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格爾離開康尼亞的第二天,銀星依舊靈魂出竅在倉庫里繼續扮鬼嚇人,不過就在這時,她感覺到浸泡在地下河道中的本體似乎有一些異樣。
銀星疑惑的回到地下實驗室,金所在的靜室依舊還鎖著,可見他依舊在閉關,還沒有出來。
銀星直奔實驗室內的水池而去。
靈魂不停的往水池深處墜落,因為水池下方連接地下河道,她便把自己的真身暫時安置在這里。
當她來到沉降到底部的時候,最先看到的是無數閃著金黃色冷光的豎瞳…這些都是蛇的眼瞳,而這些蛇都長在她本體的頭皮上。
其他人覺得恐怖的蛇發,對于銀星而言,卻是最為親近的存在。
銀星隨手摸了摸蛇發,然后才將目光放到這一次讓她感知到異動的來源——那是一個從地下河道中飄來的水泡,且泛著能量的光彩,將漆黑的水道照耀的五彩繽紛。
銀星伸出手,彈了一下水泡。水泡浮浮游游,光芒更甚,同時一道聲音傳進了銀星的耳中。
“銀星,金他為什么會閉關?”這是一道女聲,聲音很縹緲,帶著一種冰冷的質感。
銀星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一個嬌小女子的形象。
“是白啊?我之前不是說過么,金大人有了感悟嗎。”銀星發出聲音后不久,水泡再次開始震動起來。
“我有重要的事需要詢問金,你把他叫出來。”白再次道,語氣里帶著命令的口吻。
白也是捷波的手下,而且比起金,更加得捷波的信任。不過,與捷波的親疏雖然有別,但從地位上來說,白與金是同一階層。
如今,白的口吻里帶著一種命令的語氣,顯然有些奇怪,因為這并不符合白的定位。
銀星心中估摸著,或許這是捷波的意思,而非白的意思。
不過,縱然銀星知道這可能是捷波讓白說的,但她還是沒打算應允。
“不行。”銀星毫不猶豫的拒絕。
白森冷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為什么?你需要給我個理由。”
“金大人難得有了感悟,而且這一次,已經閉關了快一個月。這是近十年來,金大人閉關最久的一次。我有種預感,或許金大人是打算借此感悟,一舉突破那最后一層壁障。”銀星道:“如此重要的時刻,我絕對不會去打擾金大人的。”
聽到銀星的回答,對面的白沉默了。
金目前的實力,是巔峰學徒。如果他真的要突破最后一層壁障,也就是說,他是打算晉級正式巫師了。
這對于任何一個學徒而言,都是人生中最為重要的時刻。
感悟的機會難得,能突破壁障的感悟更是難得,有的人或許一輩子就這么一次。
離舊土大陸不知多少里外的一片海域。一只偌大的獨角鯨魚,在海底晃晃悠悠的游蕩著,鯨魚背部有一個氣罩,白此時正在氣罩里與銀星對話。
聽完銀星的解釋,白這時也遲疑了,如果銀星說的是真的,現在去吵醒金,的確有些不妥當。她回過看向身側的另一人,此時身邊的男子正老神在在的翻看著一本雜志。
“捷波大人,現在該怎么辦?”白問道。
“這對金而言,的確是一個不容怠慢的時刻。”捷波眼神依舊放在雜志上,“那就不問金了,直接問銀星吧。銀星和金向來不會分離,金做了什么,以及…見了什么人;銀星應該是知道的。”
白點點頭:“好。”
銀星等了許久都沒見回音,以為白不會傳來消息了,結果在她要回轉到地面倉庫時,白的聲音再次從氣泡里傳來。
“好,你可以不用去打擾金。但是,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誠實的回答我。”
這一次,白的語氣帶著難得的鄭重。
“你們在舊土大陸,有見到安格爾嗎?尤其是,最近一個月。”
白的問題,讓銀星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么白會突然問起安格爾?而且,白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自從銀星跟著金來到舊土大陸后,因為金對于人類有種天生的排斥,包括對白都很厭惡。所以除非必要,基本和白聯絡的都是銀星。這么多次的聯絡里,銀星還是頭一次聽到白用這般口吻問道。
看來,安格爾的蹤跡對白或者說對捷波而言,非常的重要?
