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捷波眼里明顯流露出的覬覦,佛倫薩淡淡道:“你有把握把他留下來?”
佛倫薩自己在遙遠的深海之歌,縱然有水分身,也只擁有一點巡弋之能,所以如果真的要和安格爾開戰,捷波只能靠自己。
捷波猶豫了一下:“我不知道。”
佛倫薩:“你留不下他的,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不僅僅是那只海鳥領悟了重力脈絡,安格爾自己也領悟過重力脈絡。他若是一心逃逸,甚至就連巫師也不見得能追上。”
頓了頓,佛倫薩又道:“現在得罪死他沒有必要,你可以嘗試用正常的方法接觸他,獲取那件煉金作品。當然,如果找到機會能搶奪,也隨你拿主意。”
捷波皺起眉頭:“導師的意思是,我要繼續跟著安格爾?”
捷波再次想解釋,安格爾并非是搶走那件神秘之物的人,可還沒等他開口,佛倫薩便道:“銀棕櫚島事件還沒徹底落幕,依瑪干已經得知了我們的目的,是想要通過那件神秘之物徹底的肅清他們異界之人。目前正不依不饒的找我們麻煩,你回去只會撞到槍口上,甚至還有可能被…”
佛倫薩話音未盡,但捷波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以依瑪干為首的派系,恨不得他死掉,因為憑借著他的特殊體魄,有極大可能晉入真知,到時候憑借他們師徒的力量,足以撼動其派系。故而鏟除異子之事,他們絕對不吝去做。
“可就算我不回深海之歌,我可以隨便尋一地做研究,或者去泛位面游歷也好啊。至少比跟著安格爾來的有用。”捷波據理力爭。
“是嗎?”佛倫薩瞄了他一眼:“你現在瓶頸已松,節約了至少兩三年的功夫,你確定跟著安格爾沒用?”
捷波愣住了,吶吶了半天,也找不到話語去反駁,因為事實的確如此。
“你知道安格爾下一步準備去哪嗎?”佛倫薩問道。
捷波:“他接了引導者任務,如無意外的話,應該會去啟示大陸尋找天賦者。至于他最終目的,我從鼠蟻地下會的人那里得知,似乎是準備返回故土。”
佛倫薩沉吟片刻:“這樣吧,如果你真的不想跟著安格爾,等到了啟示大陸,你就留在那里,或者去附近的幾個凡人大陸也可以。不過你還是要注意,最好留在靠海沿岸,我不知道依瑪干他們會不會請其他人來對付你。”
就像安格爾擁有重力脈絡,捷波不一定能留下他。換位一下,假設捷波在大海范圍,安格爾也絕對留不下捷波。因為在某種層面上,整個大海都可以作為捷波的后盾。
依瑪干若是真的暗中派人來對付捷波,在靠海沿岸,捷波的安全性是最高的。
聽完佛倫薩的話,捷波眼睛一亮。雖然跟在安格爾身后,他得到了些好處,可比起偷偷摸摸的跟蹤人,他更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哪怕獨自生活在啟示大陸,也比時刻注意追尋安格爾蹤跡要好的多。
“我知道了。”捷波點點頭,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他的話題再次轉向安格爾煉制的那件作品:“導師,那件煉金作品究竟是怎樣的效果?”
佛倫薩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從那只人魚的對話來看,它或許能增幅水系親和,但除此之外,它一定對海洋一脈的巫師有其他效果。先前我感知到的奇異波動,想來就是當時的那一聲嘆息。”
“如無意外,那聲嘆息就是海之意志的具體體現。任何一個煉金作品,融入了一種意志,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而且極有可能達到戰略級。若是能得到,對于我們一脈有極大的提升。”
捷波:“如果搶奪不成,我們如何用正常手段去和他交易,他應該不會輕易出手的吧?而且,我如果直接去接觸他,表達購買意向,他就會知道我在跟蹤他了。”
佛倫薩渾不在意的道:“其實辦法很簡單,只需要把水攪渾就行。”
“把水攪渾?”
“最近,因為安格爾的音樂盒賣出天價,在南域巫師界著實火了一把。不過,隨著各地異況橫生,他的熱度在逐漸消退。我們不妨在這上面,再澆一點油,讓他再熱一把。”
捷波若有所思:“導師的意思是…”
“把你剛才記錄的畫面傳回南域的一些雜志社,等消息一放出,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了安格爾在此煉金,水只要一渾,你便可以大大方方去找他。”
捷波:“可是這樣做的話,其他人知道了會不會也有意購買?”
“高階煉金作品,不是誰都買得起的。而且,在短時間內,他們也不知道安格爾煉制出來的效果是什么。”
捷波聽完,也覺得這個方法可行。不過他也有點擔心,安格爾愿不愿意出售?
