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濕地堡特賣場后,安格爾和拉普拉斯徑直走向了對面的血石賭場。
一聽是“賭場”,安格爾下意識便想到了烏煙瘴氣、鬧鬧哄哄的昏暗場所,但當他進入血石賭場后,發現這里的賭場和他所想象的賭場并不一樣。
里面雖然有不少人,但都很安靜,各自抱著一塊石頭,拿著放大鏡不停地觀察。
如果不說這里是“賭場”,安格爾甚至會懷疑這里是某個地質研究所。
不過話說回來,拿著放大鏡研究石頭…這讓安格爾想起全息平板里的一些鑒寶類。
“這該不會是…賭石吧?”安格爾低聲嘀咕。
“你在說什么?賭石?”拉普拉斯轉頭看過來。
安格爾搖搖頭:“沒有,我就好奇他們為何抱著石頭,這里不是賭場么,難道是那石頭來賭博?”
拉普拉斯點點頭:“的確用石頭來賭博,因為那些石頭中有一部分存在血礦。”
在拉普拉斯說話的同時,安格爾看到了不遠處擺著一大堆石頭,石頭前面還立著一個牌子,上面用特殊的文字,記錄了這些石頭的功用。
之所以說是“特殊文字”,是因為牌子上的文字類型,安格爾并不認識,但凝視久了以后,意識里就莫名明白了文字的意思。
這應該是某種通過意識傳遞的文字?
安格爾正疑惑時,拉普拉斯淡淡道:“這是古牙仙的一種技術。立牌上也不是文字,而是古牙仙用特殊墨水繪制的圖案,通過這種圖案,能勾連智慧生命的意識,將圖案上刻繪的既有信息傳遞出去。”
安格爾:“還有這種技術?”
拉普拉斯:“這不是他們自主研究的技術,而是一種模仿。”
鏡域有很多能量生命,它們是沒辦法開口說話的,也沒有辦法以文字的形式做記錄。它們的交流,更依賴精神、意識或者靈魂的溝通。
古牙仙便模仿這些能量生命,將能量信息以圖案儲存,當其他人的腦波、靈魂、精神或者意識接觸到圖案時,便能從圖案里提取對應的能量信息。
這技術在拉普拉斯看來,就是很拙劣的模仿。
不過,在安格爾看來,這也是一種很有趣的體驗。而且,別看技術含量低,重要的是古牙仙創造了這種思路。
很多時候,思路比研究本身更重要。
而且,絕大多數深奧的技術,其實都是從一個簡單的思路發展而來。
這種技術目前雖然只能用作“萬能翻譯器”,但指不定未來就能從這些簡單思路中,拓展出更廣闊的技術前景。
所以,安格爾對這種“能量表達”還挺感興趣的。
“你如果對這種技術感興趣,之后我可以教你。”拉普拉斯淡淡道。
安格爾自然不會拒絕,他本身就想要找拉普拉斯系統了解一下鏡域的能量譜系,正好到時候也能趁機學習一下能量表達。
學習的事,暫且放在一旁。
安格爾的注意力重新放在立牌上。
根據立牌上的能量表意,安格爾大概了解了血石賭場的情況。
的確,正如拉普拉斯所說,這里的賭博就是賭的石頭。
準確的說,賭的是藏在石殼之下的“魔血礦”。
這些疑似有“魔血礦”的石頭,被古牙仙稱為“血石”。
既然血石與古牙仙有關,那么不難推出,血石的來歷是…空鏡之海。
古牙仙在空鏡之海里撈到了血石,有一部分會自己打開,取出里面的魔血礦售賣。對于那些難以辨認種類的血石,就會丟到賭場,給賭客們自己去開。
這類經過古牙仙提前刪選過一遍的血石,購買之后基本都是虧的,要么是血氣太弱的魔血礦,要么里面壓根就沒有魔血礦。
不過,也有一些高級魔血礦的血氣內斂,躲過了古牙仙的鑒定。
而一旦有賭客賭到了這種高級魔血礦,那就是大賺。
當然…這種概率很小,但耐不住賭客多啊。
只要是賭客,基本都會有“世界是圍繞我轉”的主角心態,他們去賭,只會看成功的案例;失敗的案例,會被他們拋之腦后。
這也是為何,血石賭場的人會這么多。
安格爾看完立牌上的內容,進一步的確認,這大概就是鏡域版本的“賭石”。
不過,他也有一些疑惑。
全息平板里中的獨屬,能夠盛行的最大原因,是因為科技很難檢查出石頭里的珠玉,這才能造就主角的獨特。
但這里的賭客,基本都是超凡生命,他們只要想的話,用精神力探入血石中,不就知道了血石里的情況了嗎?
