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1點,北遷警局,特調組辦公室內,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討論。
“趙玉,我不否認你的推測,但是…”苗英激動地說道,“那個箱子就算不是從一開始就放在那里的,但也有可能是郎向陽的老伴在他死后,從樓上拿下去的!所以郎向陽依然不能擺脫嫌疑,那個箱子有可能就是他的!”
“不…不…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趙玉堅決地否定道,“我們之所以犯下如此錯誤,不是因為案子太難,也不是因為我們麻痹大意,而是因為我們的對手——太強大了!
“其實…自始至終,不管是惡魔案也好,韓寬殺妻案也罷,兇手就只有一個,而他一直就在我們眼前,他就是那個一直處在風口浪尖上的——韓寬!!!”
聽到趙玉的說法,眾人頓感一陣復雜。
“可是…”苗英反駁道,“就算韓寬是兇手,但是…我們不能排除是團伙作案,不能排除韓寬還有幫兇!”
“不!”趙玉異常堅定地說道,“惡魔案只有一個兇手,那些幫兇和團伙,都是我們在兇手的引導下假設出來的!這是兇手最希望看到的情況,他一直在牽著我們的鼻子走!”
“組…組長…”冉濤忍不住說道,“韓寬一直關在黃金警局,他…他怎么能左右的了我們?”
“就是因為他一直被我們看著,所以才會讓我們產生了一種錯覺!從現在來看,韓寬不僅僅是一個犯罪天才,他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犯罪大師!”趙玉提高聲調說道,“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放屁瞅別人,實際上就是他放的!
“惡魔案不光沒有團伙,更是連一個幫兇都沒有,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韓寬一個人獨立完成的!只不過,他這一出獨角戲,可是把我們折騰慘了!”
“組長,你光這么說…”曾可疑惑道,“但是…這么大的案子,他是怎么一個人完成的呢?還有…郎向陽家的惡魔套裝又是怎么一回事?”
“哼,老子混跡江湖這么多年,什么事沒有經歷過?”趙玉拍著胸脯說道,“但凡團伙殺人,全都是最容易被警方偵破的那種!為什么?人多嘴也多,線索也多!你們仔細想想,其實,最不容易偵破的,反而還是個體作案!尤其是兇手和死者沒有利害關系的那種…
“就拿惡魔案來說…”趙玉用手指了一下大屏幕,“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個惡魔組織,那么好吧,我們開始籌建:首先,我們得找到幾個曾經遭受他人欺凌侮辱的人,或是特別有正義感的人吧?這些人明顯不難找,但是,要想讓這些人合起伙兒來殺人,而且還是殺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你們覺得…誰會樂意?”
眾人默默點頭,表示同意。
“我們偵破過那么多案子,但凡不是深仇大恨,不是走投無路,不是精神失常,一個人是不會輕易拿起屠刀的!”趙玉又道,“所以,什么狗屁的惡魔組織,不過都是我們臆想出來的,現實之中,根本不可能存在!
“再者,如果真是團伙作案,為什么北遷之后,世間再無惡魔案了呢?”趙玉又道,“那么多人假扮惡魔殺人上了癮,不可能輕易收手了吧?”
“嗯…”曾可猶豫著說道,“不是組織,但郎向陽的嫌疑也不小啊,他為什么單單選中韓寬去北遷,還有他家的惡魔套裝…”
“是韓寬放進去的!”趙玉果決地說道,“仔細想一下,如果郎向陽參與了韓寬的惡魔案,那么…那件惡魔套裝上面,為什么沒有留下他的皮屑組織?
“別忘了,郎向陽去診所看病的那天,也發生過最后一起惡魔案,沒多久他就住進醫院病發身亡了,他根本沒有時間把惡魔套裝清理得那么干凈!
“而且,當時那個年代,人們根本不知道皮屑組織是個什么東西,惡魔套裝實在太干凈了,完全不符合情理!還有…”趙玉又道,“郎向陽的心理特征與兇手側寫不符;他走得那么突然,不可能不留下點兒其他線索!”
“或許…”苗英說道,“韓寬看到郎向陽死了,就到他家毀滅了那些線索呢?”
“那…那也不對啊!?”冉濤說道,“如果韓寬毀滅線索,為什么還要留下惡魔套裝?”
“所以,惡魔套裝,是韓寬故意留在那里的!”趙玉異常肯定地說道,“而且…是在一年以后,他特意從黃金城返回北遷,特意放在郎向陽家地下室的!”
“啊!?”眾人皆驚,“為什么?”
“這個簡單!”趙玉冷冷一笑,“你們回憶一下,郎向陽去世一年后,北遷發生了什么?”
“惡魔案的調查!”苗英幾乎是出于本能地道出了答案,“并案合查的時候,一位警員發現了墜樓者之間的關聯,從而引出了特調組的調查,惡魔案的說法正式成立,從此震驚世人!”
“對!”趙玉說道,“韓寬看到這個消息之后,擔心東窗事發,所以不遠千里回到北遷,把惡魔套裝放在了郎向陽家的地下室里,想要依此栽贓嫁禍給一個死人!”
眾人忍不住驚呼。
“郎向陽是最合適的嫁禍對象,因為他的行動軌跡和韓寬完全一樣!”趙玉說道,“如果警方調查到郎向陽的身上,并且發現那個惡魔套裝的話,郎向陽就會替他背下惡魔案兇手的罪名,實現他的完美脫罪!反正郎向陽已經是一個死人了,警方也巴不得盡快破案,所以,嫁禍給他,最合適不過!”
“可是…那樣一來,惡魔套裝就應該是韓寬的了?”曾可問道,“上面應該留下韓寬的皮屑組織才對?”
“不!”趙玉異常肯定地說道,“這件惡魔套裝是韓寬新做的,并不是原來那件!我查過資料,郎向陽死后的那一年,皮屑組織的說法已經在國外實行了,甚至還有部美劇中提到過這個名詞。
“韓寬一直在鉆研罪案小說,他應該是知道的!所以,韓寬應該是做了一件新的,然后放在了郎向陽的地下室之中!”
“這…”
現場的組員們全都緊皺眉頭,疑慮重重。
“怎么樣?我說到現在,你們還不覺得似曾相識嗎?”趙玉問了一句。
“我…我明白了!”還是苗英反應最快,當即點頭說道,“惡魔套裝的栽贓…和張井茹的錄音口供——如出一轍!!!”
“厲害!”趙玉豎起大拇指,贊道,“真亦假時假亦真!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韓寬的這招欲縱故擒,可是玩兒得爐火純青啊!!!”
“欲縱故擒?”冉濤驚訝地張大嘴巴,“想要逃跑,所以故意被我們捉住?”
“這就是韓寬這位犯罪大師最為高明的地方!”趙玉收起笑容,重重地說道,“欲縱故擒還得加上一招渾水摸魚,他恰到好處地利用了警方疑罪從無的原則,故意把自己放在一個最危險、最渾濁的風口浪尖,吸引夠了我們的眼球,可到頭來,我們卻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