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商朝宗懂,可郭青空一行是秘密前來碰頭的,很顯然得到了大禪山的配合。
這周圍都是大禪山的修士守衛,沒有大禪山的配合,郭青空是無法悄然見到他的。
也必然是得到了大禪山的配合,大禪山若不配合,郭青空也不可能來密會他,畢竟還有靈劍山和紫金洞的人盯著。
而這封信的到來,將事情給捅破了,說明機密隱瞞的密會沒有瞞過茅廬山莊。
此舉無異于告訴了這邊,南州刺史府內的異動瞞不過茅廬山莊的眼睛,明擺著告訴他商朝宗,你身邊有我的人。
然而目前的局勢下,這已經不重要了,若他想清理的話,隨時能把身邊人全部整頓一遍,隨時能清洗個干凈。
但是,在牛有道對他無害的情況下,不做虧心事就沒必要這樣干,牛有道平常并不干涉南州的軍政事物,人家對這邊表示關注可以理解,不可能絲毫不聞不問。
所以正常情況下,哪怕他知道身邊有茅廬山莊的人,也不會動,某種程度上來說,他自己就是茅廬山莊的人。
反過來說,真要動了,真要那樣干了,就意味著自己不想做茅廬山莊的人,要跟牛有道翻臉!
只是,牛有道在的時候,從未對這邊發出過這樣的警告,如今牛有道不在。
因此,商朝宗另有關心,問:“是誰在代表茅廬山莊那邊表態?”
藍若亭沉吟道:“能對郭青空一行截殺的人,恐怕非同小可,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道爺不在的情況下,茅廬山莊的人誰敢跟逍遙宮對著干?誰敢對逍遙宮的長老一行大開殺戒?那個后果誰能承擔?除了道爺,茅廬山莊沒人敢做這個主!”
商朝宗驚疑不定道:“是道爺的意思?”
藍若亭:“能做這主的人,除了道爺也沒別人,應該是道爺進天都秘境前的布置。道爺那種人,深謀遠慮,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走人。茅廬山莊那邊,應該只是執行者!”
商朝宗面色凝重,盯著手中信道:“茅廬山莊居然直接對逍遙宮出手了!”
對此,藍若亭也很意外,牛有道在的時候都不敢這樣做,人走了,茅廬山莊反而露出了獠牙。
也許獠牙粗壯,可他真的不認為茅廬山莊有實力和逍遙宮硬碰硬!
殊不知,牛有道對全盤局勢早有斟酌,一場戰事令南州的影響力空前,有些事情他已無法回避,燕國三大派已經到了非面對不可的地步!
進天都秘境前,他已作出重大決策,加入紫金洞!
到時候對抗逍遙宮的就不是他牛有道,而是紫金洞,他沒什么好怕的,逍遙宮威脅不了他!
“王爺,這也不是什么壞事,有茅廬山莊擋在前面,正好省了你左右為難,不妨靜觀其變。”藍若亭嘆了聲。
商朝宗:“郭青空前來與我密會,突然死了,逍遙宮必找本王要交代!”
藍若亭指了指他手中信,“這就是交代!這也是茅廬山莊的意思,或者說是道爺的意思,讓王爺置身事外。茅廬山莊既然出手了,他們自然會去應對!”
商朝宗若有所思著微微頷首。
正這時,有人來報,“王爺,大禪山皇掌門到了!”
商朝宗與藍若亭相視一眼,立刻快步離去迎接。
稍后,兩人返回內園,又多了一人,正是大禪山掌門皇烈。
園中游逛,客套話免不了,客套之后皇烈話鋒一轉,“聽說逍遙宮的郭長老來了,不知與王爺談的怎樣?”
商、藍相視一眼,已知對方來意,郭青空能來此密會,大禪山和逍遙宮背地里的勾當不用多說。
兩人算是看出來了,牛有道一走,沒了能鎮住南州局面的人,相關方皆蠢蠢欲動,牛有道在的時候,大禪山可不敢這樣做。
商朝宗的謀略是雄才大略,不是針鋒相對的彎彎繞,既有決定的事情就不會再吞吞吐吐,直接說道:“郭長老出事了。”
“呃…”皇烈一愣,忙問:“出什么事了?”
藍若亭袖子里掏出密信來,遞給他。
皇烈接信一看,大吃一驚,好大的膽子,茅廬山莊居然把郭青空一行全部給做掉了?
當然,茅廬山莊也沒說是自己干的,沒落話柄。
可只要不傻的,對南州情況有一定掌握的,都能看出這信是什么意思。
皇烈來前醞釀好的一肚子說辭頓時化為烏有。
茅廬山莊態度強勢,已經開始和逍遙宮硬碰硬了,這底氣,連逍遙宮的人都敢做掉,還會怕他大禪山?
