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找。”昊真到案前一堆文書中翻了翻,翻出了一本旨意,遞給他看。
昊云勝拿了本子迅速翻看,的確是皇帝的旨意,上面大概的意思是說,齊國地域廣大,昊真要清點全國的皇產頗耗時間,為避免周折便于調遣,直接將章行瑞等人劃出了西院,直接歸了昊真管。
也就是說,有了這道旨意,章行瑞已經正兒八經成了昊真的人,已經不歸昊云勝管了。
見他臉色陰晴不定,昊真在旁道:“皇叔不知道這事嗎?劃人給我,按理說公文也到了西院才對。”
昊云勝合上了本子,神情緊繃,他的確不知道這事,公文應該是到了西院的,應該是他在途中沒看到,不是什么要緊的事,西院那邊也不會單獨為點小事傳個消息給他。
關鍵西院那邊大多人不知道章行瑞的真實身份,他平常和章行瑞走的也不近,幾個小人員的調動,稍晚些,應該會隨同其他事情一起匯總發給他。
真正讓他驚疑不定的是,早不劃,晚不劃,皇帝現在把章行瑞劃給昊真是什么意思,皇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否則時機上為何這么巧,是在敲打他嗎?
“我怎么聽說這是你向陛下上奏要的人?”昊云勝冷冷問了一句。
昊真正色道:“皇叔哪聽來的胡說八道,絕無此事!皇叔若是不信,可去查證!再說了,我嫌麻煩還來不及,要皇叔的人作甚?這一定是有人在搬弄是非,還請皇叔明鑒!”
昊云勝將手中本子扔回了桌上,“我自然會查個明白。”說罷轉身就走。
“皇叔!”昊真一路追出了帳篷,見昊云勝走向了坐騎翻身而上,忙上前攔住,“皇叔剛來連茶都沒喝一口,這是要去哪?”
昊云勝:“讓開,我還有事。”
昊真:“皇叔,你說章行瑞不見了,是不是真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他現在是你的人了,你自己想辦法去。”昊云勝撥轉坐騎繞開他,向后猛抽了一鞭,迅速縱馬離去,隨從追去。
很快,數百騎又隆隆遠去。
昊真目送,神色平靜。
皇帝的那道旨意事實上的確是他請來的,不過他沒有出面,他也不會輕易出面讓事情沾身,朝臣中自然有人會出面對皇帝陳述此事,陳述的大概就是旨意上的意思,利弊很明顯,皇帝答應了。
這種事情的運作難不住他,所以根本沒有他上奏這回事,昊云勝一開口,他就知道是在詐他。
轉身,又朝另一座帳篷走了過去。
帳簾一掀,帳內坐著一人伏案處理公務,不是別人,正是章行瑞。
兩旁還有兩名鬼修陪同守護。
見到昊真,章行瑞連忙站了起來行禮,“王爺!”
一只金翅從天而降,落入山莊內。
很快,陸離君從一間屋內鉆出,閃身上了一座高樓,雙手將信遞給憑欄處的鬼母,“當家的,人安全了,已經到了英王昊真的麾下,也接到了齊京的旨意。”
鬼母拿信打開一看,看過后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偏頭道:“請牛有道過來一趟吧。”
“是!”陸離君應下離去。
另一處的亭臺樓閣間,黑袍人將一沓金票放在了案上,又朝對面的牛有道伸手,“東西呢!”
牛有道抓了金票過來,遞給身旁的管芳儀清點,袖子里摸出銅鏡,又像扔什么臟東西似的扔了過去,當啷一聲。
銅鏡上還有上次遺留的墨跡,黑袍人拿起看了看,又翻出了上次的拓印圖案仔細對比了一下,最終才拿起銅鏡晃了晃,“東西若是假的,后果你知道。”
牛有道:“說老實話,東西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但這的確是東郭浩然交給我的東西,想必不會有假。”
“哼!”黑袍人一聲冷哼,起身欲走。
“且慢!”牛有道喊住了他,偏頭朝管芳儀手上示意了一下,那意思是,賬還沒算清楚呢。
黑袍人冷冷一聲,“放心,錢少不了。”
果然,管芳儀很快也收手點頭了,“五百萬沒錯。”
本來說是一千萬的,但是雙方談來談去,其他的條件曉月閣那邊都答應,錢只肯給三百萬,最終雙方各讓了一步,五百萬成交!
黑袍人:“我可以走了嗎?”
牛有道笑著起身相送,“請便!不過還請帶些話給貴上,不打不相識,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不一定非要做敵人,少一個敵人路好走,其實做朋友也是一個選擇,我這人喜歡交朋友。天下人,天下事,人人可畏,人人可敬,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說不定大家以后還有合作的機會。如果貴上不嫌棄的話,咱們彼此間可以建立一條直接聯系的渠道,避免將來發生什么誤會。就這樣,麻煩先生幫我把話帶到。”
黑袍人目光閃了閃,似乎在默記這話,但也沒多說什么,靜默一陣后,轉身大步而去。
見這邊事完了,攔著陸離君的段虎才過來通報了一聲,“道爺,陸離君要見您。”
牛有道嗯了聲,“有請!”
