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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轉生的小鴻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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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上眼睛的時候,這種發自內心的澎湃便會涌起,如同黑夜下,自己默默的佇立。“隨我來吧,隨我一起問鼎天下,主宰沉浮。”明明閉著眼睛,卻能準確地感受到對方的存在,他向自己中意的剪尾燕伸出雙手。

  王管家震驚地望著邵白羽,自己的少主人,看到他的身體變成透明的池水,有神秘莫測的龍騰在他身體里游弋,“這是…”他嚇的后退,還從未見過此等狀況。

  “噓。”沈飛目光狡黠,示意他安靜。

  龍騰向空中嘯,百鳥動容,其中那只黑頭紅冠的燕兒受到召喚,筆直飛來,降落在白羽掌間。金光退卻,龍騰消失,邵白羽睜開眼睛,溫柔地撫摸手中的燕兒,“乖,以后聽話哦。”有傾聽萬物之聲的能力在,邵白羽與異獸的交流比沈飛容易許多。

  這個時候,內心深處忽的傳來一絲悸動,邵白羽微微蹙眉,召喚出了鴻鵠仙鳥。又是璀璨的金光,似乎邵白羽的一舉一動都是神輝熠熠。鴻鵠仙鳥乘著光升空,金色的翎羽如同甲胄,鋒利的目光直射萬里,它一邊盤旋,一邊鳴叫,所有鳥兒在它身后排成長隊,像是臣民在向君主叩拜。

  邵白羽手中的剪尾燕卻有些畏懼,像是預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顫顫發抖,一直到鴻鵠仙鳥鳴叫到第七次的時候,才終于做出反應,騰空而起,振翅飛起之時,鴻鵠仙鳥已然凝立在空中,鳥喙張開射出一個金色的光團,剪尾燕似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閉上眼睛,慷慨赴義般地迎向光團。

  “怎么回事?”連邵白羽都不能明白它們之間的交流。

  下一刻,光團與剪尾燕重合在一處,將它包裹爆發出刺目的強光,光芒過處,剪尾燕黑色的翎羽褪盡,轉而變化成金子般燦爛光輝的顏色,飛行的速度更是快的不可思議,矯健有力,逆沖向天,與頭頂火日重合落足在鴻鵠仙鳥的額頭上。大鳥馱著小鳥,看上去像是一對母子。

  邵白羽復又閉上眼睛,聽鴻鵠仙鳥在靈魂深處說道:“主人,我將自己的一縷魂魄注入到了剪尾燕的體內,在為它開啟了靈智的同時,也借此獲得了轉生的機會。”

  “你能轉生?”邵白羽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甚是驚異。如果所有的靈獸都可以借助其他弱小一些的獸類轉生的話,劍靈這差事就沒有誰愿意干了。

  “這只剪尾燕非常特殊,體內擁有著我的血脈,雖然稀薄,但也正好適合我現在的情況,我將一縷魂魄賜予了它,等于是變相地重生了。”

  “重生了?”

  “主人你不必擔憂,我的力量不會有所衰減,仍然是鴻鵠劍的劍靈,永遠守護在主人的身邊,與主人一道叱咤風云。”雖然是靈魂上的交流,但邵白羽還是能聽出鴻鵠仙鳥的聲音很稚嫩,似乎是一只幼鳥。

  他馬上道:“不不不,你誤會了鴻鵠,我很高興你能夠借此轉生,畢竟這樣一來,咱們之間的羈絆就更加深厚了,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轉生體的。”

  “主人,你確實要好好照顧它,它繼承了我的一絲神魂,已然開啟了靈智,獲得了向上進化的可能,假以時日,說不定能幫上你的忙的。”

  “鴻鵠,你對我這樣好,我該怎么報答于你。”

  “主人,鴻鵠最欣慰的事情,就是有朝一日能夠看到您鴻志得伸,問鼎天下。”

  “放心吧鴻鵠,我一定能夠做到。”鴻鵠仙鳥化作斑駁的光,沖回邵白羽體內,佇立在它頭上的金色剪尾燕展翅而起,在天空中飛翔,其他仙鳥都隨著它起舞,在白云裊裊的蔚藍天空中組成種種不可思議的畫面,美麗極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金羽剪尾燕筆直沖下,安安穩穩地降落在邵白羽肩頭,其他的鳥兒們也跟著一起降落,回到鳥舍里。

