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島主的名字

　　光看雪風島主的幻象，是一個面容清秀的中年人，相貌扔到人堆里找不出來那種。可卻又帶著別樣的氣質，尤其那雙眼睛，似乎比下面的天池深淵還要深邃。明明知道是幻象，但與之對視，還是有一種陷進去的微妙感覺。

　　張南察覺島主用了幻陣，但心中依然十分疑惑。因為遍尋四周，他竟然找不到這島主的本體所在。

　　在系統的掃描能力之下，一切物質都是以最原始的點線面形式存在，甚至包括風雪。在張南眼睛里，就沒有看不破的幻陣，沒有找不到的人。這點與境界無關，只要真實存在，就難逃張南的眼睛。

　　可現在，張南與那雪風島主說著話，聽著他的聲音，卻看不到人在何處。

　　“這島主是人是鬼？怎么連影兒都找不到？”

　　張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在如雪風島之前，便常聽聞雪風島島主之名。入島之后，更是聽得耳朵快起繭子。可聽來聽去，島主，掌門，師父…各種各樣的稱呼都不少，卻唯獨沒聽過島主的姓名。

　　“日，這島主該不會是什么千年老鬼吧。”

　　張南頓時感覺脖頸有點發涼，比至極寒地的寒風還涼。

　　真要有什么千年老鬼，張南也不會怕。在中州界的概念里，鬼物基本就是神魂道的產物。以張南那變態到極點的神魂，完全可以說是鬼物的克星。只是習慣性的心理陰影，卻不是穿越幾年就能消除的。

　　“先生不必找了。”雪風島島主幽幽一聲嘆息：“先生看到的是幻象不假，但想看到我的真身怕是也難。既然先生能看破幻象，對陣修一道定然有所見識。不知先生是否聽過，以身合陣的說法。”

　　“啊？”張南一陣愕然，下意識的再次開啟掃描。

　　但這次他掃描的主要方位不是雪風島島主，也不是足下的冰棱棧道。而是四周，是整個雪風天池。

　　掃描全方位的開啟，在張南的識海當中，所有的一切都以點線面的形式展現。實體之物密度很高，虛幻之物點點光斑。滿天風雪的之中，隱約可見比發絲還要細微的光線，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而匯聚的中心，便是雪那風島主。

　　張南的掃描范圍囊括不了太大的范圍，但看到眼前這一幕，結合入島后的種種，再想到找不見島主的本體所在，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島主，你…”張南欲言又止。

　　“先生果然知道。”雪風島島主似十分感慨：“劍樓樓主學究天人，他但對此法只是聽聞，并不清楚個中詳情。可從先生的神態來看，倒像是明白的。”

　　張南沉默片刻，開口道：“方才島主說難看到您的真身，卻是錯了。從入雪風島的第一刻，我便已經見到了。”

　　雪風島島主眼中異色一閃。“我已經盡可能的高看張先生，卻沒想到還是小看先生了。”

　　以身合陣，乃是陣修一道中非常極端的法門，將自身煉入大陣，神魂為陣眼，以命成陣。這樣的大陣便有了陣靈，了有自我的意志，自然是無比的強大。但相對的，合陣者也將永世不得脫身。因為合陣者已無肉身，陣法便是其身，陣法便是其神。

　　這種法門太過極端殘酷，對合陣所用的陣法也要求極高，哪怕在修陣者當中都是一種傳說，甚至很多人根本不信。

　　以身合陣等于給自己判了無期徒刑，一輩子只能待在一個地方，而且連肉身都沒有。除了看、聽、言，其余感官盡失，簡直可以說是一種殘酷的刑罰。

　　張南之所以會知道這么清楚，主要是兩個原因。

　　一是因為系統兌換清單之內，有這樣的陣法存在。二是張南要用木合提煉魂，煉出“魂引”幫助司徒夏真對戰妖王月山。而所謂“魂引”，便是合陣的一中產物。

　　可木合提是張南的仇家，半人半妖的，拿他煉魂都算是廢物利用。可張南從沒想過，會有人主動合陣。而那個人，還是十一宗之一的堂堂掌門。

　　現在與張南對話的，是幻象不假，卻也真實存在。他是雪風島主，更是一個龐大陣法的陣靈。所以，島主沒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他唯一的名字，便是雪風島。

　　“入島時我便感覺這島上大陣不凡，但沒有多想，直到前往秘境，見識到了那深海中的城市，方才有所發現。”張南幽幽道：

　　“秘境所在為島嶼基座，陣法看似支撐深海城市，實則也在支撐著雪風島。若大陣破，現在的雪風島只怕是另一個深海。不過那等強大陣法…恕張某不敬，絕非雪風島所能，必是上古遺留。但即便是上古殘陣，想維持運轉也非易事。島主以身合陣，鎮守雪風，張某佩服。”

　　雪風島主一聲苦笑：“張先生謬贊了，合陣護島固然不假，但我當年也未嘗沒有受力量誘惑的緣故。以我資質，慢說破境輪回，即便通法也難入得。以身合陣，是我唯一的機會。這么多年，其實我早就可以嘗試破境輪回。只是我為陣靈，若破境失敗，便會灰飛煙滅。”

　　“現在有了繼任者，島主可以放手去試了。”張南目光沉靜：“皇甫軒與陳萬峰爭的不是雪風島掌門，爭的是這雪風大陣的陣靈。”

　　“皇甫軒早已是內定人選，陳萬峰只是給他的最后考驗。”雪風島主道：“雪風島島主要的是‘不爭’，皇甫軒是最合適的人選。這都是雪風島島主的宿命，我不是第一個，皇甫軒也不是最后一個…”

　　“島主。”張南打斷道：“我對貴派的隱秘并沒有興趣，您為何要與我說這些？”

　　“因為雪風島需要張先生的友誼。”島主道：“皇甫軒已知道他的宿命，沒有半分猶疑。但我若破境失敗，不能重塑肉身，他新掌大陣，需要時間慢慢熟悉。在相當長的一段日子里，雪風島會非常薄弱。在必要之時，望先生能出一次手。”

　　張南古怪的瞅了島主一眼：“島主此請，不覺得突兀嗎？”

　　“張先生在入島之后，我便時時刻刻在觀察。但真正下定決心，是在先生識破我的幻陣之后。”島主頓了頓，又意味深長的補充道：“而且張先生莫忘了，鬼伯是我雪風島的人。”

　　張南眉毛挑了挑。

　　鬼伯算是張南神魂震道的啟蒙者，知道張南的神魂夸張的嚇人。這種事情固然不會四處亂說，但告知宗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過此前張南是真沒想到，會因為這種事，被雪風島點惦記上。

　　從這一點看來，就算之前不去摻和秘境之事，雪風島方面也會主動邀請自己入局。

　　名氣大了，被人惦記是很正常的，張南也不排斥做交易。關鍵的是，這交易值不值。秘境里轉一圈，拿到了武海的線索。島主親自出面做買賣，籌碼怎么也不會太低。

　　張南沉默片刻，又回頭看了一眼戰戰兢兢的木合提，再度回身問道：“這便是我借用天池的條件嗎？”

　　“這種小事交換先生的出手，我還沒糊涂到那種程度。”島主搖了搖頭：“我會親自助先生煉魂，但這只是一個小禮物。請先生出手的報酬，乃是另外一樣。”

　　“是什么？”張南問。

　　雪風島主微微一笑：“先天武體，楚溫婷。”

　　張南瞳孔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