安格爾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拉普拉斯對此也不意外:“因為伱現在是意識體,看不到那些血石的具體情況。其實,原因很簡單。”
安格爾:“那些血石難道有什么異常?”
拉普拉斯點點頭:“那些血石表面還覆蓋著空鏡之海的氣息,直接動手切開不會有什么事,但貿然用精神力去沾染的話,便有可能受到空鏡之海的影響。”
這種影響當然不可能會讓你變成空心人,但很有可能讓你精神受到不可逆的損傷。
正因此,這些賭客是不敢用精神力去查探的。只能選擇放大鏡觀察,以及既往經驗去選擇想要的石頭。
“這種空鏡之海氣息對于精神力上限高、或者精神力抗性強的人,是沒什么用的。”
“不過,這類人也瞧不上這些血石就是了。”
拉普拉斯就能輕易的看出血石里的血礦,而且完全不受所謂的空鏡之海氣息影響,但她完全沒有想過去參與賭石。
因為沒必要。
真正珍惜的魔血礦,哪怕神物自晦,古牙仙也有其他辦法鑒定。這些魔血礦,就算存在高級的魔血礦,大多也是古牙仙自己放水放出來的。
大佬裝瞎來賭石,也不會在這里賺多少錢,反而會失了格調。
不過話又說回來,拉普拉斯之所以對賭石這么了解,是因為路易吉…偶爾會去古牙仙的賭場裝瞎。
和拉普拉斯不一樣,安格爾對血石還是有點興趣,畢竟再差也是一種煉金耗材嘛。
只是,他如今還是意識體,身上也沒有任何的凝晶,就算能看透血石里的血礦,也買不起。
所以,他也只能暫時作罷,重新讓思緒回到正軌。
“根據神眼族店員的說法,鸚鵡在這里待了接近一刻鐘,他難道也是來開血石的?”安格爾張望了一下,想要看看血石店的店員在哪。
可看了半天,卻只看到研究石頭的人,店員一個也沒看到。
就在安格爾疑惑時,卻發現拉普拉斯已經走到了一邊。他跟上去時才看到,拉普拉斯已經在和一個“店員”對話了。
當安格爾看到“店員”時,總算是明白為何之前沒看到了他了。
他實在太迷你了,也就巴掌大小。
那是一個頭戴乳牙帽,拖著長長白胡子的古牙仙,雖然看上去很蒼老,但卻穿著花花綠綠的袍子,背上的雙翼也是花花綠綠的,有點像…陽光下反射彩光的蒼蠅雙翼。
這個古牙仙正拿著一根和身體差不多大小的鐵勺子,挖著面前的一個玻璃罐子。
罐子內飄出來淡淡的花蜜香。
拉普拉斯在與他對話時,他也沒忘記舔勺子上剩余的花蜜。
“你們是龍牙.琴的朋友啊?”古牙仙笑的整個五官都皺巴在一起:“你們既然是琴長老的朋友,那就是我乳牙.帕帕的朋友。”
安格爾:“…”乳牙帕帕?你確定不是乳牙爸爸?
而且,我們說是龍牙.琴的朋友,你就信了嗎?都不懷疑一下嗎?
“你們想問什么,直接問。我只要知道的,絕對全部告訴你們。”乳牙帕帕拍著自己的胸脯,很鄭重的保證著…如果他不在保證的時候還舔花蜜的話,會更有信服力。
拉普拉斯用靈光模擬出鸚鵡與路易吉的形象:“不知你之前是否看到過這個人?”
隨著他們的詢問,乳牙帕帕的目光也慢慢看向了旁邊的幻影。
當看到鸚鵡時,乳牙帕帕的表情停頓了一下。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你們詢問他是要做什么啊?”
安格爾:“…你剛才不是說知無不言么?”
