,怎么這會兒都跟打了雞血似的?

  “你們不準走!”灌湯包大嬸一把扯住打手乙抱著的被褥,沖打手乙撒潑的尖叫:“老娘不讓走誰都不準走!”

  “東西放下!”身強力壯的水果攤大伯奪過了打手甲手里的水壺,狠狠往地上一摔,還用力踩了兩腳,把那水壺給踩癟了一塊,水果攤大伯挑釁的瞪著打手甲:我就踩了怎么的?

  眼鏡大叔攔著打手丙,臉上掛著不屑的嘲諷笑意:“別演了,我們都看出來了!哼,新剃的光頭吧?你看,還刮了個血口子呢!金鏈子咱們這街上也有賣的,十塊錢一米要多少有多少!還有這紋身貼紙挺逼真啊,呵呵,噗!”

  吐了口吐沫在手指頭上,眼鏡大叔肆無忌憚的在打手丙胸口露出的虎頭上搓著。

  搓了兩下,哎?怎么沒掉?又使勁搓了兩下,還是沒掉…眼鏡大叔的冷汗下來了——該不會是真的吧?

  手指頭顫抖的搓著打手丙的虎頭紋身,眼鏡大叔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正迎上打手丙兇惡的眼神。

  “我超耐磨的!”打手丙狠狠一拳打在眼鏡大叔臉上,頓時眼鏡被打飛了,眼鏡大叔捂著眼睛往后仰倒…

  看著地上被踩扁的水壺,打手甲太陽穴的血管一跳一跳的,猛地從后腰拔出了斧頭,一斧頭砍在了水果攤大伯的肩頭上。

  “啊——”水果攤大伯整個人都懵逼了,等到疼勁兒上來才終于是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他頓時痛得鬼哭狼嚎起來,肩頭上鮮血淋漓讓身強力壯的他瞬間就變成了軟腳蝦,“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灌湯包大嬸還在跟打手乙搶被褥,跟撒潑的五十歲大媽戰斗,打手乙一時竟然沒占了便宜。惱羞成怒的打手乙用力一推,頓時灌湯包大嬸就抱著被褥摔倒在地。

  “去年買了個表!”打手乙助跑兩步,就仿佛足球運動員射門一般狠狠一腳踢在了灌湯包大嬸臉上。

  頓時灌湯包大嬸滿臉開花,鼻子、嘴巴里都在往外淌血,剛剛還很潑婦的灌湯包大嬸瞬間就嚇傻了。

  類似的一幕在不斷上演,雖然總共就只有七八個打手,但是個個如狼似虎,數以百計的金街老街坊卻是如同一群逆來順受的小綿羊,任憑七八個打手肆虐,最終是跟硝煙彌漫的戰場一般倒了一地,有的躺著、有的跪著、有的趴著,個個鼻青臉腫還一臉的奴才相。

  “全都是大傻幣!”七八個終于發泄爽了的打手抱著東西繼續走向停在街口的小巴,看都懶得看這些街坊鄰居。

  “不是說這些人只是潘小閑請來幫忙的狐朋狗友嗎…”年輕女孩捂著破爛的衣衫淚流滿面,她的臉上留下個清晰的大手印,胸口上也有,C基地的打手忒不講究,不但打了她還順手占了便宜。

  “這些人絕對都是真流氓!”拄拐棍的老大爺趴在地上吃力的喘息著:“而且還是手上有人命的…”

  “媽啊…”灌湯包大嬸“噗”的吐出口血,血里還和著兩顆亮晶晶的東西,赫然是一對門牙。

  “是哪個傻幣說的他們不是C基地?”水果攤大伯捂著不斷流血的肩頭,臉色蒼白的問道,他是受傷最重的。

  這是C基地的打手們看在潘小閑的面子上,手下留情的結果,否則金街殘聯今天就可以正式掛牌成立了。

  水果攤大伯這句話問到了每個人的心坎里,誰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傻幣,所以他們必須找一個傻幣出來背鍋,以證明自己不是傻幣。

  “唰唰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眼鏡大叔的臉上,眼鏡大叔的眼鏡飛了,一只眼睛高高腫起成了一條縫根本就睜不開,他呆呆的環顧四周:“你們都看我干什么…”

  “看你麻痹!”

  “都特么怪你!”

