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有此一問,是有件事情她遲早得想起來,只不過是看到酒壺提前想起罷了,來到這邊后基本上滴水未進,也就是走儀式的時候喝了一杯交杯酒,怎會著了道,難道是這酒水的問題?
文心回:“家里那邊送來的。↓雜志蟲↓”
鳳若男又問:“這酒水檢查過嗎?”
文心:“奴婢親眼看到管家帶人把送這邊的吃用物品仔細檢查過,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鳳若男默了一下,家里那邊擔心朝廷對商朝宗這邊下毒手,肯定是會仔細檢查的,應該不會有問題,按理說家里也不應該這樣對她才對,那問題出在了哪?
她又追問:“這酒水中途可有經過其他人的手?”
兩人一起搖頭,文心道:“其他宴客的酒水不知,送到洞房的酒水是最上等的一壇,來到后特意直接交到了我們的手中,不曾經過其他人的手。”
鳳若男沉聲道:“確認沒其他人碰過?”
兩人心想這是怎么了,難道還有人在酒水里下毒不成?再次一起搖頭。
那是怎么回事?鳳若男心里嘀咕,目光落在了燭臺那邊,起身慢慢走了過去,步幅不敢太爽快,昨晚被某人給禍害的不輕,今早追殺是一怒之下顧不上。走到燭臺,發現兩支大紅燭已經燃盡,只有銷融的蠟塊斑駁。
她伸手剝了一塊蠟,拿起放鼻子前嗅了嗅,正準備吩咐人拿去檢查一下,文麗突然哦了聲,“小姐,這酒好像是有人接過手。”
鳳若男霍然回頭。
文心驚訝道:“有嗎?”
文麗問:“你忘了嗎?昨天那個白胡子老頭不是攔住了我們檢查嗎?”
文心一愣,想起來了,立刻也對鳳若男點了點頭,表示確有其實。
鳳若男咬牙道:“這里哪來的什么白胡子老頭?”
文麗:“奴婢也不知道,他說他是王爺的護衛。”
一聽說是商朝宗的人,鳳若男立馬追問:“快說,怎么回事?”
“昨個,奴婢二人端著酒水過來時…”文麗把當時的大概情況詳細講了遍。
聽完后的鳳若男快步過去,撿起了地上的酒壺,打開壺蓋聞了聞,聞不出什么名堂,朝里面瞅了瞅,發現大部分酒水都傾覆打掉了,里面只有一點殘余。她推壺到文心跟前,沉聲道:“喝掉!”
“呃…”文心愕然,不知她究竟要干什么,本不以為這酒能有什么問題,結果被鳳若男神神鬼鬼這么一搞,弄她都有些害怕了,可是沒辦法,只能是接到了手中,戰戰兢兢地對著壺嘴,慢慢倒進了自己口中,硬著頭皮咕嘟咽下肚,壺里也就剩下了一口的量。
接下來就是等,走回榻旁坐下的鳳若男閉上的雙眼,靜靜等候,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
盞茶的時間過去后,文心忽發出微弱聲音,“小姐…”
鳳若男猛一睜眼看去,只見文麗搖搖欲墜,眼看著身子骨軟了下去,噗通坐倒在了地上。
“姐姐。”文麗驚呼,趕緊蹲下去扶。
鳳若男亦搶步過來查看,文心四肢軟趴趴的,有氣無力的樣子,雙眼似乎瞌睡了一般,半睜不睜的。
她一看就明白了,這狀況和她昨晚一般無二,那酒果然有問題!
“小姐,姐姐她怎么了?”文麗著急問道。
鳳若男揮手示意她將文心扶到榻上去,自己搭手幫了一把。榻上放倒了文心,鳳若男對文麗道:“放心,她沒事。我問你,那個白胡子你知不知道叫什么?”
文麗搖頭:“奴婢不知。”
鳳若男:“再見到他,你能認出來嗎?”
文麗連連點頭:“能認出。”
鳳若男咬牙切齒嘀嘀咕咕了一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狠話,心態似乎轉變了過來,開始找自己的衣服穿。
前面為了追殺商朝宗,她里面不著片縷,只套了身上這件外套,這種事情在這年頭還真不是一般女人敢做的,不愧是長期混在男人堆里的女人…
太守府,鳳凌波和彭玉蘭坐在桌前用著早點,一旁有人匯報著鳳若男那邊的情況。
聽到鳳若男一大早將商朝宗打出洞房,一路提劍追殺,夫婦二人提著筷子目瞪口呆,小汗一把,知道自家女兒彪,沒想到這么彪。
鳳凌波揮了揮手,示意稟報者退下后,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埋頭用餐。
彭玉蘭卻是一臉擔憂,伸手一把抽掉了他手上的筷子,“昨晚打一場,一早又提劍追殺,都鬧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吃的下去?”
鳳凌波攤手:“那能怎樣?人家兩口子的事,清官難斷,總不能因為這個連飯都不吃了餓死吧?再說了,情況很明顯,商朝宗壓根不是你女兒的對手,打不贏你女兒,你女兒不吃虧,挨打的是商朝宗,你有什么好擔心的?”