茅廬山莊已經擺明了態度,誰敢動茅廬山莊的利益,茅廬山莊就要死磕,大禪山沒必要為逍遙宮沖在前面!
兩邊正面交鋒了,大禪山也沒必要再親自出面爭奪了,逍遙宮能扳倒牛有道,這南州依然離不開大禪山。
若連逍遙宮都不是牛有道的對手,他大禪山跳出來不是找刺激嗎?
兩不得罪,坐山觀虎斗便可!
信還給了藍若亭,皇烈變臉也快,又樂呵呵扯到了別的話題上。
既然已經決定退場觀望,皇烈也就沒有在此久留,在南州府城逛了一趟便走了…
燈火朦朧,一桌酒菜,袁罡與‘蘇照’對坐酌飲。
她‘蘇照’也算是出身富貴,什么樣的酒菜沒見識過,但不得不承認,這茅廬山莊的享受真乃世間一絕,美味佳肴除此別無二家。
她陪飲之余,亦不時為袁罡斟酒。
她看出來了,袁罡有心事,心情很不好。
袁罡心情的確不好,因為南州府城那邊。
商朝宗令他很失望,道爺為之嘔心瀝血扶持,道爺一走,商朝宗居然背著這邊與逍遙宮的人密會,還瞞了這邊不報!
雖然這邊已經及時出手進行了扼制,但他很后悔,后悔自己當初不該把道爺給拖下水。
若不是因為他,道爺就不會扶持商朝宗,道爺這次進天都秘境,間接來說,是被他給害了!
他很自責,然而這是牛有道希望看到的。
其實在牛有道看來,商朝宗并沒有什么錯,沒點審時度勢的能力如何能成事?商朝宗不是自己一個人,下面那么多人的身家性命,哪能一條道走到黑。
他只是希望袁罡不要太一廂情愿,他很怕自己不在了袁罡會跑出去干拋頭顱灑熱血的事。
商朝宗身邊一直有他的眼線,他走之前安排了事情給管芳儀去做,商朝宗身邊的耳目聯系交給了管芳儀,也刻意安排了袁罡監督。
他料定自己走后,必然有人會聯系商朝宗,他就是想讓袁罡看到現實是怎么樣的。
若自己不能活著回來,他能做的也就是這些,因為深知性格決定命運,他能攔一時,攔不了袁罡一世。
孤男寡女的喝酒,喝著喝著就沖動了,喝出了事。
朦朧燈光下,對方也朦朧,不知什么時候就摟在了一起,頸項相交,激烈索取。
兩人不知什么時候就滾到了榻上,赤條條著,激烈纏綿著…
高閣上,管芳儀獨自站立,仰望漫天繁星。
戰事凍結,南州如今的局勢表面上看似平穩,但暗底下的云波詭譎已經在攪動,她有些心驚肉跳。
許老六閃身上來,低聲道:“,成了!”
“唉!”管芳儀苦笑著嘆了聲,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行如此下作之事。
她不想干這種事,玉蒼的到來,察覺到了牛有道真的在安排后事后,她才下定了決心,也一直在尋找機會。
‘蘇照’想打探外面的情況,剛好撞上心情不好警惕性下降的袁罡,兩人居然要了酒菜,于是機會來了。
其實她是想做掉‘蘇照’的,一絕后患,可袁罡不給外人機會。
許老六退下沒一會兒,吳老二又來了,稟報道:“紫金洞和靈劍山接到了我們的消息,已經派人緊急趕往了府城對王爺進行保護,兩家的人手也正在趕往這里護衛,逍遙宮應該不敢輕舉妄動了!”
管芳儀頷首:“但愿局面能穩定到道爺回來!”
諸般事情都是牛有道走之前安排好的,牛有道料定自己走后有人會不甘心,也不指望某些人能老實,已經借用了曉月閣的人手做準備,再結合商朝宗身邊的眼線,一旦發現情況不對,不管是哪家亂伸手,都要立刻動用曉月閣人擊。
局勢注定了有人會搞事,但是不敢公然把事搞大,不符合各方的利益,燕國三大派的相互制衡給了牛有道走后安排后手維持住局面的機會,這也是牛有道敢留下痛下殺手后招的底氣。
牛有道不希望商朝宗走的太遠。
吳老二猶豫了一下,“若是道爺回不來呢?”
管芳儀嘆道:“他安排好的我還能撐一撐,他若是回不來,三大派、大禪山,這里的三派、五梁山,甚至是王爺,還有金州的萬洞天府,統統都要有動作,或重新作出抉擇,曉月閣也會立刻拋棄我們,到時候亂成一團,這局勢我根本駕馭不住,這里也沒人能再控制住局面。屆時…也只能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