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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三章 郡主,我老了

  幾人互相看了看,彼此似乎都沒答案,車不遲疑惑道:“天玉門敢吞南州,必然是得到逍遙宮那三派的支持,不說其他的,就憑牛有道能對抗整個天玉門嗎?他自己都要看天玉門的臉色、倚靠天玉門而立足,不然他早就被人弄死了。”

  昊真搖頭:“你們太小瞧他了,此人深謀遠慮,早留有后手,天玉門想動他沒那么容易,他手上早就捏著制衡天玉門的東西,只是善于隱忍,沒讓其他人知道而已。”

  幾人驚訝,高漸厚追問:“他手上有什么制衡的東西?沒外人知道,王爺又是如何知曉的?”

  昊真擺手道:“不是不告訴你們,而是不能告訴你們,有些東西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驍騎軍住京城駐地大營,散朝后的呼延無恨并未回家,而是直接抵達了軍營。

  查虎隨行在旁,陪著呼延無恨徑直進了中軍帳。

  帳內兩名將領正站在一副做了標示的地圖前指指點點商量著什么,聽到外面“上將軍到”的呼聲,兩人回頭一看,迅速站成排,面對抱拳道:“將軍!”

  呼延無恨“嗯”了聲,走到了地圖前,目光盯向了一副特意選掛的燕國南州地圖,上面標滿了犬牙交錯的敵我演變態勢,問道:“都標好了?”

  一將領道:“根據從南州那邊搜集來的情報,從頭到尾的戰況都標示了出來,就算有誤差,應該也不會很大。”

  這也是呼延無恨之前就交代下去的事情。

  對其他類型的人來說,燕國南州一戰也許只是一場勝負,也許只是一場利益之爭,但在領軍作戰的將領眼里卻不一般。六十萬對八十萬人馬,而且后者還有充足的后勤供給,偏偏卻在短短幾天內全線崩潰!

  戰局如此快速收尾,呼延無恨相信不但是他自己吃了一驚,諸國將領肯定都會吃驚,只要有條件的,怕是都會高度關注此戰,都會想盡辦法收集此戰的情況,以便吃透這一戰究竟是怎么回事。

  呼延無恨目光瀏覽著地圖,問:“對于此戰,你們怎么看?”

  一將道:“聞所未聞,從未見過的戰例,不以消滅敵軍為目的,大大減輕了對南州民生的損耗,僅憑這一點,便是一場大功德。這是一場極為高超的牽制戰,以牽制的方式瓦解敵軍,近一百四十萬人馬糾纏,繁雜而不亂,沒有爐火純青的指揮火候隨時會玩崩了。此戰相當經典,可立為學習的典范,我們得出的結論,這應該不是鳳凌波的手筆。”

  呼延無恨目光在地圖上來回掃動,徐徐接話,“應該是蒙山鳴!”

  二將相視一眼,他們對整個戰況盤算了許久,才得出的結論,沒想到被上將軍一口道破。

  呼延無恨伸手要了將領手上整理出的情報,旋即又抬了抬手,待二將退出帳篷后,他在地圖前徘徊著,依次翻看著整理出的所有戰況,又不時抬頭看看地圖上的兵力推進消漲態勢。

  查虎在旁也不吭聲,也盯著地圖看了陣,然而不擅長這方面,地圖上的敵我態勢太過復雜,看的頭疼,扭頭看向了一旁。

  看完手上的情報,呼延無恨正兒八經站定在了地圖前,審視了許久,這一看就看了差不多兩個時辰。

  外面有人進來請示是否用餐,也被查虎揮手屏退了。

  “唉!”呼延無恨忽發出一聲輕嘆。

  查虎走來,問:“怎么了?”

  呼延無恨指了指地圖,無限感慨道:“方一開戰,所部六十萬人馬便全部拋棄輜重毫無保留的全部突進,一旦稍有差池,便有可能全軍覆沒,這個蒙山鳴還真敢玩。一部精銳緊盯敵軍主帥,調動了整個敵軍態勢,余部則百轉千回,從全局遲滯敵軍大部人馬,配合那一部突襲精銳人馬,將八十萬敵軍玩弄于股掌之間,硬生生將八十萬敵軍掰碎了。這個蒙山鳴果真是高手,了不起,若在戰場相遇,必是我勁敵!只可惜,此人怕是命不久矣!”

  查虎有點意外,“此話怎講,他就算有致命傷病,只要不是回天無力,那么多修士在旁,不至于治不好他吧?”

  呼延無恨:“今天早朝就在議論燕國南州局勢,根據朝廷得到的情報,商朝宗的人馬已經被切割,調離的七零八落,無法輕易聚集。看這態勢,是要剝奪商朝宗的兵權,進而扶持鳳凌波,商朝宗很有可能已經被天玉門給控制住了,而蒙山鳴又是商家父子兩代的心腹。”

  查虎:“將軍是說,天玉門要殺商朝宗和蒙山鳴?”

  呼延無恨:“若這一戰不是他在指揮,他興許還有活路。關鍵是他這一仗打的太好了,天玉門怕是已經容不下了他。”

  查虎詫異:“打贏了還有過錯不成?”

