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注意力
十一點半正是吃飯的點兒，溫煦的家里卻沒有能像往常一樣準時開飯，因為杭辰這丫頭不知道跑哪里瘋去了，整個不見人！溫煦在整個村里找了一下，發現不光是她，很多人家的孩子都沒有回來，幾乎十來人家跟著她出去的孩子都不見了蹤影。
“回來了沒有？”
找了一圈兒也沒有看到一幫孩子的影兒，溫煦站在自家院子門口對著舅舅問道。
杭向東搖了搖頭：“沒有呢！也不知道這丫頭上哪里瘋去了，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回家吃飯！等著回來時候我一定要好好的訓她一下！”
“要不我再去找找吧？”溫煦說道。
杭向東說道：“別找了，咱們先吃等著給她留一點兒放到鍋上熱著就成了，這次等、下次再等，長久以來養成了習慣可不好！”
溫煦聽舅舅這么一說，想了一下覺得也對，于是抬腿進了院子準備進屋吃飯。
誰知道溫煦這邊剛剛走了兩步，院子門口傳來了一陣歡樂了嚷嚷聲：“哥，哥，你看我捉了什么？”
溫煦和杭向東一聽這聲音哪里還不知是誰回來了，頓時停下了腳步轉頭望向了門口。
杭辰帶著小跑兒往院里來，身后還跟著顧芬、錢盼和徐一楠兩人，至于牛牛和可可則是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回自己家吃飯去了。
現在這幾人的身上可是臟兮兮的，全都是泥點子，褲腳上有也就罷了，但是每人的臉上都有不少泥點子，而且大多數還在耳后，脖子上，也不知道這仨是怎么弄的，就算是在泥里滾，也不一定滾出這樣的效果來。
杭向東一看女兒回來，立刻瞪起了眼睛語氣嚴厲的說道：“怎么現在才回來，你看看都幾點了十二點過半，誰家還沒有吃飯，你自己跑就算了，怎么還帶著一村的孩子跑！”
溫煦一看，覺得這個時候也不是訓她的好時候，還有仨外人在旁邊呢，也給小表妹一點兒面子。
于是趁著舅舅說話的空檔兒，張口把話頭接了過來：“下次早點兒回來，十一點到家，最遲不能超過十一點半，要是有什么事耽擱的話給家里打個電話也好啊，我們這邊找了你快一個小時了”。
“我錯了，我是想打電話來著，不過那里沒有信號！”
杭辰現在正在興頭上，替自己解釋了一句之后伸手抬起自己的胳膊，對著杭向東和溫煦示意了一下，然后說道：“看看，我弄來了什么，全都是大青蛙，二十來只呢，都是我們自己捉的！屬于我們的勞動果實”。
原本溫煦以為是什么好東西呢，看了一眼發現是青蛙，個頭是不小，不過這東西在村里太過于常見了，常見到了溫煦都沒有心思仔細瞅的地步。
“你抓青蛙做什么？它們對于莊稼是很有好處的，在田野里吃害蟲的，快點兒給我放回去！”杭向東看到了這么多的青蛙，而且還是一水兒的大個頭的青蛙，立刻說道。
杭向東從小在鄉下長大的，知道這樣的青蛙就是田里多，指不定在誰家的田里捉的，如果被人家知道了，就算人家嘴里不光，背地里也是會嘀咕兩句的。而且捉青蛙這個事兒真算不上是好事。
杭辰一聽立刻說道：“不放，我捉之前可可說了，青蛙這里很多的，又不是我一個人捉，幾乎所有的孩子他們都捉過，還說可以拿著到街上去賣呢。我就捉了這么幾只，還想吃干鍋青蛙腿呢”。
聽到父親要自己把好不容易捉回來了青蛙放回去，杭辰立馬不樂意了。
溫煦講道：“舅舅，她想吃青蛙就讓她吃好了，這東西在村里的田里塘里到處都是，反而是蛤蟆少見！”
“真的？你小子不是騙我吧，現在哪有地方嫌棄青蛙多的！”杭向東一臉的不相信。
溫煦回道：“真的！不相信的話等著吃完了飯帶您去田里看看，這東西真挺多的，雖說村里不讓大肆的捉，不過捉著自己吃那是不限制的！”
聽到這話，杭向東臉色稍緩了一些，不過還是沖著女兒瞪了一眼。