彭玉蘭瞪眼道:“你這叫什么話,總不能長期這樣下去吧?”
鳳凌波嘆道:“要我說呀,你當初就不該讓她練武,得虧是商朝宗娶了她,換了一般普通人擋不住她的拳腳,只怕新郎官洞房晚上就得被你女兒給活活打死,那才真叫笑話!”
彭玉蘭愁眉苦臉道:“現在說這個有什么用,你想想,商朝宗以后能對她好才怪了。”
鳳凌波低眉垂眼淡然道:“你以為不打就能好了?商朝宗娶若男什么目的你不是不清楚,放心吧,還是那句話,只要他還依附于鳳家,就不敢對你女兒怎么樣,有我們的人看著,他也不能怎樣。若男現在和他保持距離未必是壞事,等到那事解決了你再教你女兒怎么過日子也不遲…”
旭日初升,花壇前,牛有道躬著身子,彎腰湊在一朵花前仔細觀望,一朵他沒見過的品種,采下一朵仔細甄別。
啪!一只裝了半飽的麻布袋扔在了他的腳下,牛有道回頭看了眼,又看看站在跟前的袁罡,問:“什么東西?”
袁罡:“你自己看。”
牛有道腳尖踢了踢,細碎碎的東西,不知是什么,隨手將花別在了耳朵上,俯身解開了袋口,扒拉開一看,只見里面裝了半袋小黃粒,捧了一把在手,愕然抬頭道:“黃豆?”
他還以為是什么稀罕東西,值得袁罡親自拿來給自己看,原來是這么個玩意。
袁罡:“這東西在這邊種植的好像不多,我在小廟村沒見過也沒聽說過,這是昨天太守府送過來的食物之一,剛無意中看到。問了下廚子,黃豆因為產量不高,所以這邊種的人不多,一般人很少吃到,大多人沒吃過。”
牛有道狐疑:“你千萬別告訴我說,你想推廣種植這東西,還是說,你想弄點去讓小廟村的人種?若是這樣,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你剛才也說了這東西產量不高,亂世中大家以吃飽為第一,沒產量的東西沒人愿意種的,推廣也沒用,省省力氣吧。”
袁罡:“問了廚子,沒聽說過豆腐,你做點吧。”
現成的豆腐拿來燒菜他倒是會,但是將黃豆變成豆腐他不會,方法他略有耳聞,但從未嘗試過,不過他知道道爺肯定會,道爺對傳統的東西一向感興趣,傳統技藝方面的東西會的不少。
“沒有豆腐?”牛有道愕然,再看看袋子里的黃豆,不禁唏噓搖頭,被袁罡這么一提,他倒是懷念起了那味道,也明白袁罡的心情,跟他是一樣的,點了點頭道:“改天有時間再說吧,明天就要動身了,現在做也來不及。”
說話間商淑清來了,得了藍若亭提醒后,就奔這邊來了。遠遠見到兩人圍著一袋東西,不知什么東西值得二人煞有其事的討論,近前一看,才發現是黃豆,有點訝異。
牛有道笑道:“郡主氣定神閑,看來王爺那邊沒什么事。”
商淑清:“下藥的事是你做的嗎?”
看來對方已經知道了!牛有道也知道這事做的有點明顯,不過依然搖頭道:“不是我做的。”這事他不會承認的。
商淑清:“道爺不問問是什么事就一口否認?”
“我需要問嗎?首先這事不是我做的,其次,假如這是我做的…”牛有道回頭看向袁罡,“我做錯了嗎?”
袁罡知道他指的不是下藥本身這事,而是為何要去下藥,搖頭道:“沒做錯!”
牛有道立馬再回頭盯向商淑清,“那么,郡主是不是認為我做錯了?”
只要商淑清說他做錯了,對他來說,那就好辦了,多話也不用再說了,途中找到合適的機會,他會立馬帶著袁罡遁走,連聲招呼都不會打。他如今為商朝宗兄妹所做的一切其實并非是為兄妹兩人,兄妹兩個還不值得他為之效力賣命,憑什么?影都看不到的所謂修煉資源就能讓他冒險留下來?開玩笑還差不多!
他才不管這江山是哪個帝王的江山,更不會管什么皇族內部的爭斗誰吃了虧誰受了委屈,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沒有為別人賣命的習慣。之所以留下幫忙,是因為他讓袁罡去辦事,結果袁罡虧了心,他這個主使人難辭其咎。兩世為人,一世兄弟,講的是義氣,他不想自己兄弟覺得虧欠了別人的而因此負一輩子的良心債,欺人不欺心,他留下是幫兄弟補虧的。
已經幫兄妹兩個開好了局,鋪好了路,搭好了橋,其價值相對來說,袁罡欠人家的已經足夠還上。若對方覺得他費盡心思的幫助是錯誤的,那他倒要問問袁罡,咱們該做的已經做了,人家不領情,咱們還有必要留下嗎?袁罡心結一了,他自然要帶袁罡遠離這是非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