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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1節 貝殼燈

  在鏡域里,是沒有什么襁褓概念的。或許鏡世界的其他鏡域有,但此方鏡域是沒有的。

  不過,這不代表拉普拉斯不知道襁褓。

  空鏡之海里沉沉浮浮了太多映照,其中也不乏有普通人家里面的場景,嬰兒襁褓自然不罕見。

  拉普拉斯認真的看著光影變化中的壁畫,沉思了許久。

  一開始安格爾說是襁褓,她并沒有從壁畫里聯想出來。但隨著時間流逝,襁褓的概念在她腦海里越來越深刻,再去看這壁畫時,好像…真的有襁褓的輪廓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解讀星座。普通人就算知道某個星座的幾個坐標點,也很難做什么太復雜的聯想。但當星象學家認認真真的向你解釋,并且連接這些點,加上自己的腦補,星座的形象立刻就立體起來。

  眼前的光影變化也一樣,沒被點破時,就覺得什么也不像。

  但當腦海有“襁褓”這個概念時,再看光影,就再也看不出其他的形象了。無論從哪里看,無論從哪個時間點看,它都是襁褓。

  拉普拉斯不認為這是自己的思維桎梏的原因,既然腦海里現在只能腦補出襁褓,那這或許安格爾真的說對了,這就是一個襁褓的圖案。

  只是,為何樹頂會出現一個襁褓的壁畫呢?

  拉普拉斯仔細的想了想,并無所得,只能將期冀的目光放在安格爾身上。

  安格爾撓撓手臂上的木靈,讓它稍微松開一點,然后才道:“我就隨便一說,我也不能確定它就是襁褓。但如果是襁褓的話,也可以理解成初生的意思,或許這里曾經是一些生物的初生地。”

  安格爾說到這時,不自覺的又聯想起全息平板里那些地球小說里,所記載的精靈之樹。

  也不知道地球的作者受到了什么影響,很多作者在描寫精靈這種生物時,都會將它們的誕生說成無性繁殖,或者說干脆就是精靈之樹上結的果,誕生出來的精靈。

  而精靈之樹一旦有枯萎跡象枯萎,精靈的數量就開始蛻變減少。

  如果真的將這棵樹看做精靈之樹,這里曾經居住著一些“精靈”,那說不定這里就是那些精靈誕生的地方。或者,誕生之后被洗禮的地方。

  當然,這些純粹是安格爾的腦補,僅僅只有這一幅壁畫,他也看不出什么來。

  最重要的是,安格爾也不覺得自己破譯的“襁褓”,就絕對正確。

  安格爾的態度是隨性的,但是,拉普拉斯卻是認真了。她并不是真的那么相信安格爾,她相信的是自己,相信的是格萊普尼爾的解讀。

  格萊普尼爾就是她,她就是格萊普尼爾。格萊普尼爾面對安格爾所說的“襁褓”,沒有任何反應,加上拉普拉斯自己腦海里此時也全是襁褓,沒有其他的影像,這不正常。有點點像是…靈感,或者預兆?

  既然如此,拉普拉斯是認定了,這就是襁褓。

  “初生地…或許有點道理,但還是缺乏更多的信息。”拉普拉斯看向安格爾:“有沒有興趣去看看這里其他的壁畫?”

  在拉普拉斯看來,安格爾能破解樹頂壁畫的真相,說不定其他地方的壁畫,也能讓他有所啟迪。

  安格爾:“當然有興趣。說來,我也有些疑問需要拉普拉斯女士解答。”

  “什么疑問?”

  安格爾:“與這些壁畫無關。”

  拉普拉斯:“那…與甜蜜之夢有關?是你的研究計劃有著落了?”

  安格爾遲疑了片刻:“是與甜蜜之夢有關,但研究計劃還需要且走且看,只是需要一些問題來釋疑。”

  “那你有什么疑問,現在可以問了。”

  安格爾:“不著急,既然要去看壁畫,我們邊走邊說也可以。”

  拉普拉斯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身影一轉,便飛到了枝椏的邊緣。安格爾見狀,沒有遲疑,立刻跟了上去。

  拉普拉斯回頭看了安格爾一眼,解除了飛行之術,以自由落體的姿態,往地面墜起。

  安格爾也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數秒后,拉普拉斯和安格爾重新回到了巨樹的最底部。

