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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4節 他我

  通過超感知,安格爾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比蒙的情緒變化。

  情緒帶動思緒,而思緒的流轉,哪怕無法直接讀取,也能通過細節判定比蒙的基本狀況。

  安格爾很確定,比蒙絕對不是愚癡鼠輩。

  但要判斷比蒙的聰明程度是否達到皮菲菲的級別,這個,卻是做不到。

  不過,從茲瓜的話可以知道,比蒙大概率是在偽裝自己被燒壞了腦子。有這個「偽裝」的心思,已經能說明比蒙應該藏有秘密。

  或許,這個秘密便是它的「聰明才智」?又或者如路易吉所說的...返祖?

  就在安格爾觀察著比蒙時,比蒙也用那小小的黑豆眼,偷偷看了眼安格爾。

  它總覺得這個人的目光很奇怪,就像是.....能看穿它的思緒般。

  而且,他身上的能量也是場上幾人中最特別的存在。

  帶著股神秘的味道。

  比蒙低下頭,不敢多看,它總覺得自己如果再看下去,可能會被對方發現端倪。

  然而比蒙不知道的是,安格爾雖然沒有一直用眼睛盯著它,但超感知卻是馬力全開,它的情緒變化全都被安格爾看在了眼里。

  原本,安格爾對比蒙的興趣沒那么大,只當是有點秘密的小倉鼠。但當他發現,比蒙在看向自己時,情緒變化極其劇烈,比見到其他人時,情緒更加的起伏,這反倒讓安格爾對它產生了一些興趣。

  「你在怕我?」

  比蒙低著頭,正在思考當前情況時,心中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它楞了一秒,下意識就想要轉頭觀察四周;但很快,它似乎想到了什么,強行按捺住了動作,默然的低頭不語。

  比蒙的一系列變化,都沒有表露在外,其他人并沒有發現它的異常。

  但它的情緒卻掩藏不住。

  那一瞬的慌張,以及強行按捺住的情緒,都被安格爾看的一清二楚。

  安格爾暗地里輕輕搖搖頭,繼續用精神力對它傳訊道:「我知道你聽得懂....我們不妨好好交流一下,你為什么怕我?」

  安格爾一邊說,還一邊蹲了下來,將臉湊到籠子前。在皮西等人的眼中,安格爾似乎是打量著比蒙,但只有比蒙自己知道,他的靠近帶來多么大的壓迫感。他是在威脅自己。

  比蒙依舊不說話,它默默的在心中低喃:他是在詐我環形堡有靈存在,他沒有動用能量,不可能察覺到異常.._肯定是在詐我。

  安格爾不知道比蒙此時在想什么,但通過情緒的感知,大致能猜到比蒙似乎在自我催眠。

  強行讓起伏的情緒歸于平靜。

  但越是平靜,越能顯現出心海之下的洋流涌動。安格爾繼續傳音:「你是覺得,我在詐你?」

  比蒙不吭聲,甚至還慢慢的趴回了最初的小窩,看上去似乎是準備休息了。

  一旁的路易吉見狀,還直犯嘀咕:「這家伙似乎已經認命了啊。」

  畢竟,如果發明鼠真的有個人認知,就該知道自己現在處于什么樣的困境中。

  被關在籠子里不見天日,卻無動于衷;也不對外界的人潮,有任何的反應;甚至不關心自己被買賣交易,這不就是認命了么。

  比蒙也聽到了路易吉的聲音,它表面上依舊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但內心卻充滿了哀怨與憤慨。

  它怎會不在意自己的處境,它又怎會認命?只是,它二現在無力反抗。

  而且,就算有機會離開,它也要想辦法留下來。它還有要做的事,要見的....鼠。

  所以,它一定不能讓這些人對自己感興趣,它不會離開,至少不能現在離開。

  比蒙低下頭,蜷縮在光滑的尾巴上,看似已經睡著。

  看著對外界完全無動于衷的比蒙,路易吉低聲喃喃:「它的腦袋難道真的被燒壞了?」

  路易吉轉頭看向安格爾:「你怎么看這只發明鼠?」言下之意,這只發明鼠是不是真的有秘密?要不要購買這只發明鼠?