對于這個問題,佛倫薩倒是無所謂:“任何東西都可以明碼標價,就看你的價格能不能打動他。而且,野蠻洞窟的海洋巫師并不多,對海洋一脈的巫師有用的煉金品,他留著也沒有太大的用處。我相信,給出合理的價格,他并不會拒絕。”
敲定計劃后,捷波便決定繼續跟上去。根據計劃,在短時間內他還無法獨自行動,必須要跟著安格爾。因為他務必要在安格爾返回繁大陸之前,先與安格爾接觸表達購買意向,一旦安格爾返回繁大陸,他把那件作品的效果告訴了其他人,競爭者說不定就多了起來,到時候不僅出價會更高,還不一定能買下來。
在捷波離開,繼續跟著安格爾后。佛倫薩在水中的分身,也慢慢的消失不見。
大海恢復了平靜,唯有一道承載著記錄影像的水泡,穿過無垠的海洋,向著繁大陸出發。
最后這個水泡會帶給南域巫師界怎樣的影響,目前,誰也不知道。
兩天后的夜晚,安格爾從海洋韻律的幻境中離開。
這兩天他嘗試了很多次海洋韻律的幻境,也如他在異象空間時的經歷,死了很多次。唯有剛才的那次,他運氣極好,幾乎一進幻境,就在海之女神的身邊。
等安格爾離開幻境后,他的表情中還帶著震撼之色。他從未想過自己煉制出來的海之女神,居然能擁有如此的神性,那種宏偉圣潔之感,迄今還殘留在他的心中。
不過,當安格爾再去回想海之女神的面貌時,他的記憶突然卡殼了。
應該是絕美面容,不過,他想不起了。其他任何記憶都沒有消失,唯有海之女神的面容,他怎么去回想,都只是一片虛影。
“大概是因為,神之面容不可輕睹?”安格爾頗有興趣的研究著,并且將自己的猜測記錄在手札上。
這些效果,雖然出于安格爾之手,但他自己對當時的情況,其實也不甚清楚。故而,他現在是一點點的在剖析,希望能盡快解開海洋韻律的謎。哪怕不能重新復制它,至少要更加了解它。
在安格爾記錄手札的時候,杜魯也從幻境中跌了出來。安格爾每次開啟海洋韻律,籠罩范圍是囊括了杜魯的,就當是提前給他打下基礎,也算是杜魯兢兢業業開船的福利。
不過,杜魯自己卻不這么覺得。
他的臉上還帶著恍惚,過了好半天才苦澀的道:“我又死了。”
“這不挺正常,死多了就習慣了。”安格爾完全不在意的道,若是算上異象空間,他自己就已經死了百八十次了。
杜魯表情籠罩著一片愁云慘霧,低聲嘟囔道:“死多了,我幼小的心靈遭不住啊。帕特大人,下次你實驗就別帶上我了好嗎?”
安格爾意味深長的看了杜魯一眼,“你現在這樣說,未來你肯定會后悔的。”
“我絕對不會后悔!”杜魯斬釘截鐵道。
安格爾嘴角勾起一抹笑,點點頭,同意了杜魯的要求。
在接下來的一天中,安格爾開啟海洋韻律,便只籠罩著自己。等到安格爾將這個煉金幻境大致效果摸透后,已經是第二天的夜晚。
他剛準備拿起手札記錄海洋韻律對“水系親和增幅”的一些數據,便看到杜魯腆著臉,小心翼翼的道:“帕特大人,你下次開啟幻境,能不能帶上我?”
安格爾挑挑眉,“怎么,一天不見你的態度就突然轉變了?為什么?”
杜魯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后他伸出雙手,憋了大半天的勁兒,他的手指間便繚繞起了一層薄薄水霧。
看著這層水霧,杜魯一臉欣喜:“我發現自己好像突然對水,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大人,應該是海洋韻律的幻境帶來的效果吧?”
安格爾有些驚訝的點點頭。
他以為杜魯會進入野蠻洞窟后才后悔,倒是沒想到他居然這么快就屈服了。更重要的是,他一個修煉了半吊子引導法的天賦者,連學徒門檻都還沒跨過去的人,居然已經能簡單的操縱水元素了?
從其領悟的速度來看,比起安格爾都還要快很多。
安格爾暗忖:“看來,根據天賦不同,水系增幅的效果似乎也不一樣。”
他將這個猜測,記錄在手札上。
在他洋洋灑灑記錄的時候,杜魯還用著哀求的眼神看著他。在看到如此明顯的功效后,杜魯怎會不明白海洋韻律的好,他現在簡直后悔昨天自己的義正言辭,稍微留點余地他也不至于出爾反爾,還被啪啪打臉。
等到安格爾記錄完,他才對杜魯道:“我對海洋韻律的檢測暫時告一個段落,所以,此后開啟我會更慎重一些。如無意外,短時間內我不會在開啟幻境了。”
說罷,安格爾瞇著眼將海洋韻律收回了手鐲里。
杜魯則是一臉哀傷,自不必表。
安格爾也不是特意為了堵杜魯才如此說的,他對海洋韻律的基本檢測已經結束,接下來便是具體實驗的部分。
譬如,實驗一下跨系修行水系戲法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