銀星沉吟了片刻,在心底思忖著要不要將真相告訴他們。
不過,在金閉關之前,曾經囑咐過銀星,如果白詢問起安格爾的蹤跡,就說不知道。
當然現在雖然是白在問,但銀星可以肯定,主導者是捷波。
一邊是金的吩咐,一邊是捷波的詢問,銀星需要做一個選擇。
過了好一會兒,銀星才緩緩道:“我沒有見過安格爾。”
銀星的回答,并沒有收到白的回饋,不過氣泡裂開,顯然談話在這時被打住。
另一頭,白看向身邊捷波:“大人,銀星猶豫了很久,應該有內幕。”
“她應該見過安格爾。”捷波直接下了結論,“而且,可能就在最近。”
白也同意這一點:“這件事會不會是金讓她隱瞞的?可是金沒必要這么做。”
白忖度道:“銀星對人類向來友好,或許是安格爾拜托她,讓她不要將自己的信息泄露出去?”
捷波:“可是,安格爾平白無故,又為何會與銀星扯上關系?金在這里面,肯定有扮演什么角色。”
白:“那我們要不要將安格爾的消息,透露出去?”
捷波沉思片刻搖搖頭:“算了,沒必要得罪他。不過,我倒是想要去見見他。”
白皺了皺眉:“可是新星賽那邊…”
捷波打斷白,緩緩道:“上回圣塞姆城與他有了些間隙,這回倒是一個好的機會。我也不會親自去,只是派一個水化身,去表達一個態度。”
聽到捷波如此說,白也不再多言。
雖然白個人并不喜歡安格爾,但不得不說,安格爾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人,更不消說,他登上了《螢都夜語》,更是加重了他的分量。
與這樣的人,維持一個好的關系,絕對比為敵好。
安格爾卻是不知道他離開康尼亞發生的這些事。
他現在已經遠離了舊土大陸,來到了茫茫的大海之上。
在昨天夜晚的時候,安格爾就進入夢之曠野,將自己短暫離開的事,告訴了里昂。因為夢之曠野的關系,里昂可以隨時和安格爾見面,倒是沒有太多離別之感。
“唉,又失敗了。”這時坐在他對面的塔,看著手中的蟲巢遺憾道。
這次離開,安格爾特意帶上了塔。如今深淵的事已經開始發酵,塔的行蹤肯定會更加被霜月關注。因為血夜庇護的范圍有限,所以只有帶著塔,才能讓他享受到血夜庇護的光環,避免塔被預言術偵測到位置。
自從登上貢多拉后,塔幾乎沒怎么說話,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手中的蟲巢上。
當初將軟態蟲蟲巢交給塔看管,倒是沒想到,塔對此興趣如此之大,而且非常癡迷于讓母蟲誕生新的變異蟲卵。
用他的話說:“每一次培育出的新蟲,都是未知的個體。所以,每一次的結果,都會帶給你新鮮感。”
或是正向變異,或是沒有意義的變異,新蟲的出現,就像是賭博的彩蛋,誰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讓人對每一次都充滿著無比的好奇。
因為有了“蟲群之心”因瑟柯特的筆記,所以讓母蟲產卵并且培育出成蟲的速度加快了很多。如今,是塔接管蟲巢后,看到的第二只變異蟲。
此前的第一只變異蟲卵,是之前出現過的“硬態蟲”。
“這一次,變異出了什么?”安格爾有些好奇的問道。
“毒。”塔倒是沒有失敗的挫折,反而挺高興的道:“并沒有被記載過,是一種可以噴吐毒液的軟態蟲,暫時命名為毒液軟態蟲。”
“這種毒液可以快速的融化節肢類的生物,但對人類的傷害非常有限。”塔解釋道。
“看來,這次的變異蟲顯然是母蟲對織夢蟻的靶向打擊。”安格爾道,經過上次出現幻肢軟態蟲后,母蟲產下的卵明顯越來越強大,而且全都指向性的打擊織夢蟻。
織夢蟻就屬于節肢生物。
安格爾思忖了片刻:“下次,侵略方加入一些其它魔蟲吧。”
不能讓母蟲一直只把織夢蟻當成敵人,如果一直這么靶向產卵,天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孵化出真正的變形軟態蟲。
塔點點頭,拿出一個泛黃的手札,開始記錄下一次的新方案。
等到塔記錄完畢的時候,他才終于有空將注意力從軟態蟲身上移開。
“安格爾,你現在打算去哪兒?”
安格爾:“去找個僻靜的地方,實驗一下戲法。”
“什么戲法要跑那么遠?難道是你自己研究的?”塔有些奇怪,實驗戲法應該不至于到海外吧?
安格爾笑而不語。
塔也明白,戲法這東西很私人,見安格爾不愿意說,也就沒有再問。而是用略帶遲疑的語氣,問起了另一件事。
“不知什么時候,我才能見到…花雀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