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辰把裝了一籃子各種各樣小食袋子的籃子交回到了尤二嫂的手中,尤二嫂一看這么多東西,立馬客氣的說道:“我這帶來的東西還不夠我背回去的錢呢”。
“不值什么錢,都是一些豆子花生之類的!您家里的小孩子多,正好派的上,我這邊也是人送過來的”溫煦笑著講道。
這個時候講的就是一個禮尚往來,真的去算這其中的價值那就有點兒俗氣了,再說了現在的溫家村誰家缺這一點兒吃食?別說是現在了,就是在以前,也沒什么人計較這些,都是鄉里鄉親的這么斤斤計較傳出去了誰丟的起這個人哪!
“那我就走了?”尤二嫂子也就是客套一下,知道溫煦不差這些,而且大過年的也不必多客套。
就在尤二嫂要轉身的時候,李玉梅從廚房里出來了,手中還端著一個海碗,海碗里是滿滿堆到了不能堆的肉圓子:“他二嫂子,慢點兒,剛炸出來的肉圓子,這可是二花的勞動成果!”
一邊說著一邊李玉梅走到了尤二嫂的旁邊,一手抓住了籃子沿另一手就把圓子倒進了籃子里。
農村這邊大家也沒有什么過多的講究,原本各家用來裝食物的幾乎都是竹篾籃子,所以說肉圓兒倒進籃子也沒有什么臟不臟的問題。
“舅媽,您這…”尤二嫂子哭笑不得的說道。
李玉梅笑著說道:“你們家的肉圓兒不一定有這次做的好吃,因為我們家有一個新勞力”說著伸手指了一下還在那邊杵著木杵的二花。
“喲,二花都能干活啦?”尤二嫂子聽到李玉梅一說,看到二花樂了一下,同時伸手摸了一個肉圓出來,放到了嘴里。
這么一咬之下,頓時覺得一股子沁人的肉香立馬在自己的嘴里像是炸開了一樣,帶著肉汁兒一下子沿著自己的嘴角滲了出來,情急之下尤二嫂子立刻彎了一下腰,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
重新站起了身體,這一次咬時候就小心了很多,直覺得味道美的連自己的眉毛都跳了起來:“真的好吃,幾乎吃不出什么料的味道,咬開了炸出的皮子,里面全都肉漿兒,太好吃了。一咬開肉漿就流進了嘴里又鮮又嫩!真的,村里的飯店的圓子都沒有您這做的好”。
“二花的力氣大,把肥肉都搗碎成汁了,瘦肉的纖維也都錘開了,整個肉餡被打的真成了肉泥,人哪里會有這么大的力氣,還有這么大的耐心這么去搗肉”李玉梅笑著說道。
“那謝謝舅媽了,我不能再呆了,家里還有事情呢,家里兩個媳婦兒正準備著節的活兒呢,我得去旁邊看著一點兒,笨手笨腳的”尤二嫂子吃完了一個肉圓兒,伸出手指在嘴里唆了一下之后說道。
“那慢點兒走!”
“好的,舅媽,您留步,別送了,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弄這么正式作什么”
兩個人就這么一邊聊著一邊出了屋子,說了幾句之后李玉梅把尤二嫂子送出了門,這才轉了回來。
“這就吃上了,中午不吃飯了?”
李玉梅剛轉過身體,就發現杭辰抱著一條炸小魚啃了起來,不光是杭辰,連著二花也扔下了手中的活兒雙手捧著一個炸小魚,立直了身體美美的歪著大腦門子吃著呢。
杭辰一邊吃一邊對著李玉梅說道:“媽,真的好吃哎,特別的鮮,哥,不會是放了味精吧?”