乳牙帕帕沒好氣的道:“我又不傻,你們說你們是琴長老的朋友,我就要信嗎?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來刺探機密的。”
安格爾懂了,敢情這家伙剛才表現的那么熱情,一說就信,純粹就是為了烘托氣氛?
不過也對,一個敢獨自看守賭場的人,怎么可能會單純呢?
拉普拉斯也不在意,淡淡道:“你有展示冊吧?你可以向你們帶隊長老詢問我的名字。”
乳牙帕帕低聲喃喃:“就算帶隊長老知道你的名字,但你名字也可以假冒啊。就像我也可以說自己是狼牙.笛骨。”
聽到乳牙帕帕的反駁,拉普拉斯也不惱,只是淡淡道:“沒人敢冒充我的名字。”
如此自信的話,讓乳牙帕帕也有些不敢置喙了。
敢說出這種話的,不是大佬就是瘋子。而眼前的拉普拉斯,可不像是瘋子。
乳牙帕帕想了想,連忙詢問拉普拉斯的名字,然后飛快拿出展示冊,通過展示冊向著帶隊長老那邊詢問。
一般來說,他這邊沒有緊急情況,帶隊長老就算回他信息,也可能是十多二十分鐘后了。
但當他報出拉普拉斯的名字后。
幾乎瞬間,他便收到了帶隊長老傳來的信息。
“全力配合。”
雖然沒有詳說,但這短短一句話,且秒回的態度,卻讓乳牙帕帕想了很多。
毫無疑問,拉普拉斯絕對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乳牙帕帕立刻收起之前輕浮的態度,把蜜罐推到一旁,勺子也丟到了桌上,很認真的對拉普拉斯鞠了一躬:“不知尊貴的客人來臨,我之前唐突了。”
拉普拉斯:“我不想聽這些無聊的話,回答我的問題。”
乳牙帕帕忙不迭的點頭:“我明白。大人剛才詢問的人,其實是我們的一個外聘鑒定師…”
安格爾:“鑒定師?鑒定什么,這些血石嗎?”
乳牙帕帕點點頭:“是的,他自稱鸚鵡,是一位人類巫師,而且是血脈側的巫師,對于各種魔血都很了解。我們這邊的血石,就算有迷障遮掩,他也能從一些特征中,判斷出里面大致會出現什么魔血礦。”
乳牙帕帕口中的“迷障”,毫無疑問,正是空鏡之海的氣息。
安格爾:“這么說來,他已經和你們合作很久了?”
乳牙帕帕點點頭:“是有一段時間了,在例行聚會之前,我們就和鸚鵡有聯系。”
根據乳牙帕帕的說法,半個月前,鸚鵡就已經擔任血石賭場的鑒定師了。不過,當時鸚鵡是在皮皮城堡里的血石賭場。
乳牙帕帕:“他似乎一直住在皮皮城堡,這次來例行聚會,也是跟著皮魯修一起來的…對了,鸚鵡和我們合作,似乎是打算離開鏡域,不過鏡域通道對我們鏡海學者而言也是秘密,并沒有答應他。不過,看在他鑒定血石的能力,也沒拒絕他就是了…”
乳牙帕帕的這些話,和之前他們從鸚鵡那里得到的信息基本是一致的。
鸚鵡也曾說過,想要找古牙仙幫忙離開鏡域,只是最終并沒有成型。
安格爾:“剛才鸚鵡來過,對吧?”
乳牙帕帕點點頭:“是的,就是和幻象中這個人一起來的。”
安格爾:“他們來這里做了什么?”
乳牙帕帕想了想:“也沒做什么,就是幫我鑒定了一小批新到的血石。”
“說起來,這批新的血石里,都沒什么高級魔血礦。”
安格爾:“…這些事情就沒必要說了。”
乳牙帕帕乖乖點點頭。
安格爾想了想繼續道:“那你有看到鸚鵡和同伴交流嗎?”
乳牙帕帕毫不猶豫的頷首:“有啊,他們一直在聊啊。”
安格爾眼睛一亮,連忙問道:“那你有聽到他們聊的是什么嗎?”
乳牙帕帕認真的想了想:“具體聊的什么,我也沒仔細去聽。不過基本都是鸚鵡在說話,他的同伴很少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