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歷127年,“八指”賀拉斯在與幾位兄弟的競爭中脫穎而出,成功加冕為星辰第六任至高國王,是為賀拉斯一世。
作為與八指交惡多年的政敵,德高望重的王國首相——科克·凱文迪爾公爵得知自己的女兒將被新王遠嫁北方后怒不可遏。本就討厭國王的他憤然出走,回到翡翠城,閉門拒使不納王令,廷臣勸他以國事為重,科克公爵卻當著群臣放言“少兩根手指也不耽誤吃飯”。
加冕未久就遭到首相的反對和奚落,八指國王威嚴掃地,顏面盡失,不由怒火中燒。
作為回應,賀拉斯一世親自領軍出城,宣布要南下“狩獵”:他進逼通往翡翠城的一切路口、渡口乃至海路,對凱文迪爾家族呈包圍之勢,大臣和王子勸他莫擅起兵戈,但國王聲稱自己不是打仗,不過在“等一頭老野豬入圍”。
消息傳回翡翠城,科克首相先是怒捶桌面,繼而大笑三聲“劍柄都握不住的人才怕打仗”,他隨即讓長子帶著家族旗幟奔赴南岸各地,征召士兵,全面備戰,口號統一:
凱文迪爾不以敵亡。
王室軍營得了情報,正在用餐的八指國王面色如常,他淡定地吃完飯,讀完書,討論完政事,還考校了王子們的功課,才回了營帳,就在大臣們都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一封手令從賀拉斯王的營帳中遞出:星辰總召令在此,召喚千百諸侯,勤王討逆。
賀拉斯一世和科克首相俱是一時人杰,卻也一樣心高氣傲,一來一回之下,非但誰都不肯率先低頭,誤解與積怨還越來越深:
賀拉斯王征召諸侯,科克公爵便厲兵秣馬;九芒星的哨探進逼一尺,鳶尾花的斥候就向外十寸;國王在曠野閱兵,首相就城下誓師;璨星的軍營運來幾架云梯,翡翠城就推出等量的守城弩;王室千軍齊出,百里圍獵,凱文迪爾就辦起騎士比武,公開選將…
終結歷128年,雙方對峙的局勢越發緊張,回旋的余地越發狹窄,被逼站隊的諸侯們則家家自危,苦不堪言。
繼三星分立之后,因為兩位在權勢頂端的人杰,星辰王國再次走到分裂內戰的邊緣。
“倆煞筆。”
泰爾斯啪地一聲合上《翡翠謎城錄》的第六章:
“簡直tm有毒。”
泰爾斯這幾日的行程,就是在卡奎雷警戒官的帶領下參觀翡翠城——從巧匠區到點金區,從運河區到光榮區,從觀摩各種產品的作坊工場,到會見各家行會的代表人物。
一如他跟詹恩的約定,他們明面上還是關系不睦,乃至彼此敵對:
前天,在落日神殿里的一場宗教餐會上,一位落日神殿的老祭祀言語間暗示泰爾斯“唯有文明和虔誠的婚姻,才會受到落日女神的祝福”,然后開始大談特談埃克斯特信仰習俗之野蠻落后,而詹恩在主位上搖晃酒杯,似笑非笑;作為回應,泰爾斯疑惑地反問,那詹恩公爵到現在還沒結婚,是不文明還是不虔誠?西荒的法肯豪茲公爵娶了一位出身北地的妻子,是不文明還是不虔誠?