溫煦聽了伸手從杭辰手上的炸小魚上扯下了一塊炸面塊兒,這東西就像是洋快餐的炸雞腿什么的,這個時候想扯下面皮肯定是帶著魚皮的。連著面塊兒和魚皮一起放到了嘴里,溫煦嘗了嘗之后搖了搖頭。
“沒有放!不是味精的味道,這是河魚的鮮味兒,沒有用飼料還有抗生素喂出來的魚才能炸出這味道,二嫂子炸小魚的水準真是絕了”溫煦說著伸手想去杭辰捧在手上的炸小魚身上再扯下一塊來。
可惜的是丫頭一個轉身給了溫煦一個后腦勺:“想吃自己去拿,干什么吃我的!”
李玉梅這時候來到了桌子旁邊,從木盆子里拿出了一個炸小魚,雙手這么一捏兩頭,把一條炸小魚從中間分了開來,小的帶著魚頭的一部分留給自己,大的肉多的一分交到了溫煦。
“嗯,真不錯,好久沒有吃過油炸的魚了”李玉梅吃了一口之后,也贊了一句。
溫煦聽了好奇的問道:“舅媽,你老家也有炸小魚?”
“我們那不叫炸小魚,我們叫面裹子,魚只是一種,就算是裹魚也有大小之分,大的比這個還大,小的呢就是一些小魚秧子,吃的是脆勁兒,像是大魚吃的都是鮮味!…那時候大家都窮,主食像是白面啊大米啊都挺少的,很多地方估計都是這么吃的”李玉梅說道。
李玉梅這邊正的憶苦思甜呢,院子里又響起了一個人聲:“大煦在家沒有?”
溫煦一聽,三哥溫世達的媳婦也就是盧秀來了,立馬快步到了門口,打開了門沖著院里的盧秀說道:“三嫂,您這大冷天的出來做啥?有事來的個電話讓我過去就行了?快點兒進屋里來,院子里涼”。
一邊說著溫煦一邊把盧秀迎進了屋域。
盧秀進屋的時候和尤二嫂一樣,挎著一個籃子,籃子上面同樣蓋著一塊沙布。
“也不知道你們家作了吃的面果子沒有,我們家我自己炸了一些,就想著給你家送一些”盧秀說著揭開了籃子。
溫煦一看頓時被一籃子的小果子給驚到了,簡單的脆果溫煦知道怎么弄的,面進鍋炸唄,但是貓耳朵,豆沙餡的雪餅子,這樣的東西就不是溫煦可以搞的定的了。
“三嫂,沒有想到你還有這門手藝啊!”溫煦捏了一個貓耳朵扔進了嘴里。
貓耳朵是溫煦老家的俗稱,貓耳朵的名字可能來源于果子長像,像是貓的耳朵一樣,里面一般是包的冰糖,但是盧秀改良了一下,里面灌的是蜂蜜,雖說不如溫煦家里的黑蜂蜜,但是也是好蜜,吃到了嘴里一股子桂花味兒。這東西吃到了嘴里,先是咬到了層香香沙沙的糯米粉,然后聽到咔嚓一聲的脆響,咬破了殼之后,里面的蜜蜂順勢流了出來。
盧秀聽到溫煦稱贊笑著說道:“以前我爹就是做這個的,逢年過節或者是逢大集的時候,就會做一些到街上去賣,以前我們小孩子總是偷著吃,但是一被發現就會挨頓打,小時候覺得這東西是最好吃的東西了,現在都嫌這東西放冰糖的太甜了,我呢改成了蜂蜜,你三哥說味道不錯,讓我送一點兒給你嘗嘗,知道你的嘴兒叼,你要是吃著可以的話,我也給二嫂子他們幾家送一些過去”。
“好吃,真的好吃!有我小時候吃的味道,還是手工制的好,現在都機器了,失了原來的味道。謝謝三哥三嫂,那我這里只能回給您點兒俗的!您知道弟弟我是個懶人”溫煦連忙伸出雙手接過了籃子,轉頭又送給了杭辰。
“喲,你們家也炸了小魚啦?這小魚炸的不錯啊,我瞧著好像跟二嫂的手藝差不多!”