就在這個時候，遲老爺子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老爺子沒有想到院子里居然一院子的人，于是看了幾眼之后問道：“你們這是干什么啊，吃完了飯消食？”
“還沒吃呢！”杭向東對著遲老爺子笑了笑，昨晚兩人就相互認識了，都是教授雖說不屬于同一學科的，不過都是常年堅守大學的老人，話題相當的多，相互之間不到十分鐘就已經非常熟識了。
遲老爺子一聽說都還沒有吃呢，立刻說道：“正好，都去我們家吃吧，今天我一個老朋友回來。溫煦是相當熟悉的，老賈，也是我們學校的教授！”
“賈老爺子回來了？”溫煦驚奇的問道。
遲老爺子點頭說道：“嗯回來了，這次回來還帶了不少的經費回來，一邊準備擴大咱們這邊的實驗室，一邊還準備在林子里設立研究站，估計以后他就是以林為家了。我也不知道他今天回來，半個小時前才打電話過來！你說這老頭子氣人不氣人！還好今天中午我這邊還沒有吃飯，要不就只能連吃兩頓啦！相著你前面找人，也沒有吃，于是就過來看看你們吃了沒有。正好，都沒有吃的話就到我們家來做個陪客吧”
“家里的飯都好了！要不溫煦你去吧”杭向東聽到遲老爺子來請客，于是找了人借口把溫煦推了出去。
遲老爺子說道：“干脆這樣吧，孩子和弟妹我就不請了，你和溫煦都到我那里去，也沒什么人就我們家兩口子，再加上老賈，然后你們甥舅兩人外加一個余耀，幾人喝上兩盅，你們看怎么樣？”
聽到遲老爺子說這話，溫煦于是對著舅舅說道：“那咱們去吧！老爺子來請一趟，咱們就別推了”。
杭向東想了一下之后點了點頭：“那我去和我老伴說一聲！”
“爸，你去吧，這個事我來和媽媽說！”杭辰說實轉頭對著身后的三個跟班說了一句：“走！吃飯去！”
難得，今天顧芬仨個有點兒不好意思起來，還知道客套了。
顧芬紅著臉擺著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們回家地吃，鎮子上來回通了車…”。
“行了，你就別假客套了，快點兒進屋吃飯去，現在這個點兒回家吃，你家里現在還不吃飯啊”溫煦沖著仨丫頭說了一聲，就示意她們跟著表妹一起進屋。
聽到溫煦這么說，仨人也就不客氣了，稍一扭捏跟著杭辰進了屋子里，這仨人原本就沒有打算回家吃。一來她家家的飯哪有溫煦家的好吃，二來也是懶得往縣城里跑。
溫煦和杭向東則是跟著遲老爺子走出了院子，向著老爺子家走了過去。
到了老爺子家屋里，今兒空調已經打了起來，客廳里涼爽的一踏糊涂，而馬老師這時正的廚房里忙的熱火朝天的炒著菜。
余耀人已經到了，正的給馬老師打著下手。
溫煦看到賈老爺子還沒有到，順口問了一句：“賈老爺子還沒有到？”
問完也不等大家回答，自動的進廚房開啟打下手模式。
遲老爺子看到杭向東也客氣的要去廚房，立刻伸手把他給拉住了：“咱們就別湊熱鬧了，再說了我們家的廚房小，呆不下這么多人，咱們老哥倆就在客廳聊著等開飯”。
遲老爺子怎么可能讓頭一次來的杭向東進廚房幫忙，接住了他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就忙著給杭向東泡茶，而且泡的還是好茶，并不是溫家村的特產福澤延，而是老頭自己得來的上好的雨前龍井。
茶自然是好茶，杭向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喝了一口氣之后，夸了兩句和老爺子客套了一下，這才張口問道：“老哥哥，您是怎么到溫家村來的？”
“這話說起來就和茶有關了，現在想起來都是緣份哪！”遲老爺子接下就把溫家村這邊發現古茶樹的事情說了一下。