他們來此不久,空明宮警衛曾表示,安全起見,除非星湖公爵出行,否則他的隨從們不可隨意進出主宮,要限制外出時間并登記行程,最好還有專人陪護;泰爾斯對此表示理解,然后開始了一天之內陪屬下進出空明宮二十次的行程,理由從“陪米蘭達小姐出門散個步”、“哥洛佛家族有飯前便后散步的怪癖”、“這一餐要走著吃”、“馬略斯勛爵要去買點特產”到“送屬下去看看有沒小布偶熊賣”不等,負責公爵安保的卡奎雷警戒官和切爾基少尉,包括警戒廳和翡翠軍團每分每秒都奔波在打前站和安排路線的路上,苦不堪言,兩天之后,阿什福德管家就笑瞇瞇地來找泰爾斯,告訴王子他的隨從護衛們可以自由出宮門了。
第一天就被翡翠軍團逮捕的酒商,達戈里·摩斯雖然逃過一劫,但現在還關在監獄里沒放出來,泰爾斯不得不派人過問,但監獄的人好說歹說就是不松口也不讓探視,一問就是“這是詹恩大人的命令”。泰爾斯曾經暗示詹恩,如果要演好戲給秘科看,那最好讓達戈里活命,以防他們看出破綻,但詹恩告訴他,以達戈里做過的事兒,相比起外面,現在監獄對他來說更安全。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七海來賓齊聚南岸領,翡翠城里越來越熱鬧,哪兒哪兒都人山人海,泰爾斯也不再方便出門了,只能每天聽取屬下打探回來的消息,然后在馬略斯每天的毒舌嘲諷里坐吃等死。
至于他那天見到的那個長發人頭鬼,它再也沒有出現,滿心疑惑的泰爾斯不想去找詹恩自討沒趣(“噢?也許真是凱文迪爾祖先巖的先祖顯靈,想找殿下你下去作陪?恰巧我知道有條捷徑——你看見那座高高的瞭望臺了嗎?”——搖頭晃腦的泰爾斯,模仿著詹恩搖晃酒杯的欠揍樣子),便想旁敲側擊地問管家阿什福德,但后者總是笑瞇瞇答非所問(“是么,這么說復興宮里沒有鬼啊…真令人羨慕啊殿下…”)。
直到翡翠慶典近在眼前。
此刻的星湖公爵正坐在空明宮的一間休息室里,他放下手里的書本,整理著樣式新穎、剪裁得當、穿在身上輕盈舒坦的宴會禮服,拍了拍袖口的九芒星徽記。
翡翠城的裁縫行會為泰爾斯派來了他們最優秀的裁縫小組,推薦了七種風格不同款式不一的宴會禮服成衣,相比起璨星王室的御用裁縫——傳說中出手一次就抵得上胡里奧學士八個月薪水的戴蒙大師,他們勝出的點不在奢華和手藝,而在簡約卻不失格調,低調但不失特點,令泰爾斯相當滿意。
好貨好活,怎么就都在翡翠城呢。
狗大戶。
“今晚的場合相當重要,”馬略斯穿了一身深色的禮服,幾乎跟他平時的衛隊制服一模一樣,“爭鋒宴會是…”
“是王后日前一晚的傳統盛宴,由凱文迪爾家族在空明宮中舉辦,用以宣布翡翠慶典的開始,開啟翡翠城一周內的全城狂歡,宴會上有許多重量級的來賓,包括各國政要和各方勢力的代理人,輕忽不得——謝謝你在我耳邊重復的這第十五遍,托爾!”
“是的,”馬略斯有些不爽,他打量著泰爾斯的樣子,“你們確信這些禮服…”
“免費的!”
同樣打扮得人模狗樣的孔穆托連忙跟上:“裁縫行會的幾位大業主得到這個機會,不知道有多感激涕零呢,尤其在知曉了懷亞少爺的父親是…”
“嘿,說清楚!”
站在鏡子前,用盡辦法也沒法把單刃劍掩進外套的懷亞不悅回頭:
“哪個懷亞?”
“別擔心,長官,”后勤官史陀坐在桌子后,一邊記著賬本,興高采烈,“自從來到翡翠城,我們不但生活成本大幅下降,甚至還有進項,現在賬上的錢,哪怕回去路上沒人招待,也足夠我們撐到星湖堡了——殿下,您真不考慮一下跟凱文迪爾小姐的婚事?”
“那也得我見得著她啊——還有,不,不考慮。”泰爾斯沒好氣地道。
“爭鋒宴,爭鋒宴,”d.d皺眉整理著自己的靴子,“這些南岸人起名字,怎么一個比一個奇怪的咯——嘿,僵尸,你怎么還是一身制服?”
“因為我不是去參加宴會的。”站在門口的哥洛佛冷冷道。
“王后日是有意義的,旨在紀念凱文迪爾家族所出的第一位王后,雷吉娜,”在南岸領長大的二等先鋒官奧斯卡爾森,“七天的慶典,傳統上是為了重現幾百年前那場盛大婚禮的不同部分,爭鋒宴就是第一部分:王子第一次見到雷吉娜的父親,是那場劍拔弩張的宴會…”
“我不懂,”涅希的聲音從房間另一邊傳來,“第一部分為什么不是從王子和雷吉娜開始,而非要從倆男人開始?”
“因為它紀念的是婚禮,是聯姻,”保羅從門外走來,衣冠楚楚,儀表堂堂,“而非愛情——空明宮的人在催促了,殿下。”
“它們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d.d懶洋洋地道,“愛情里可以有姑娘,但聯姻里只能有男人。”
“大家伙兒,老規矩,禁酒節食,”馬略斯的命令一出口,毫不意外迎來一片失望哀嘆,“警醒點,這里不是王都,沒有能迅速支援我們的王室衛隊。”
“是啊,說得好像他們上次多照顧我們似的…”多伊爾不爽地嘟囔著。
“我看過了爭鋒宴的賓客名單,從國內諸侯,到境外王公,乃至海岸線以外的勢力都有,我想他們各有目的,不僅僅是來翡翠城旅游的。”馬略斯沉聲解釋道。
“我知道,他們是慕名而來,”懷亞冷哼一聲,“來看殿下的。”
“倒也不唯如此,”保羅補充道,“對許多勢力而言,翡翠城是理想、高效、安全的中立談判地。”
“尤其當翡翠慶典,各方都聚在這里的時候,殿下,”一位穿著禮服的妙齡女士步進房間,替眾人解惑,“要談什么事情都能當面,不用等信鴉飛過去再飛回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彼此交換眼神:怎么讓陌生人闖進來了?