“哪里我們家炸的,就是他二嫂送來的,我們可沒有這事情!”李玉梅笑著說道。
“我也炸不了這東西,我們當家的說整個村里也就二嫂炸這個東西炸的最好,話還沒說完二嫂人就給送過來了…”盧秀笑道。
杭辰已經熟了,弄了一籃子還禮放到了盧秀的籃子里,遞到了溫煦的手上。
溫煦這邊根本沒接:“這么大的孩子一點兒眼色沒有,給三嫂送回去!”
“好嘞!”
聽到溫煦這么一說,杭辰立馬開心的挎起了籃子。
盧秀一聽立馬說道:“不用,不用!都是一家人客氣個什么!我這又不是十個月八個月的,現在每天都要學著你媳婦尚真多走走,多鍛煉一下增強一下體質!”
“您溜達歸您溜達,這東西還是讓杭辰給您送過去,您就當幫我一個忙,看到她一早晨,我腦袋都大了一圈,趕緊把她給支走”溫煦開玩笑的說道。
“你以為我想看到你啊!”杭辰撇了一下嘴:“三嫂子,勝男在不在家?”
問完看到盧秀點了點頭,挎著籃子就出了門。
盧秀看她出了門,再道了一聲謝也就跟著回去了。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就算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也沒有斷了人,不是這家送點兒這個就是那家送中兒那個,早晨起來的時候還是一件過年的東西沒有,到了傍晚的時候發現這一年根本就不需要買別的了,從瓜果梨桃到臘肉香腸一應具全,整個客廳里堆了一大堆子。
后果就是溫煦原本買的大堆的什么零食,還有二花杵了一天的石臼,大花端了一天的盤子,花上了小半頭豬做出來的肉圓子,自家卻沒有一個剩下來的,全都當成了回禮去了別人家。最后李玉梅不得不又在晚飯之后,拿出了冰箱里的五花肉重新炸了一盆子的肉圓、蘿卜圓之類的。
“這里過年真的有年味兒,太熱情了,有點兒像是以前過年的樣子,各家各戶走的勤勤快快的,哪里像是現在小區里而,說不準鄰居都沒有見過面,各家門一天,晚會一看就算是過年了,沒有一丁點兒人情味了”李玉梅今天雖說炸了一天的圓子,但是精神頭兒卻很好,一個勁的夸著溫家村這兒過年有人情味。
師尚真笑著說道:“村子本來就這么大,還都是一家人自然是熱鬧一點兒,城里過節的氣氛哪里能和這兒比,都是各掃門前雪!今年咱們村也得有點兒人情味,是凡在這兒過年的,村里都發了一些東西!如果有孩子在的,咱們還給準備了小燈寵,也讓在咱們溫家村過節的人也感受一下人情味兒”。
說到了這兒,師尚真對著溫煦說道:“對了,明天,你早上村里還有任務給你!”
“給我?”溫煦好奇的問道:“我能有什么任務?”
“你有什么任務?你的任務就是和村里所有的男人一起,把燈籠給掛起來,過年這些天咱們村也給他來個不夜城,不光是主干道兩旁,像是村口這些樹也要裝飾起來,掛上彩燈!…”師尚真說道。
溫煦一聽是這個事兒,立馬點頭應了下來。
師尚真又看了一下小耀:“小耀,你明兒別到處亂跑,去太爺爺那里讓太爺爺寫些福字,還有招財進寶,每樣不多各寫兩字就行了”。
“何必麻煩老爺子,這東西家里都有包括對聯嚴冬都給送過來了”溫煦說的對聯什么的,都是電話工司送的。
溫煦想著都有了還麻煩老爺子做什么。
“這是家里的傳統,對聯可以不寫,但是招財進寶,福字,尤其是屋門上的福字一定要爺爺寫的”師尚真堅持說道。
溫煦一聽也不多說什么了,對著小耀說道:“明天你就這個事情!”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