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聲如雷,數十騎大晉軍方專用的汗血龍馬口吐白沫,順著官道呼嘯而過。
官道的盡頭,一座古老的雄城懶洋洋的匍匐大地上,夕陽照在青灰色的城墻上,泛起了一片古老青銅器特有的反光。
大晉,晉州,帝都晉城!
這一隊汗血龍馬來得極快,還不等駐守西門的城防軍反應過來,一聲尖銳的破空聲響起,一塊血色令牌劃破百丈虛空,重重嵌在了城門一側的磚墻上。
‘叮’的一聲火星四濺,血色令牌嵌入城墻半尺深,令牌上面容猙獰的魔神頭像清晰可見。一個尖銳的聲音遠遠傳來:“大獄寺行事,讓路!”
城門口正在聚集的城防軍急忙向兩側散開,士卒們緊緊靠在城門甬道墻壁上,讓開了正中寬敞的大道。數十騎汗血龍馬疾馳而過,其中一人手腕一振,一條馬鞭猶如靈蛇一樣飛出,一把將潛在磚墻中的令牌卷回了手中。
“大人?”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從策騎狂奔的一眾騎士中傳來。
“去晉陽宮!”一馬當先的綠姑輕喝了一聲:“求見太子,讓太子帶我們入宮,覲見…天子!”
經過萬年的擴建、改造,晉城氣勢恢宏、規模極大,一眾人在城中策騎狂奔了一個多時辰,經過了六道內城城墻,這才來到了大晉宮城外。
繞道宮城南門,將自己的隨身令牌送了進去,一刻鐘后,十幾個小太監一路狂奔著走了出來,手中蓮花頭的拂塵左右亂甩,打得攔路的太監、宮女一個個抱頭鼠竄。
“殿下有請杜青大人,有請杜青大人!”這些小太監一個個腳下生風,帶起一溜溜輕煙,快如奔馬的跑到了綠姑面前,微微氣喘著向綠姑深深的鞠躬行了一禮:“哎唷,杜青大人,您可是有年頭沒來晉陽宮了,殿下這幾年可是好生惦記您哩!”
綠姑輕輕的哼了一聲,將手中韁繩甩給了身后騎士,和紅姑兩人肩并肩的大步進了晉陽宮。
晉陽宮正殿門外,高高的臺階上,大晉太子晉王曹羨身穿一件大紅色配九鳳凌空紋的長袍,背著手靜靜的站在臺階盡頭,微笑看著快步走來的綠姑和紅姑。
“杜青,晉城就這么讓你生厭?這一去,可就是十年!”見到綠姑,曹羨雙眼內一抹濃濃的愛慕之意一閃而過,他下意識的走下了幾步臺階,向綠姑伸出手去。
“殿下,還請殿下保持太子應有的威儀。”綠姑輕喝了一聲,曹羨雙手微微一抖,他向左右看了看,見到晉陽宮外廣場邊緣,好些太監宮女正有意無意的向這邊張望,他頓時皺起眉頭,擺出了大晉太子應有的那副威嚴、肅穆的架子。
背著雙手,曹羨看著綠姑輕聲道:“這些年…”
綠姑很不客氣的打斷了曹羨的話:“殿下,廢話少說,臣有性命相關之事,要面見天子。”
曹羨呆了呆,他咬了咬牙,沉聲道:“可是為了乢州、岷州、邙州等地,流民作亂之事?”
綠姑猛地抬起頭來,她厲聲呵斥道:“朝廷已經知曉?為何至今毫無動靜?臣從乢州一路返回晉城,沿途各州府歌舞升平、鶯歌燕舞…朝廷諸公可知,乢州、岷州、邙州等地,幾乎已成白地?”
曹羨瞳孔驟然縮小,他猛地走下了兩步臺階,看著綠姑厲聲道:“白地?何來此言?據報,那只是一些不成氣候的流民、盜匪作亂而已,父皇已經下令著周邊州府調兵鎮壓,事情萬萬不至于此!”
綠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看著曹羨喃喃道:“殿下,臣請見天子。”
曹羨深深的看了綠姑一眼,他猛地回頭,朝著身后的一群太監厲聲喝道:“父皇何在?毋庸通傳這等麻煩,本宮這就帶杜青大人求見父皇。”
大晉宮城西北角,一片華美富貴已達人間極致,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宮廷花苑中,一陣陣絲竹聲悅耳,一陣陣歡笑聲猶如潮水一波一波的從花樹下、草叢中、溪水內、湖泊中傳來。
大晉當今天子,八千州治、無數黎民至高無上的主宰,晉帝曹琰光著膀子,穿著一件小小的牛鼻短褲,袒露著兩條滿是長矛的大腿,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拎著一根長戈,歪歪扭扭的和一頭拔去了爪牙的野狼對峙。
體長丈許的野狼憤怒而瘋狂的長嘯著,遍體鱗傷的它微微蜷縮著身體,死死的盯著曹琰。
曹琰不斷的大口灌酒,手中長戈歪歪斜斜的向著野狼虛刺,嘴里胡亂的咕噥著:“來,來,來,看吾掃蕩乾坤、平定天下的無上武功!”
‘哈’的一聲,曹琰步伐踉蹌的向前快走了兩步,長戈歪歪扭扭的向前一刺。
野狼一爪子拍在了曹琰手中長戈上,曹琰身體一歪,踉蹌著向前栽了幾步,長戈帶起一道寒光,‘唰’的一下刺進了一個白花花毫無瑕疵的大屁股上!
大晉司馬氏當今家主,大晉三公之一的當朝太尉司馬孺慘叫一聲,服用了超標計量五石丹,又灌下了三碗烈酒助興的他早就扒得光潔溜溜,猶如剛出生的嬰兒一樣繞著曹琰斗獸的場地亂走。
猛不丁的禍從天降,曹琰手中滿是銅銹的長戈歪歪扭扭的刺進了他的屁股足足有三寸深,鮮血順著血槽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尤其司馬孺剛剛服用了五石丹,此刻渾身血氣澎湃猶如海潮,鮮血順著血槽‘嗤嗤’有聲的噴出來三尺多高,瞬間就染紅了長戈的長柄,順著長柄流了下來,染了曹琰滿手通紅。
曹琰傻呆呆的看著長戈上的鮮血,突然他狂笑了起來:“哈哈,諸位臣公請看,好一血染的白玉蒲團!”
四下里圍觀‘英明神武’的大晉天子‘勇斗猛獸’的數百文武臣子、書院名士同時瘋狂大笑,這些家伙個個都服用了五石丹,一個個被藥力沖得腦殼發暈,見到司馬孺被長戈破了臀,他們就好似發神經一樣笑了起來,不受控制的笑了起來!
一時間就聽得狂笑聲不斷,好些熱血上頭的大晉重臣紛紛扒光了衣衫,四處亂蹦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