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天衣無縫

　　“我是來做調查的，不是來取證的！”趙玉的鬼話張口就來，“上哪兒戴手套去？放心吧，你閨女又不是福爾摩斯，看不出來的！”

　　說完，他不顧老人反對，伸手抓了一本書出來。

　　那是一本有關麻醉學的書，趙玉隨便翻看了幾頁，發現書里面竟然還記著不少筆記。

　　李丹的字纖秀整潔，沒有任何涂改。由此可見，她應該是一個心思縝密，極有邏輯的人。

　　趙玉又翻了幾本，全都如此。于是，他忍不住問門口的老人：“你閨女學過醫嗎？怎么有這么多跟醫學有關的書？”

　　“沒有，沒有！”老人肯定地回答，“她只是很多年前，在寵物診所上過班，就是挺有名的那家盧大夫獸醫店，丹丹給他們當過助手！可能得學一些這方面的知識吧？”

　　什么！？

　　寵物診所？

　　獸醫店？

　　趙玉心里驚詫連連，剁手案兇手使用的麻醉劑乃是一種動物藥劑，這種藥劑的來源渠道正好是獸醫店！

　　這也不會再是什么巧合了吧？

　　難道說，這個李丹…

　　趙玉放下書，又把整個房間掃視了一遍。不知為什么，他總感覺，在這間屋子里，或許還能找到什么更重要的東西。

　　“老太太！”趙玉想了想，問，“你們家上網了嗎？”

　　“上了！”老人回答，“我沒用，但我閨女有用！”

　　“電腦呢？有嗎？”

　　“我閨女有臺筆記本，她經常隨身帶著，沒在這里應該。”

　　“那…”趙玉指著屋子說，“她屋子里沒有寫字臺，平時怎么玩兒電腦呢？趴床上玩兒嗎？”

　　“對，就是趴床上玩兒！”老人毫無保留地說，“不光玩兒電腦，我閨女看個書寫個字什么的，也都趴在床上寫。哦…對了，就在她床褥底下，還壓著很多張白紙，我經常看見她在上面寫東西，還有好多照片呢！”

　　趙玉點了點頭，驀地，他猛然回過味兒來！

　　“什么！？你說什么？床褥底下？”趙玉大驚，瞪大眼珠子問，“上面…上面寫了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不小心看到過幾回，我…我閨女并不知道我知道…她跪在床板上，寫得特別認真…我…我只是從門縫看見的！”老人嚇得語無倫次，不知說什么才好。

　　啊！？

　　趙玉再不多問，大踏步來到床前，伸手就要掀床上的床褥和床單。

　　“警官吶！”老人嚇壞了，直接沖過來攔住趙玉，“我閨女有潔癖，這床單…萬萬動不得啊！我閨女眼睛特別毒，不管怎么收拾，她肯定能看出來的！”

　　“老太太！”趙玉激動得大聲喊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你閨女的潔癖呢！我跟你說，你閨女寫的這些東西，有可能就是那些能要了她命的東西，你…你居然還攔著？”

　　看到趙玉如此激動，老人這才意識到事關重大，終于不情愿地松開趙玉的胳膊，老實地退了回去。

　　趙玉抓住床褥一角，刷拉一下，把整個床褥高高扯起。

　　等到扯開之后，床板上赫然出現的一幕，讓趙玉禁不住大吃一驚！

　　但見平坦的床板上面，果然鋪滿了粘連在一起的白紙，白紙上已經密密麻麻地寫滿了許多文字，其中還貼著許多照片、圖片、還有復印或打印的文件！

　　眼前的一幕，像極了警方用來做案情分析的白板。只不過，這東西比警方的白板還細致，還縝密！它所涵蓋的信息量，也比警方要大得多！

　　奶奶個熊！！

　　那一刻，趙玉心臟狂搏，血脈僨張，根本不用細看那些文字，僅僅憑著白紙上的照片，他已經可以完完全全，實實在在的確定，女神童李丹，就是剁手案的——真兇！！！

　　但見高甜、袁莉莉、駱美娜等人的照片，全都在醒目的位置上粘貼著，旁邊則用黑筆記錄著她們所有的信息。很明顯，李丹對她們做過非常詳細的調查。

　　趙玉把床褥打好卷在一邊，仔細地看了看白紙上最開頭的位置，但見在高甜的照片下方，還有一張用打印機打印出來的黑白照片，照片上顯示的乃是一條通風管道的通風口。

　　再看下面，還詳細地標識著日期、位置等信息，這些信息與高甜被剁手的情況完全吻合。

　　由此可見，高甜的手，正是被李丹剁下來的！

　　老天！

　　趙玉把這些信息歸攏了一下，竟然可以把剁手案的經過完整的串聯起來。當他終于搞明白李丹使用的作案手法之后，不由得再一次被深深震撼了！

　　李丹的計劃，實在是縝密得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簡直天衣無縫！

　　在決定對高甜等人動手之前，她甚至提前好幾個月就做好了周密的準備。

　　拿高甜來講，李丹一早知道高甜要來秦山聽音樂會，并且知曉了她的座位號。

　　她更是知道，演唱會結束之后，高甜必然會走那條地下通道，而那條地下通道內沒有攝像頭。

　　由于高甜的座位靠前，所以離開的時候，自然會排在人群的后面，這樣就給了李丹更好的下手機會。

　　趙玉估計，李丹應該是同樣買票入了場，然后一直尾隨著高甜。

　　當音樂會結束，高甜進入通道后，李丹便趁別人不注意迷暈了她，繼而把她拖到了通道內無人注意的配電小屋，從那里實施了麻醉與剁手！

　　最絕的時刻來了，在實施了犯罪之后，李丹并沒著急逃跑，而是來到了通道另一側的風房。

　　風房乃是給體育館的地下設施送風的地方，那里有數條通風管道通往其他地方。

　　李丹從那里一直等到天快亮，才鉆進通風管道，然后按照事先計劃好的路線，從體育館環衛部的出口離開。

　　她離開的時候，正好是環衛工人們上班的時候，她早就準備好了一身環衛工人的服裝，趁著人多離開了體育館。

　　后來負責查看監控視頻的警員就是再厲害，也絕對不可能注意到這里來。

　　更絕的是，為了不讓監控視頻起疑，她竟然一早在通風管道里準備了裝有福爾馬林的容器，把高甜的右手藏在了那里，事后足足兩個多月，她才將其取回。

　　本來，曲萍當初也曾考慮過兇手通過其他渠道逃竄的可能，可是因為風房乃是上著鎖的，便沒有往這里調查。

　　她哪里知道，李丹早在數月之前，便已經搞到了風房的鑰匙。

　　關于高甜的案子，足夠趙玉感到不可思議的了，可是等他再看第二名受害人袁莉莉的時候，卻更是驚訝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