  邵白羽一只手伸過去,金羽剪尾燕聰明地跳到他手背上,爪子很鋒利,邵白羽細皮嫩肉地被抓的挺疼,沒有說出來,定睛打量過去。看它一身金子般美麗漂亮的翎羽,每一根羽毛都較之前更粗、更長,額頭圓潤,頭頂的一縷紅毛已被金羽覆蓋,眼睛呈桃胡狀,雖不似雄鷹那般細長凌厲,卻也炯炯有神;爪子比以前更鋒利也更長,估計能夠像沈飛捉住的那只頭鳥一樣,輕易地獵食蜥蜴和蛇。邵白羽有些糾結,糾結于這鳥兒金光閃閃的,不適合屬于隱蔽工作的千里傳書。

  沒想到鴻鵠仙鳥和他心意相通,在靈魂深處溝通道:“主人你不必擔心,它是雙層羽毛,金羽之下還有一層黑羽,特別適合黑夜中的遠行。”

  邵白羽點點頭,在心里道:“鴻鵠,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你是我的主人,我的全部生命都已經奉獻給你。”鴻鵠仙鳥對于邵白羽有一種特別的感情,這種感情讓邵白羽莫名的有些傷感。

  兩人的連接中斷,重新審視金羽剪尾燕,邵白羽感到非常滿意。

  “起個名字吧。”邵白羽低喃,“叫什么好呢。”

  “五彩炫光鳥。”沈飛高興地建議。

  “難聽死了。”邵白羽鄙夷。

  “雷霆電光鳥。”“魂飛魄散鳥。”“電光火石鳥。”

  “你能不能正常點。”

  “我給你出主意嘛。”

  “用不著。”邵白羽沉吟,要想一個平易近人,可以脫口而出的名字。

  “花花。”“翠花。”“如意。”

  “你給我滾。”邵白羽眼神一亮,“有主意了。”

  “叫什么。”

  “金燕。”

  “我靠,你這名字跟沒取有什么區別。”

  “就叫金燕,我喜歡。”

  “聽著像丫鬟的名字。”

  “閉上你的烏鴉嘴。”燕兒似乎和鴻鵠鳥一樣,能和邵白羽心意相通,隨著他收放手臂,自如地飛射而出,折返回來,來回幾次。邵白羽看它如此聽話,決定不將它封印起來,隨身攜帶著,像七小那樣。

  沈飛有些郁悶,畢竟自己費盡心力抓了只頭鳥,卻被莫名其妙的鴻鵠附體搶了風頭。

  兩人順著原路返回,再經過村子時,村里人的目光更加畏懼了,看怪物那樣審視他們。這讓沈飛很不舒服,一路上低著頭。等出了村子才覺得輕松一些。

  王管家一直把他們送到了后院的門口,出了院門為止。兩人都是大有收獲,心情尚佳,感嘆命運無常,造化弄人,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他們兄弟二人也總算有了揚眉吐氣的一天。

  說起來,蜀山上的很多規則都似乎在有意無意地區分出身份的差異。兩人正式拜掌教為師之后,首先獲得了位置上的變化,可以坐在中正方圓指示出的正位上;其次,掌握授予的師印是能夠開啟后山結界的春秋印;晚上單獨被師父傳授技藝;中午吃飯的時候王管家會特意為他們留出一份;今天又單獨挑選信使,而且是將完全獨立于其他峰主和弟子的剪尾燕作為信使。凡此種種,無不在表明一點——他們是掌教的弟子,和別人不一樣。

  等級化的制度,讓兩人很受用也很不安,這等于說是通過外力,將他們承托到了高處,如果自己不夠努力,或者從那個位置上摔落下來的話,先別說下場是否凄慘,單單心境的落差恐怕就會讓他們崩潰掉。或許,這也是身在高位者越來越貪戀權力,鞏固權力的原因之一。

  算上吃飯的時間,中午能夠休息兩個時辰的時間,兩人歸來之后,時間還很充裕,學生們三三兩兩的團聚在院子里,已經形成自己的朋友圈。看到兩人走來,學生們的目光先是落在邵白羽肩頭的金燕上,流露出一絲羨慕;接著在兩人身上停留,表現出尊敬,對著他們微微頷首,輕喚:“師兄。”