  這一次,他們沒有向之前那般飛上去,而是沿著那宛如小路一般的蜿蜒樹干,一路慢慢的往上走。

  拉普拉斯也終于落地了,她的一頭銀發落在樹干上,隨著前進,摩挲出一道優美流光。

  遠遠望去,配合周圍的環境,古木幽森,葳蕤繁葉,還有光影的斑駁。襯托的拉普拉斯就像是即將登上王座封禪的精靈女王。

  安格爾的氣場在拉普拉斯面前,也略顯不足。

  不過,安格爾本身也沒有打算爭誰的氣勢更盛,而且真比實力,他也比不過拉普拉斯,對方的氣場比他強也正常。

  安格爾快步走到拉普拉斯的前面,約莫超過了半個身位。倒不是說走在后面像是小跟班,純粹是因為走在拉普拉斯身后,怕踩到地上那拖了數米長的頭發。

  “你還不打算問嗎?”拉普拉斯看向安格爾。

  安格爾:“我想問一個可能比較私人的問題,拉普拉斯女士也會做夢嗎?”

  拉普拉斯:“你是想問我,會不會受甜蜜之夢的影響?”

  安格爾擺擺手:“不是。我只是單純好奇,如拉普拉斯這樣誕生于鏡中的生物,會不會睡眠與做夢。”

  拉普拉斯雖然不明白安格爾為何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認真的回答道:“會睡眠,做夢的話…除了被甜蜜之夢影響外,我只在很早很早之前有做過。”

  “很早之前?”

  拉普拉斯:“或許是兩千年,又或者是三千年前…這種小事我不太會記在心上。”

  安格爾有些疑惑道:“之后是再也沒睡過覺,還是說睡過覺但沒有做過夢?”

  拉普拉斯:“我的本體現在都還在沉眠。”

  也就是說,拉普拉斯是能睡覺,但再也沒有做過夢。

  安格爾沉吟了片刻,又道:“這是單獨情況,還是說普遍情況?”

  拉普拉斯疑惑道:“什么意思?”

  安格爾:“做夢。是只有拉普拉斯女士很久沒做夢,還是說,這片鏡域的生靈都是很久沒做夢?”

  拉普拉斯:“我不知道,能到空鏡之海的生靈很少,就算來了,我對他們是否會做夢,也不感興趣…”

  拉普拉斯沉默了片刻,問道:“怎么,你對這個很感興趣?”

  安格爾點點頭:“是的。”

  拉普拉斯:“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或者說,這與你對甜蜜之夢的研究有關系?”

  安格爾:“有沒有關系,要看結果。但這個結果,就算對甜蜜之夢的最終研究有影響,應該也不大。”

  見拉普拉斯還是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安格爾想了想,索性透露道:“拉普拉斯女士可聽說過夢之界?”

  拉普拉斯:“有所耳聞,但未曾見過…空鏡之海也沒有關于夢界的映照。”

  也即是說,夢界就算出現了鏡面,映照出來的東西,也不會流入鏡域。

  安格爾:“夢界和鏡世界一樣,都是特殊的世界。鏡世界的覆蓋邏輯是,只要有鏡面的地方,都能映照出鏡中空間,最終化為鏡域。而夢世界的延伸邏輯則是,只要有生靈做夢的地方,都是夢世界的疆土。”

  “我對夢界有一些研究,所以我打算從這方面著手,看看夢界對鏡世界的影響程度。”安格爾話畢,又補充了一句:“畢竟,甜蜜之夢也屬于‘夢’的范疇,而它又處于鏡域。兩個特殊世界因為甜蜜之夢而交匯,我在思考,能不能從這個角度,對甜蜜之夢進行一個解析。”

  安格爾的話,大部分都是真的。不過,研究的部分,卻是有所隱瞞。

  拉普拉斯聽完安格爾的話,略作沉思:“你的智者主宰和我提過很多研究的切入點,你的這個切入點,倒是前所未聞。不過,想想倒也挺有趣。。”

  “哪怕不是研究甜蜜之夢,這個切入點也很有意思。”

  “鏡世界和夢界的確是特殊的世界,會不會交逢,以及交逢程度有多深,以前還真沒有人去研究。你既然對夢界有所認知,說不定還真有辦法解答這個問題。”

  拉普拉斯頓了頓:“我雖然不知道其他鏡中生物是否和我一樣,但我可以派出時身幫你詢問一下。”

  安格爾:“那就麻煩了。”

  拉普拉斯擺擺手:“無妨,我對你的研究結果也很感興趣。如果你能研究出來,不知能否告訴我結果?”

