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6章 尊嚴
不過真正讓方正驚訝的是，這兩個老人真是不折騰不罷休，悄然議論著，如何將寺院整體往后挪挪的問題…
方正一聽，一拍腦門，他怎么沒想到呢？
于是當天晚上，方正讓紅孩兒幫忙，兩個人合力施法，將寺院整體往后移動了許多…
第二天，絞盡腦汁考慮如何既能保護寺院整體完好，又能原封不動的挪動寺院的問題的老馬和老孫，一下子就傻眼了！
“這是啥情況？老馬，我明明記得，寺院原本是在這個位置的，怎么一下子退后那么多？”老孫驚呼道。
老馬感嘆道：“估計啊，又是神通。”
老孫感嘆道：“這神通也太牛了…可惜，神通不能普及，否則…”
“否則啥？神通再厲害，還不得我們動手蓋房子？更何況，真要是普及了，真要是能自己蓋房子，我們也就沒用了。”老馬說到這，嘆了口氣。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此話貧僧可不贊同。”就在這時，方正的聲音響了起來。
兩人連忙回頭，見禮道：“見過方正住持。”
方正笑道：“兩位施主剛剛的話，貧僧聽到了。其實，神通千變萬化，萬千事情，莫不能隨心所欲。”
老馬道：“大師，難道神通也能蓋房子，雕刻？”
方正道：“當然能。”
老馬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看方正的眼神，如同看即將搶走自己飯碗的無恥強盜。
方正呵呵一笑道：“施主無需擔心，神通雖然好用，但是神通再好，也抵不上兩位師傅的手藝好。”
這話，聽的老馬和老孫心情愉悅…
方正繼續道：“當今科技這么發達，很多東西都能靠各種機器打造出來，但是真正貴重的東西，卻都是人類手工的。兩位師傅，可知道這是為何？”
老馬道：“成本，投入的精力不同，生產的數量不同，造成的結果。”
老孫則不這么認為，道：“很多東西，人類能做到，機器做不到。所以，人類的手工，當然是最貴的。”
老馬道：“大師認為呢？”
方正笑道：“貧僧認為，和這一切都沒有關系。”
老孫和老馬愕然…
方正仰頭看天道：“兩位施主，人類的技術是在不斷的創新、前進的。或許有些東西在歷史長河中丟失了，但是人類的技藝依然在前進，你們可贊同？”
老孫下意識的點頭道：“的確，就拿微雕來說，古人可以靠肉眼雕刻出核舟記，但是因為肉眼的限制以及工具無法做到現在這么精細，所以他們無法在米粒上雕刻核舟記。但是現代人可以借助儀器，看到更微小的世界，在米粒上刻核舟記，也就不稀奇了。”
方正道：“若是機器來雕刻呢？”
老馬道：“只要想，用機器雕刻，只是遲早的事情。要知道，一塊芯片上的精細程度，別說古人，大多數現代人都是無能為力的。”
方正點頭道：“是啊，機器越來越強大，人類在機器面前的優勢，不過是創造能力，想象能力而已。現代的人類，可以靠自己的創造能力，利用機器，做出很多過去無法做到的事情。甚至量產那些東西…人類同樣動手去做，也是一樣的東西，為什么人類做的更貴呢？”
“因為技術珍貴啊，能夠做到的人類太少了。這技術，就是價值。”老馬道。
方正搖頭道：“貧僧并不認為。”
老孫道：“那大師是怎么看的？”
方正笑道：“貧僧認為，那些大師用他們的手藝，捍衛了人類的尊嚴！所以他們的價格，更高！”
聽到這話，兩個老人都是一愣，隨后陷入了沉思當中。
老馬道：“這個理論，我還從未聽過。”
方正笑道：“這不過是貧僧平時胡思亂想的東西而已，算不得真。世間萬物都有千面萬面，每個人看事物的角度都不一樣。”
老孫道：“但是聽了大師的話，我更認同大師的說法了。之前我說的技術、思想，其實歸根到底，還是內心的不甘。我不甘心人類技藝會比不上機器…最后的自尊，讓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機器比人強。不過，我愿意為這份自尊買單！那些能夠堪比機器或者超越機器的人，也值得我們去買單。大師，你說呢？”
方正道：“貧僧也愿意買，所以，你們的價值比貧僧的神通更值錢。貧僧的神通只是方便，你們卻是在維護尊嚴。加油吧，兩位大師，貧僧已經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新寺院了。”
老孫和老馬聞言，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歡喜。
苦練技藝為的是什么？說白了，還不是為了那一份尊嚴？
方正給了他們足夠的尊重，他們能回報的，就是最好的技藝！
于是，兩個干勁十足的老人，立刻道：“啥也不說了，開工！”
兩人召集工人，一場轟轟烈烈的擴建運動開始了…
隨著工人們開始干活，方正忽然發現，他一下子成了最閑的那一個人了。
給工人端茶倒水？人家根本不讓，一個個都說受不起，方正說啥都沒有，就是不要。
倒是方正的弟子們送點水什么的過去，那些工人一個個搶著喝，直呼比啥飲料都好喝…
對此，方正也是一陣無奈。
那邊，紅孩兒送完水回來了，嘿嘿笑道：“師父，你又被嫌棄了，哈哈…”
方正白了他一眼道：“好好干活，寺院早日擴建完畢，早日開門。”
這話他自己都不記得說了多少遍了，不過閑的無聊，總得找點事做吧？
就在方正閑捉摸著要不要下山幫老母雞孵蛋的時候，一個熟人上門了。
得得得，熟悉的高跟鞋聲音。
方正頭都不抬的道：“井妍施主，你又有空上山啦。”
相對于其他人，井妍的空閑時間最多，而且一指寺的新聞也的確是黑山市附近最多的。
所以，井妍基本上等于常住一指村，有事沒事專門往山上跑，東拍拍，西拍拍…偶爾找方正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