  “要不是你個傻幣…”

  之前大家還是一個戰壕里的豬隊友,瞬間都翻了臉,為了發泄自己心里的委屈,以及證明自己和這個傻幣不是一起的,街坊鄰居們一擁而上,把眼鏡大叔按在地上擺布出了十八般姿勢七十二般變化…

  這個時候潘小閑一家正在街口的小巴里呢,潘小閑小心翼翼的把老媽橫放在了最后一排座位上,干枯瘦小的老媽剛好可以躺下,潘老實則是把醫療設備又給插上。

  車子窗簾都是拉著的,刀疤特意調了個舒緩的鋼琴曲播放,制造出個和諧友愛的環境。

  片刻之后兄弟們都上車來了,東西都已經放在貨艙里,潘老實臉上堆滿笑,掏出自己的大前門來挨個發煙。

  兄弟們都是嘴角隱蔽的抽搐了兩下,大前門啊,雖說是百年歷史,有著厚厚的歷史沉淀,但是也掩蓋不了它是一塊錢一包的廉價煙本質,可是誰又敢拒絕潘老實的好意?

  刀疤第一個搶著接過來:“謝謝潘大叔,都是自己人,應該的,您老別客氣!”

  潘老實便憨厚的笑著,他就是個蠅營狗茍碌碌無為一生的普通人,對兒子也沒什么多高的期待。所以哪怕兒子結交了一批流氓,潘老實也沒責怪,畢竟兒子現在可是“做大事”的人了,三教九流都得交。

  潘小閑的目光卻是落在了這些兄弟們的拳頭上、衣服上、鞋子上,血色的印記似乎表明剛才發生過什么。

  按照之前發生過的事情,潘小閑稍作推想就知道了大概,不過潘小閑并沒有在意。

  今天他們搬出了金街,就絕不會再回來。金街里的一切,從此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那多年的街坊情分,在他們眼看著卷毛搶潘老實的錢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時就淡了三分,在他們擔心C基地報復而躲回家去時又淡了三分,在他們聯合起來攔著潘小閑一家不讓走,然后C基地一來就都跑了的時候又淡了三分,到剛才潘小閑沒看見但能聯想得出的事情,最后那一分情分也已經往事隨風了。

  小巴一路開到了華晨大學附近的附屬醫院,刀疤他們搶著幫潘小閑掛號交費、找醫生塞紅包、安置病房等等,簡直是讓潘小閑都成了局外人,錢都是刀疤他們墊交的。

  “太感謝你們了…”潘老實感動的緊緊握著刀疤的手:“小閑他能有你們這樣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氣啊!”

  “不,大叔,這是我們的福氣!”刀疤也緊緊握著潘老實的手,情深意切的道:“不說了,都是自己人,大叔您再說可就太見外了!”

  刀疤的兄弟們個個面如死灰,潘小閑老媽的住院費可不是一筆小數字,他們身上的錢都被搜刮一空,連煙錢都沒剩下。

  今天這趟公務出的可是蝕本了,不但當了苦力還出了份子錢,江湖真是太難混了,媽媽我想回家…

  病房門外,潘小閑握住了刀疤的手,一字一頓的道:“謝…謝。”

  “大哥你千萬別跟我們客氣!”刀疤用力搖著潘小閑的手:“大叔剛才也說了,咱們都是自己人,說多了就見外了。你是我大哥,我是你兄弟,以后有什么事一定得跟兄弟開口!

  “對了,大哥你還沒我電話吧?兄弟給你留個號碼,咱們以后好隨時聯系!”

  這是想跟我建立長期關系啊!潘小閑意味深長的看了刀疤一眼,其實潘小閑心里明鏡似的,這無非是刀疤看到了自己的價值,所以要結交自己,不過沒關系,各取所需嘛。

  朋友本就分很多種,而有利益結合的朋友才是最長久的。

  潘小閑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接聽鍵部位碎得跟蜘蛛網似的,刀疤嘴角隱蔽的抽搐了兩下,這得是多大勁兒啊!

  “狗四兒,你那里不是富余個新手機嗎?”刀疤回頭跟一個小弟使了個眼色:你懂的!

  “是啊大哥…”狗四兒眼淚汪汪的遞給刀疤,是新手機沒錯,但真不是富余的,我就這一個啊大哥!昨天剛買的,還沒在手里攥熱乎呢!

  這大哥是沒法跟了!回去我就金盆洗手,以后誰再跟我提混江湖仨字兒,老子跟他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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