  沈飛和邵白羽這輩子還從未被人如此尊敬過,內心熱熱的,像是燃燒著一團溫暖的火,回敬以禮。

  最近四年里,兩人可謂是深切體會到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特別是邵白羽,大喜大悲在這四年之間幾乎沒有停止過。從魔子襲來,樊村覆滅,經歷與至親生離死別的痛苦;到為尋仙踏入通天路,收獲與沈飛不離不棄的親情;好不容易走出通天路,完成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之事卻遭到以掌教李易之為首的山上人的聯手抵制;被迫進入司禮監明禮數月、遭遇玄青殿圍攻、劍崕圍攻險死還生;求學不順利,受到青牛上仙指點收獲一線希望;鐘離師兄出關,對兩人悉心教導首次為他們敞開了真實的仙界大門;去往龍虎山又一次遭遇人間慘變;回歸之時恰逢順應乾坤之道術和逆轉乾坤之道術的千年宿命之戰,最終導致鐘離師兄隕落凡塵;卻也因為此,使得兩人擁有了正式拜掌教為師的機會;最終夙愿得償,正式拜師,由此開啟新的人生。

  他們的人生,恰如這蜀山蜿蜒崎嶇的山道時而低落,時而高起,說不定什么時候是拐點,更說不出何時會是高峰。總之,一路走下去,堅持下去,最終擁有了收獲。

  從敵對到認可,從被攻擊到被接納,一路走到現在,邵白羽忽然很想流淚,他默默地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將這一天永遠地守護住。

  下午的百學堂又增加了一位看客,金燕聽話地站在玄青殿的雕梁玉柱之上,從高處默默地注視著自己的主人,投下來的目光之中,充滿關心和依戀。

  掌教隨便說了兩句,便解散隊伍放眾人自行修煉了,沈飛手握朝花夕拾劍,又一次用仙力沖擊銹蝕的劍身無果,老老實實地練他的“有去無還”,單調乏味的練劍真是讓沈飛有些上頭。不過掌教就在旁邊也不好抱怨什么,一劍一劍兇猛地刺出,像是帶著無比的怨念,大冬天的也是揮汗如雨。思春期的少女們一直注意著他,看他的衣衫被汗水浸透,默默心喜,看他激烈的喘息而春心蕩漾。年幼無知的少女們沉浸在沈飛肌肉輪廓的美好當中,不能自拔。

  莫君如前一刻還在鄙視她們,下一刻也跟著淪陷進去,花癡的看著沈飛,默默地說:“沈飛真是越來越有型了,受不了啦,受不了啦。”

  “你們在做什么。”一道山脊般的背影截斷了她們花癡的視線,“這是蜀山,我讓你們練劍,你們在做什么,也要練那一式有去無還嗎。如果真想和沈飛一起的話,我可以滿足你們。”

  山上的人有誰不畏懼掌教,更何況是這些女弟子,見到掌門真人嚴肅的臉立時就蔫了,嚇得哆哆嗦嗦的再也不敢注視沈飛。話是這樣說,等掌教離開之后,還是按捺不住,一邊漫不經心地練劍,一邊有意無意地偷偷瞄沈飛一眼,吞下口水。

  十七歲的年紀,天真爛漫的季節,無論正邪交戰如何慘烈,方栦主峰上總歸留有這一方凈土,只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夠持續多久。

  在沈飛練劍的時候,七小互相打鬧起來,它們的打鬧近于摔跤和啃咬之間,是一種互相之間確立地位的方式,狼族擁有著等級嚴苛的社會制度,互相之間等級分明,不能任意跨越。它們現在已經將沈飛認作了主人,所以頭狼的位置自然是沈飛來做。但彼此之間的等級界限還不分明,這與出生的早與晚無關,與實力的強弱有直接關系,只有實力足夠強大的狼,才能坐上領頭者的位置,可以在沈飛不在的時候,對其他狼發號施令,或者幫助沈飛管理狼群。

  七小的爭斗很激烈,一對一或是打群架沒有固定的對抗形式,反正維持公平的較量。小短腿互相攀結,細嫩的牙齒兇狠地撕咬,毫不留情。以至于發出痛苦地嚎叫。若不是沈飛從遠處吼了一聲,今天觀云臺上怕是要見血了。

  即便如此,本來就有些發黃的皮毛仍然濕漉漉的,上面沾滿了自己親兄弟的口水,都是互相撕咬的結果。

  沈飛也沒想到它們剛剛過了一天,就這么心急地確定等級地位,有些無奈卻也不好阻止,狼群的制度規則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這場架今天不打,早晚有一天也會打,只是到時候可能更加慘烈。所以,沈飛實際上一直保持默許的態度,不是它們叫喚的太大聲了,或許也不會出言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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