  安格爾思索了片刻,回道:「我再觀察一下。」「還沒觀察夠嗎?」路易吉之前就發現安格爾在用精神力和比蒙對話,只是比蒙那邊完全沒有精神力波動,顯然是安格爾這邊一頭熱。

  路易吉也不知道安格爾到底還要觀察什么,但作為同伴,他還是信任的道:「那你有觀察到什么,要和我說啊。」

  安格爾點點頭,沒有再理會路易吉,而是繼續對比蒙傳音:「你似乎并不希望離開?」

  比蒙完全沒有動彈,埋頭不語。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安格爾:「不如讓我來猜猜,你為什么不希望離開?」

  比蒙內心一陣嗤笑,這個人類似乎有些過于自信?自信到了盡頭,就是自戀。

  這是認為,靠嘴炮就能讓自己心服口服?比蒙只覺得可笑。

  安格爾:「你是想要證明自己,而不愿意離開嗎?」比蒙:....果然,自以為是。

  安格爾能感覺到比蒙情緒里的不屑,他也不以為然,輕笑一聲,繼續道:「看來我猜錯了。的確,都已經開始隱藏自己的天賦,怎會在意這點虛榮?」

  「那我繼續猜。」

  「你想要繼續跟在皮魯修身邊,是想要學習更多的知識?」

  比蒙:知識對自己的確很重要,但皮魯修的知識,并不能解決它的困境.....倒是,有一只叫做巴巴雷貢的鏡龍,研究的東西,或許對自己有一點點用。但巴巴雷貢的研究,它怎么可能得到?

  比蒙內心一陣感慨。

  安格爾依舊讀出了比蒙的情緒,雖然無法理解比蒙那百轉千繞的思緒,但可以知道,比蒙并不是為了知識留下來的。

  「很遺憾,我似乎又猜錯了。」安格爾:「作為人類,我對鼠類的愿望,很難想象。」

  「惟一能想到的,就是鼠類一直在為了食物與生存奮斗。但我覺得你,應該不至于為了這兩個暴露本能的目標而奮斗吧?」

  比蒙:食物?生存?沒有智慧的老鼠,才會追求生理上的本能。它又不是老鼠,它在意的是更高的精神追求。

  安格爾:「既然食物與生存的本能,并不是你的目標。那我只能按照人類的基本需求,來對你做判斷。」

  「我的老師曾經說過,想要尋找到'真我',要在'他我'的基礎上,認清「自我。」

  「這句話簡單的理解,就是在領路人的教導下,學習更多的知識,最終看清這個世界。」

  「自我,是知識的武裝。」「他我,是羈絆的賦予。」「真我,是未知的詮釋。」

  「之前我已經猜了'自我」,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就只剩下'他我'與'真我」,而'真我」是對一切未知的詮釋,這是一個難以解答的偽命題,或者說,不是現在能解答的定論。」

  「那么,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一個可能:他我。」安格爾說了很多繞口的話,如果是路易吉,大概已經暈頭轉向了。但比蒙,卻莫名的聽懂了安格爾的意思。

  越是聽懂,比蒙越覺得安格爾十分可怕。

  原本還以為他是自以為是的猜測,但他現在,似乎已經越來越接近了真相....

  安格爾:「他我,簡單來理解,就是人與人、生命與生命之間的羈絆。」

  「你不想離開,是因為存在羈絆?」比蒙:

  安格爾笑了笑,從比蒙那突然變化的情緒中,他確定了自己這回沒有猜錯。

  不過,這里的羈絆,是與誰的羈絆呢?比蒙是因為誰,而不愿意離開?

  安格爾想了想,繼續道:「你在意的是皮魯修一族?」

  這是安格爾覺得最不可能的答案,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從比蒙那漠不關心的情緒中,就能看出它對皮魯修,并沒有太多的情感。

  安格爾:「你在意的是同族?」

  比蒙:「......」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安格爾繼續道:「是皮菲菲?」

  比蒙偏過頭,繼續埋著裝睡。

  安格爾則皺了皺眉,他對發明鼠這一族,沒有太多了解,唯一聽說過的名字就是皮菲菲。

  而現在,比蒙否定了皮菲菲這個答案,這讓安格爾有些遲疑了。

  不是皮菲菲,那就另有其鼠。可他對發明鼠具體有誰,不了解啊.....