  安格爾點點頭:“可以。”

  拉普拉斯滿意的笑了笑,不再說話,而是停下腳步,閉上眼進入了思緒中。

  半晌后,拉普拉斯睜開眼:“我已經讓時身走特殊的鏡面通道,去鏡域的不同方位,進行調查。”

  拉普拉斯簡單的說了一下調查的方法,屬于多點多族群多年齡分布的常態調查。

  這種調查方法,考慮的非常全面,也能讓最終的調查結果更加的有信服力。

  從這也可以看出,拉普拉斯對安格爾所說的內容,的確產生了興趣,這才用這種大手筆也更精確的調查方法。

  不過,也因為這種方法更加的精準,耗時也比普通的調查要長很多。

  安格爾估計,快的話,可能也要好幾天。若是再慢一些,十天半個月就過去了。

  安格爾想了想,反正此間事已了,就算多耽擱一段時間也無妨。

  思及此,安格爾也不再煩心時間的問題。

  很快,他們抵達了巨樹的第一個樹洞,這里有一個類似樹瘤的結節,樹洞恰好就在樹瘤里,這讓樹瘤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樹屋”。

  說它是樹屋,是真的不為過,因為它是有門的。

  門并沒有鎖,輕輕一推,就能推開。

  走進樹屋,安格爾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小房間,有床有桌也有鏤空的窗戶,所有的家具都屬于精雕細琢的作品。

  墻壁上還有一個被雕刻成貝殼樣式的鏤空燈柵格,只是,里面空空如也,既沒有燈芯也沒有火光。

  如此精致的小房間,讓安格爾又忍不住腦補起“精靈”的設定,好像全息平板里小說中的精靈,大多都是最上等的巧匠。

  這和眼前的房間家具與擺飾,又有一點相似了。

  不過,整個房間乍看之下,漂亮雖漂亮,但并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唯一似乎有信息意味的是門邊墻壁上的畫框。

  畫框很小,里面原本應該有幅迷你畫,只是現在里面已經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從這個房間的整潔程度來看,還沒有到畫會腐朽的地步,說不定映照時,房間里還有人生活。

  可現在畫不見了,莫非是拉普拉斯拿走了?

  安格爾望向拉普拉斯,沒等他問話,拉普拉斯似乎就已經猜中他的心思,主動道:“原本這個畫框里就沒有任何畫。”

  “但最初時,里面有一些能量的擦痕。根據智者主宰的猜測,可能畫框里不是普通的畫,而是類似你的幻術那般,用能量制造出來的影像。”

  “可惜的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復原了。”

  安格爾循著拉普拉斯的說辭仔細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擦痕。這是不是能量痕跡,安格爾不知道,但他相信智者主宰的判斷。

  就算這是能量擦痕,也不可能光靠這點,就推導出原畫是什么。

  “這里沒有壁畫嗎?”安格爾疑惑道,既然畫框里沒有畫,房間里也找不到其他承載信息的事物,那拉普拉斯帶他來這里做什么?

  “有。”拉普拉斯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房間的窗戶前,只見她輕輕一招手,外面游走的一縷米黃色的風,便被召了進來。

  米黃色的風,在這里是很多“鳥兒”的御用飛毯。

  這一縷米黃色的風也一樣,不僅自己進來了,還帶來了一只鵝黃色羽毛的小鳥。

  這只小鳥看上去很普通,應該是某種雪雀屬的鳥,頂多巴掌大。

  小鳥隨著米黃色的風進入屋子后,并沒有任何異動,依舊穩穩的站在“風毯”上。

  最終,米黃色的風被拉普拉斯放置到了墻壁上的“貝殼燈柵格”內。

  小鳥也隨著風進入了柵格,柵格的大小對小鳥來說剛剛合適。

  在小鳥進入柵格以后,本來普普通通的鳥,突然散發起明黃色的光。

  安格爾看著驟然變亮的屋子,有些愣住了…他之前還在疑惑貝殼燈里為什么沒有燈芯,原來燈芯就是外面飛著的鳥!

  停在貝殼燈里的小鳥依舊從容不迫,對于自己成為照明的燈,沒有任何的不適。

  而隨著貝殼燈的亮起,一扇隱藏的大門,也隨之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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