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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陣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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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你二人到底見到了什么,每一個細節都不能遺漏,給我原原本本地說出來。”鐵背上人雙手合十于胸前,眼睛瞇著斜覷過來,他的聲音在一定程度上擋住了其他人的逼問,減輕了兩人身上的壓力。

  葉飛明顯感覺肩上一松,微微頷首,表示感謝:“昨日,我和君如墜入山崖,雙雙昏迷,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濃霧如幕,伸手不見五指。無奈之下,只能原地休息一晚,至天晴,霧氣稍散,我倆冒險前行,無心闖入花斑母豹領地,拼死與之搏斗,終殺之。收養其幼崽三頭。后感身邊布局怪異,似人為所致,便合力將中心巨木剖開,樹為空心,剖開后立時有道火浪襲來,我二人當場昏迷,直至兩個時辰以后,我才醒來,回到草屋自行療傷,而君如則被前來援救的方白羽救走。事情經過便是如此。”

  藥人曾提醒葉飛,絕對不要將王劍之事泄露出去,葉飛謹記在心,敘述出來的所有過程都是真的,唯獨將結局改掉,對王劍、火龍之事一概不提。

  在他說到結局的時候,莫君如的心臟劇烈跳動了兩下,抬起頭盯著葉飛的側臉,發現對方神色如常,抿嘴淡笑,雙手抱輯,心中立時有了計較,閉口不言垂下頭來。她雖跋扈囂張,但絕頂聰明,對葉飛不愿談及之事,也絕對不會說起,更何況,那時自己雖見劍身,但確實昏迷了過去,也算符合實情。

  葉飛一番真真假假的敘述過后,在座的所有仙人都蹙緊了眉頭,或疑惑、或錯愕,或沉思,但都沒人再度發問。直至鐵背上人威嚇一般的頓足:“好像背課文似得,你這個膽大妄為的家伙,敢對灑家撒謊。”

  “真人面前,不敢有絲毫不敬之舉。”

  “虛偽,你剛才還對灑家拳腳相向。”

  “若非拳腳相加,又怎能辨出真仙面目。”

  “油嘴滑舌。”

  “句句實言。”

  “哼。”鐵背上人擺擺手,“罷了,罷了,看你倆年紀輕輕,倒也不似撒謊之人,便暫且饒了你們。”

  “謝上人。”

  “且慢。”一只陰柔如女人的手掌,斜刺里伸出,摁下鐵背上人抬起的右臂“嘻嘻嘻,兩位小弟,道士我也有幾個問題,想問一問。”

  一只陰柔綿軟的手掌摁在鐵背上人堅硬如銅鐵的臂膀上,猶如在黑鐵上敷上了冰塊,雖不能對黑鐵造成絲毫損害,但也讓鐵體表面溫度驟降。鐵背上人頓感不適,不滿地望向那人:“九幽山上的臭道士,這里是蜀山的地界,你們私自前來沒有被轟走已經很不錯了,難道還要在主家的地界上喧賓奪主嗎。”

  那人一臉陰柔,五只細長的手指如魚漣擺尾,收于頸下,一本正經地說道:“俱是正道,何分你我。”他眉細,目挑,白衣,粉帶,活脫脫一副女人模樣,氣質極是陰柔。

  “正道也分三六九等,若不慎放條臭魚進來,反而會適得其反,腥了一鍋的湯。”鐵背上人冷笑。

  “此言甚好,據傳鐵背真人嗜武如癡,神力驚人,曾經在虎頭山閉關五年,出關之日,引風云變色,洪雨驟降,致使山下三個村落一朝覆滅,村民無一生還。這么一看,你便是那條弄腥了整鍋湯的臭魚了。”

  “你你你…郝春秋你個不男不女的賤人,竟然敢顛倒黑白,當眾污蔑我。”

  原來這人叫郝春秋,還真是個有趣的名字。葉飛細細打量對方,便見這人身高與鐵背上人相仿,即便坐著,都比身邊的人高出一頭,無奈舉止陰柔,身板極瘦、極窄,七扭八拐的,像條彩蛇,那雙爪子,十指之上,俱覆蓋著亮晶晶的假指,隨著他漫不經心的撩撥,而呈現出千姿百態的形狀,在無盡魅惑的同時,又透露出一股滲人的寒意。見對方轉向自己,葉飛連忙低下了頭。

  郝春秋冷冷一笑,道:“若說正道真有三六九等,那么你便是那最低賤的一等,更甚之,已經不再是正道,較魔教還不如。”

  “你他媽放屁。”

  “放屁總好過噴屎,鐵背上人,你要搞清楚,這里的事情關系重大,像你那般草草了事,能問得出什么。”

  “好好好,你問你問,我倒看一看,你有多大能耐。”

  “你便看著罷。”

  一股陰風襲來,郝春秋棲至身邊,不容抗拒地托起葉飛的下巴,與他四目相對。詭異的奇香自五孔六竅中流入,葉飛感覺自己的全身都麻木了,心臟如被無形的鎖鏈鎖死了,每一次跳動,都會被勒得更緊一些。

  “小哥,說說看,你們兩個娃娃,是如何將那護崽的母豹殺死的。”郝春秋連吐息都是陰冷的,瞳孔之中,放射出攝人心魄的光芒,加之伴隨而來的奇香,可以說是控人心智的絕佳手段。換做常人,只怕就此被掌控住,只能任人宰割了,但葉飛浸淫醫道多年,對于這類攝魂毒香有著天然的抵抗力,神智始終保持清明。雖然如此,他仍裝出一副被控制住的模樣,眼皮眨了眨,瞳孔之中的神彩消退許多,“母豹兇殘,我倆根本不是對手,只能不停在林木間躲閃。一直躲藏了很久,最終還是被逼入了死路。我本能選擇逃生,留君如一人與母豹對峙。”

  “混蛋,你說什么。”莫長卿怒目而視,拍案而起。

  葉飛沒有看他,續道:“但,做出這種惡毒之事良心總歸不安,我越想越是愧疚,便原路返回。剛巧,貓獸有殘殺獵物的習慣,君如還沒死,我便下定決心,與之做生死一搏。”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然后呢。”

  “然后,我便將它殺了。”

  “你一個人?憑什么。”

  “便憑這副身體。”說時遲,那時快,葉飛忽的前傾身體,整個頸子的血肉,全部沒入郝春秋的指尖。

  “你做什么。”后者尖叫,立刻縮回右手,任憑他再過古怪、陰森、歷經風雨,面對這種突發的情況,在這無數雙瞪圓了的眼睛的面前,也是驚慌錯愕,惱羞成怒。

  “混蛋,你做什么。是仙人就可以無法無天嗎。”方白羽破口大罵,虎步流星地沖將過去,右手直向郝春秋的衣領抓去。

  后者本就怒極,乍見白羽無禮出手,立時做出不分輕重的回擊,那陰柔綿軟的手掌在虛空中輕輕一捏,一股充滿了死亡氣息的撕裂感便向著白羽包圍了過去,白羽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劇痛已經傳遍了全身,眼看就要慘死當場。一只黃了吧唧、破破爛爛的酒葫蘆啪的一下擊中了郝春秋的右手。“呼。”撕裂的空間瞬間恢復正常,白羽四肢著地,頭顱耷拉著大口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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