眼前的姑娘畫著秀美的淡妝,盤著造型別致的發髻,顯得脖頸修長優美,兩束精心修飾后的卷發從兩側落下,平添幾分俏麗,她身上的深色絲綢反射出熠熠流光,加之身材高挑,儀態端莊,一見之下令人驚艷不已。
“這位女士,”d.d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彬彬有禮地上前鞠躬,“這里是泰爾斯殿下的休息室,您是不是走錯…”
d.d愣住了:一柄長劍,正握在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里,劍柄頂住自己的胸口。
“別玩兒了!”
眼前的冷艷美人用劍柄把他頂回去,不悅道:
“我們是來干活兒的。”
眾人又是一怔。
唯有泰爾斯打量著那柄讓人眼熟的劍,瞬間反應過來,驚呼道:
“米拉?”
臥槽!
房間里的眾人齊齊一抖!
“殿下,”俏麗的美人目光一寒,顯現出與身上華貴禮服不相匹配的淡淡殺氣,“可有吩咐?”
只見眼前的艷麗姑娘——宴會版的米蘭達收回鷹翔,長劍在黑色手套上轉了個來回,卻最終沒能找到習慣的劍帶和掛鉤,亞倫德家的姑娘只能皺著眉頭,姑且把劍握在手里。
哇喔。
泰爾斯眨了眨眼:沒想到,這姑娘打扮起來這么漂亮。
“我知道,很難看。”
米蘭達不適地扯了扯寶石耳環:
“對,為了行動方便,我裁短了拖地的后擺,該死,還是跑不起來。啊,這耳環真累贅,一定是那倆小鬼頭在作弄我。唉,算了,我這就去換下——”
眾人瞬間反應過來,連忙擺手搖頭。
“不不不!”
“不用換!”
“這很好!”
“非常棒!”
“很符合亞倫德家族的風采!”
“不丟殿下的人!”
“還,可以。”
在一群人的大呼小叫中,羅爾夫不屑地哼聲,低頭按了按自己的面具。
在米蘭達狐疑的目光下,屋子里的眾人下意識地開始整理衣服,或者正襟危坐,或者形容肅穆。
仿佛都在一瞬之間長大了。
“嘖嘖嘖,”史陀后勤官坐在桌子上,一邊寫賬本一邊嘖聲道,“呵,男人。”
哥洛佛則一聲不吭,轉身離開。
“你去哪兒,僵尸?”d.d疑惑追問道。
哥洛佛頭也不回,悶著聲音擠出幾個詞:
“換禮服。”
可是泰爾斯望著米蘭達的樣子,皺起眉頭。
“但是,米拉,你這一身,要怎么帶劍?”
米蘭達嘆了口氣:
“我知道,我本來想穿一套可以帶武器的,哪怕小刀也好,但是他們居然告訴我沒有那種東西…”
“沒關系,女士,”d.d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一臉真誠,“我可以幫你拿劍,一整晚。”
米蘭達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把鷹翔攏在胸前,表情古怪地看著他。
“還有我!”涅希眼前一亮,擠了進來。
“額,你們這樣是不是有點…”懷亞皺眉道。
“我來吧,”哥洛佛的聲音從更衣間里傳出來,頗為猶豫,“我是說,我今晚站角落。”
“您不必承擔衛護職責,女士,因為一群貴族都會圍著你轉,你騰不出手。但如果你堅持,”保羅·博茲多夫面無表情地整整衣領,伸出右手,“我的身份,可以站在離您更近的地方。”
“女士,我今晚可以寸步不離…”
“女士說得對,守護殿下乃是我等職責…”
“奇怪,”史陀在后面陰仄仄地加了一句,“平時咋就沒人想幫忙拿劍呢,哪怕拎行李都好啊。”
看不下去滿屋子孔雀開屏的泰爾斯長嘆一聲,搖搖頭:“男人。”
“肅靜,”馬略斯努力想要喝退眾人,但顯然收效甚微,“如果真有需要,誰來拿劍都一樣…”
在一片混亂嘈雜中,米蘭達的表情愈發難看。
幾秒后,她突然向前,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無數目光期待地看向她。
“馬略斯長官,”米蘭達出乎意料地來到守望人面前,鷹翔在她的手套上一轉,平送到對方眼前,“可否勞您代為保管?”