“當時學校里夠份量的感興趣的人不多，感興趣的人很多又不夠份量，或者說研究方向不合適，正好我呢手頭的一個項目結了，趕巧接了這個項目。當時接的時候我的想法很簡單，也就想著借這茶樹搞出一點兒名堂來，好體體面面的混個退休。不過現在看來，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么容易！”
提起來的原因，遲老爺子很高興，心中慶幸自己當初接了這個項目，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的研究課題，似乎陷入了死胡同，不由的又有點兒失落。
“老哥，你這是遇到了難點？”杭向東問道。
遲老爺子點了點頭：“嗯，是培植新株方面，遭受到了失敗，就算是把老樹上的枝葉剪下來，嫁接到別的枝上，長出來的茶也遠遠不及老樹產菜的質量，新株移植出來的，那更不用提了，長著長著就似乎有點兒退化的意思，總之，和我們想的完全不一樣，有點兒打破了我們原有的認知”。
對于科學這個東西，杭向東也是內行，知道有些東西你想明白之后道理或許會很簡單，但是在想明白之前，能把自己的頭發都給抓沒了，科學有的時候就是一瞬間的靈感，想通了就想通了，想不通那就把你折磨到死。
雖說大家不是一個行業，但是大體的東西是差不多的，道理杭向東是了解的，知道眼前的這位老哥在學術上遇到了問題。可惜的是知道問題，也沒有解決問題的方法。
剛想安慰一下遲老哥，抬頭一看，門口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老賈，快的嘛！”
聽到遲老哥叫這人老賈，杭向東知道了，這位就是今天吃飯的主角，于是禮貌的跟著遲教授一起站了起來。
“這是溫煦的舅舅，在首都大學任教也算是咱們的同行了”遲老爺子把杭向東介紹給了賈教授。
賈教授原本并不是太在意杭向東，他是無視人無視慣了的，不過聽到這位是溫煦的舅舅，立馬就多看了杭向東兩眼：“久仰，久仰！”
說完和杭向東握了一下手，然后就對著遲老爺子問道：“溫煦呢？”
沒有等老爺子說話，他自己就看到了在廚房里忙碌的溫煦，目光落在了溫煦的身上，看也不看沙發旁邊的兩人，連句話也不扔直接就這么向著廚房走了過去。
遲老爺子一看，臉色有點兒尷尬了，轉頭對著杭向東解釋說道：“你別往心里去，他這人想到哪兒是哪兒，并不是他不尊重你，有的時候我老被他氣的心都疼”。
杭向東心中是有點兒小芥蒂，誰遇到這種事情心中都會有點兒不爽的，直接被人這么無視了，心情要是好那才奇了怪了。
不過也不好說什么，總不能別人家坐客，和別人賽著沒禮貌吧，于是只得笑了笑：“沒關系的，一些學者不關心俗事也是有的！”
不說遲老爺子和杭向東兩人，單說賈老爺子到了廚房，他也不幫忙，直接站在門口和溫煦、余向東聊天。
“溫煦，我的研究項目有外國資金有意注入”
“哦？哪國的？”
“日本的一所大學想要出資，不光是出資而且還要派一些動物學家過來一起參與研究！”遲老爺子說道。
聽到這個消息，溫煦并沒有覺得開心，反而是想到：為什么咱們這里發生點兒什么事，小鬼子那邊這么快就知道了！這日本人的消息也太靈通了一點兒，這邊大家得到消息傳開也不過這點兒時間，歐美那邊估計還沒有聲，日本人先注意到了。怪不得人家說，日本人對于中國的注意力從來就沒有松懈過，更從來沒有移開過！
“你同意啦？”余耀問道。
賈教授說道：“不同意有什么辦法，再說了日本學者會帶來更好的設備，還有先進的管理方法，我們學校哪里會不同意！”
聽到了這話，溫煦覺得心中有點兒像是吃了蒼蠅似的，不過轉念一想，日本人要來也不是自己可以擋的住的，那只有到時候‘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