  呼延無恨頗為惆悵道:“人心卑劣,能吞猛虎,古往今來,多少壯士為家為國百戰余生,未死在沙場卻倒在卑劣人心之下?過猶不及啊!朝堂上那些人分析的沒錯,天玉門實力有限,接下來會進入守成期,商朝宗不符合他們的利益,因此才會出現解除商朝宗兵權的情況,試問既如此,焉能不剪除商朝宗的得力羽翼?”

  “商朝宗若乖順雌伏,畢竟是鳳凌波的女婿、彭又在的外孫女婿,考慮到影響,興許能保一命,但蒙山鳴必死無疑。若要殺商朝宗,蒙山鳴照樣也得死,不可能給蒙山鳴投奔別人回頭報仇的機會。這次,蒙山鳴怕是在劫難逃!”

  查虎聽懂了,不禁“嘖嘖”搖頭。

  呼延無恨負手道:“為將者,當明辨天時、地利、人和,何謂天時?”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面,“一個只知打仗而不識天時的將領,再能打仗又能怎樣?能造成致命打擊的往往不是對面的敵軍,而是上面的那些人。上面容不下你,你再能打也沒用,真正能在朝堂立足的將領都不是簡單純粹的武夫。蒙山鳴跟隨商建伯,拼死力戰,最終落得個一身殘疾黯然隱退的下場,此番又跟隨商建伯的兒子商朝宗,則更加兇險,這不是不識天時是什么?”

  聞聽此言,查虎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發現這話某種程度上似乎也在說他自己已經不再簡單純粹,這位不就是立足朝堂的將領么?

  “可惜了,可惜啊!”來回走了兩步的呼延無恨回頭看向地圖,再次搖頭感慨。

  一座新占的城郭府衙內,處理完公務的鳳凌波直本后院。

  正在后院門口與幾名貴婦人談笑的彭玉蘭轉身迎向走來的鳳凌波,問:“忙完了?”

  鳳凌波嗯了聲,問:“父親呢?”

  “父親正在等你。”彭玉蘭回了句,又小聲提醒道:“大事已定,父親明天就要率眾先回去,先去南州府城…牛有道跑了,天玉門的酒水利益面臨巨大損失,三大派的供奉不能少,估計要先從南州府城那些富戶身上先擠一點出來滿足今年的上供。”

  鳳凌波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后大步入宅深處,正在一棵大樹下談事的彭又在瞥了眼走來的鳳凌波,揮手屏退左右。

  等鳳凌波上前行禮后,彭又在方問道:“后續沒什么問題吧?”

  鳳凌波笑道:“父親放心,一切順利!”

  彭又在頷首,繼而又漫不經心問道:“蒙山鳴那邊呢?”

  鳳凌波放低了聲音,“剛剛已經派了人去向蒙山鳴傳話,借口他能征善戰,一些掃尾還需請他來指點配合,讓他先留下。商朝宗等人則讓他們明日隨父親先回去,把他們分開!”

  彭又在冷眼道:“別怪我沒提醒你,不要留下什么把柄,否則你知道后果。”

  鳳凌波當然知道后果,一旦讓商朝宗知道了鬧起來,那就要連商朝宗一起給處理掉,這邊也難給自己女兒交代。另就是有些事情不光彩,天玉門也絕不想讓外界知道過河拆橋殺功臣的事,尤其是蒙山鳴這種在整個燕國軍方當中都有一定影響力的人物,傳出去名聲不好,影響太大,也容易讓南州上下將士心寒,會怎么看天玉門?不利于人心。

  “不會留下把柄,周守賢余孽還未清剿干凈,誰也不知道哪里還有沒有躲藏,途中冒出來襲擊也是正常事。”鳳凌波低低一聲。

  離府衙不遠的一棟宅院內的小院安靜,樹上偶有幾聲鳥鳴。

  院子里,蒙山鳴安安靜靜坐在輪椅上,鳳凌波派來的一名將領畢恭畢敬一番言語后,雙手奉上一份蓋印的文書,之后告辭。

  蒙山鳴打開了文書觀看,后面推著輪椅的羅安嘀咕道:“算他鳳凌波還有自知之明,還知道需要蒙帥幫忙指點。”

  “郡主!”從院門離開的將領剛好撞見進來的商淑清,客氣著拱了拱手。

  蒙山鳴手中文書不動聲色地納入了袖子里。

  商淑清過來給禮后,奇怪道:“蒙伯伯,鳳凌波的人過來作甚?”

  羅安正欲開口,結果蒙山鳴先出聲堵住了,“沒什么,就是過來問個安,無非是做個樣子罷了。”

  羅安頓時啞口無言,不知蒙山鳴為何不吐露實情,而蒙山鳴這樣一說,他也就不好再多說什么了。

  商淑清接了羅安的手,推著輪椅在院子里逛。

  天高云闊,仰望一陣的蒙山鳴靜靜問了句,“道爺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還沒有!”商淑清搖了搖頭。

  蒙山鳴默了一陣,忽幽幽感嘆道:“郡主,我老了,真想看到你嫁人的那天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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