段虎出來招了下手,陸離君來到,進了亭子拱手道:“道爺,當家的要見您。”
“好,你先回,我這里一點小事完了就過去。”牛有道伸手示意了一下。
陸離君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牛有道又對段虎道:“讓公孫布來一趟。”
“是!”段虎離去。
牛有道轉身回頭,發現管芳儀手上的錢不見了,手上只有一把團扇搖啊搖。
牛有道直接道:“點兩百萬出來。”
管芳儀手中團扇遮擋了自己袖口,“動輒百萬百萬的,你哪來那么多花錢的地方?你這個花法,再大的家業也得給你敗光了。錢我先幫你保管著,免得你過河拆橋。男人忘恩負義的多,女人身上得多傍點錢才安心,你說是不是?”
話雖這樣說,最終還是點了兩百萬出來。
沒一會兒,公孫布來到,牛有道又將桌上兩百萬推了過去,“這是兩百萬,你拿著。”
公孫布驚訝,“道爺,這是?”
牛有道:“你手上人多,需要開銷。不過五梁山的人手還是不夠,適時招一些可靠的弟子,我需要更龐大的消息網絡,你慢慢將五梁山的勢力發展起來,這些都要花錢。”
公孫布怪不好意思的,前些日子剛給了他一百萬,這又要拿兩百萬,收下的話有點尷尬,不過發展人手的確需要開支,最終只能是一聲“好”,收下了。
牛有道指了指一旁的管芳儀,“以后五梁山那邊的消息渠道,對她不做任何保密,她要直接參與進來。還有,她人脈廣,對許多事情比較清楚,消息網絡如何布置方面,多和她探討一下,可以聽聽她的意見。”
聽說這邊的消息渠道對自己不做任何保密,管芳儀明眸眨了眨,眉角略有飛揚。
公孫布當即朝管芳儀拱了拱手。
管芳儀略點頭笑了笑。
沒有其他事,公孫布就此告辭了。
“你看我干嘛?”見牛有道瞅來,管芳儀又捂住了袖口,搞的剛才那五百萬是她的錢似的。
牛有道:“你的人,從今天開始接手山莊的布防,錢給你了,防御也交給你了,我可是把身家性命托付給了你。”
這得是多大的信任,這話管芳儀聽的心里高興,不過表面上還是偏頭一旁,搖著團扇,陰陽怪氣道:“搞的我喜歡麻煩似的。”
“還有,錢給了你,以后我們大家的修煉資源都找你要了。”
“干嘛,把我當老媽子使喚吶?”
牛有道不理會身后的嘰里呱啦,轉身走了。
他徑直來到了鬼母這邊,見到樓臺上的鬼母,飛身而上,笑問:“有事?”
鬼母:“我準備回去了。”
牛有道笑了,“消息落實了吧?兄弟我沒騙你吧?”
鬼母斜他兩眼,冷冷道:“能左右昊云圖的旨意,能耐不小啊!”
這點,牛有道心知肚明,他還沒那能耐,他一個境外的修士若敢插手齊國朝政,昊云圖是不會縱容的,都是浸淫此道的昊真運作的,昊真悄無聲息就把事給辦了。
“大姐見笑了。不過昊云圖突然在這個當口下這個旨,無論是曉月閣還是昊云勝都得嚇一跳。他們應該明白,事情已經發生了,無可挽回,昊云圖出面保了章行瑞,再為了泄氣報復而殺章行瑞惹怒了昊云圖不值得。再加上有英王的庇護,他們不敢再輕易動章行瑞。但是對大姐你就不一定了,他們現在雖然不會冒著巨大損失強攻陷陰山,可大姐若是撞在了他們的手上,他們是不會對大姐客氣的。不過,大姐若是愿意公開宣揚咱們是結拜姐弟的話,曉月閣多少還是會給我點面子的。”
鬼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似的 ,“曉月閣給你面子?我宣揚這個只怕死得更快吧!好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稍候就動身離開。”
牛有道挽留,“大姐不如多歇些時日,我最近忙,也沒來得及好好款待。”
“不用了,你這里我呆著也不習慣。”
“既然如此,我不勉強。長途漫漫,害大姐來回奔波,都是小弟的錯。章行瑞那邊看情況吧,將來大姐若是覺得合適了,可讓章行瑞一家來我這邊,我定當竭盡全力庇護。”
就沖他這句話,鬼母淡然道:“最近本來也是要出來走一趟的,要去趟渡云山,就當是順道了…”
牛有道一愣,打斷:“渡云山?摘星城那一帶的渡云山?”
“天下難道還有幾個渡云山不成?”
“大姐去渡云山作甚?”
“渡云山山主云姬是我多年的姐妹,去見一見,你以后路過有什么事的話,可報我名號找她,能幫的她會幫你。何故這樣看我?”鬼母發現牛有道突然神情古怪地看著自己。
這鬼婆娘和云姬居然是姐妹?牛有道嘴角略抽搐了一下,含糊干笑道:“沒什么,真巧,我和云姬的兒子云歡比較熟悉,也有點交情。”
“哦!那看來倒是我多此一舉了。”
“沒有,沒有,大姐的心意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