  安格爾原本是想要靠著一系列的問題,攻破比蒙的心理防線,但現在看來,卡在了最后一步。

  安格爾久久沒有吭聲,比蒙反倒是松了一口氣,繃緊的肌肉慢慢的松懈,就仿佛真的要沉沉睡去一般。

  這時,心靈系帶里,路易吉開口道:「它一句話也沒回,你也能和他聊那么久?」

  安格爾用精神力對話,并沒有刻意隱瞞。所以,路易吉也能看到安格爾在單方面的說話。

  安格爾:「有時候,不用回答,也是一種回答。就像我現在問你,你承不承認自己寫的詩歌其實很爛?」

  路易吉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就引火燒身了,我的詩歌哪里爛了?明明牙仙小朋友都很喜歡!

  安格爾瞥了路易吉一眼,淡淡道:「你承認了。」路易吉:「我沒有承認!」

  安格爾:「你心底承認了。」

  路易吉毫不猶豫的反唇相譏:「你又沒有讀心術,你在詐我。」

  安格爾沒有繼續和路易吉爭辯,而是轉頭看向拉普拉斯。

  拉普拉斯默默的看了眼路易吉,又看了看安格爾,最后輕輕開口:「我不參與。」

  雖然拉普拉斯已經猜到,安格爾是在用類似感知情緒的能力,在猜測路易吉的想法.....但知道歸知道,一個是親密的合作伙伴,一個是密不可分的時身,她可不想在兩者間站位。

  安格爾聳聳肩,也不在意,繼續道:「這件事先略過,說說比蒙的事吧。」

  安格爾也沒隱瞞,將自己與比蒙之間的單方面對話,說了出來,也說了一些自己的猜測。

  安格爾:「總之,我現在也不知道比蒙的羈絆是誰。」

  路易吉本來還在思索詩歌的事,想著自己哪里暴露了,但聽到安格爾的話,他的思緒又被拉扯到了發明鼠身上。

  「你的意思是,皮爾丹沒有說錯,比蒙沒有燒壞腦子,是在裝懵。」

  安格爾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不管它的羈絆到底是誰,單說它的智慧,它肯定不是表現出來的這般愚笨。」

  「但是否達到皮菲菲那種高度,也不能確定。」路易吉:「光是偽裝這一項,其實就說明它內心有秘密。那你完全沒必要去攻破它的心理防線,直接買下來,等回去以后再說其他。」

  安格爾:「」我可沒說過要買。

  他只是因為起了興趣,想要滿足好奇心罷了。但真要說購買,那還差一點點。

  「你不買,我來買。買回去就讓它每天幫我寫詩歌!"路易吉眼里閃爍著光。

安格爾默默的看了路易吉一眼,又轉頭看了眼  拉普拉斯。

  拉普拉斯這回遲疑了兩秒后,淡定的道:「他承認了詩歌寫的差。」

路易吉猛地回頭:「我沒有!我只是想看看發明鼠的靈感  安格爾聳聳肩,沒接路易吉的話茬,而是道:「買不買,之后再說。還是先聊聊比蒙的羈絆吧?你們怎么看?」

  路易吉沒好氣的道:「我也只知道皮菲菲,其他的發明鼠,我一個也不認識。剛才皮爾丹不是拿了花名冊么,你要不翻開給比蒙看看,說不定它在乎的羈絆,就在花名冊.咦,對了!」

  說到一半時,路易吉突然想到了什么:「還有那只外貌返祖的發明鼠啊!你剛才在鸚鵡那里時,不就說那只發明鼠有秘密嗎?那只返祖的發明鼠有秘密,這只叫比蒙的發明鼠也有秘密,這不就是一對嗎?!"

  安格爾微微一笑:「...有點道理,不過,還是聽聽拉普拉斯怎么說吧。」

  安格爾可不想承認,當初他在路易吉面前就是故意偽裝謎語人,實際上那只外貌返祖的發明鼠,根本沒有任何異常。

  拉普拉斯遲疑了兩秒后:「它的羈絆,會不會并非單獨的一只發明鼠。」

  「不是特指某只發明鼠.....我好像明白了。」拉普拉斯的話,讓安格爾想到了一種可能:或許,比蒙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整個族群。它不愿意離開,是因為整個發明鼠的族群,都被皮魯修控制著.....

  它的忍辱負重,或許就是想要解放所有的發明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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