在一片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馬略斯詫異地回望著她。
“我,我可以指定隊伍里的一人幫…”
“但我聽聞,您對如何使用刀劍,包括利刃,很有心得,對么?”米蘭達站在馬略斯面前,目光灼灼,越發光彩照人。
啊?如何使用——利刃?
馬略斯又是一怔。
“還好,”在滿屋的復雜目光中,有些莫名其妙的馬略斯咳嗽一聲,還是接過了鷹翔,“略懂,略懂。”
米蘭達看著他接過長劍的動作,目光微動。
“那鷹翔就托給您保管了,托蒙德·馬略斯,”米蘭達看著他的樣子,就像在看一頭獵物,“希望有一天,我能向您請教。”
頂著滿屋子艷羨的目光,馬略斯卻只覺得哪里怪怪的。
他反應過來什么,向部下們看去。
落在最后的泰爾斯自然地舉起書本,牢牢擋住自己的臉。
米蘭達看了看其他人失望的樣子,突然開顏一笑,仿佛春回大地:“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
“而這就是為什么我討厭穿這玩意兒。”
只見她表情一冷:
“怎么,都沒見過女人嗎?”
眾人齊齊一驚,但米蘭達已經轉身舉步,果斷地離開房間:“別忘了時間!”
“那個…”d.d還想要解釋一二,但他隨即呆住了。
他不是唯一一個,其他人也是一樣。
只見米蘭達轉身的剎那,在她光滑的后肩上,一條丑陋猙獰的刀疤清晰可見。
它從輕巧的絲綢下透出,劃破肌膚,越過肩膀,抵達后頸,再如蜈蚣般攀延而上,直入發叢,甚至帶走了一小片頭發,露出頭皮。
米蘭達消失在眼前。
但那道刀疤的出現,仿佛一把重錘擊出重音,敲破了春日的醉人美夢,也破壞了一切想象中的美感,跟靚麗優雅的禮服格格不入。
“北地人的武器,”馬略斯的聲音讓大家清醒過來,“才會留下這種疤痕。”
他低下頭,把了把手上的鷹翔,眼神已經不再一樣。
“我猜,那不是唯一一條。”
屋子里的大家重新恢復了生機,開始各司其職,沒人再繼續閑扯。
“哇喔,”懷亞嘆了口氣,“她怎么活下來的?”
“你知道,那玩意兒,”多伊爾訕訕聳肩,“我也有。”
眾人身后,泰爾斯垂下眼神,重新翻開《翡翠謎城錄》。
就在賀拉斯國王和科克首相互不相讓,王室與鳶尾花劍拔弩張,而王國萬分危急的關頭,一個年輕人孤身上路,進入了岌岌可危的翡翠城。
他巧施手段,先是加入了凱文迪爾家的騎士比武,再一路過關斬將,直到決賽才惜敗于公爵的長子,也贏得了對手的尊重,得以跟著眾多騎士一起,加入了“凱文迪爾不以敵亡”的行列。
而當科克公爵在宴會上問他想要什么獎賞時,年輕人卻扔掉偽裝,亮出家徽,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第三王子海曼·璨星親臨翡翠城,懇請科克公爵與國王陛下化敵為友,和好如初。
海曼王子形象俊雅,談吐不俗,更兼身手利落,膽色過人,還有公爵長子的擔保,頗得科克公爵的贊賞。但高傲執拗如首相大人又怎肯在一個毛頭小子面前服軟,言語間只是寸步不讓,直到先禮后兵的海曼收起笑容,擺下王室氣度,亮出與父親如出一轍的威脅:
就在宴會的關口,他的人已經綁架了科克公爵的掌上明珠雷吉娜小姐,若是公爵不從,凱文迪爾的愛女便要身首異處。
科克公爵父子大發雷霆之怒,南岸騎士們也氣憤不已。公爵的長子親手擒下這個辱沒了王子身份的卑鄙小人,逼問出雷吉娜小姐的藏身處。
但等救女心切的公爵和騎士們來到地方,卻看到雷吉娜小姐好端端地站在屋子前,她笑瞇瞇地打開門,從里面走出來一個氣鼓鼓的、只有八根手指的、戴著王冠的別扭老頭。
在一片震驚和詫異中,星辰的八指國王,賀拉斯一世滿心不情愿地告訴科克公爵:
他覺得,少了兩根手指,確實有些不便。
看著正站在自己面前的國王陛下,又看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海曼王子和滿臉埋怨的女兒,明白過來的科克公爵深受觸動,他丟掉長劍自承罪責,將國王扶上自己的坐騎,再下令大開城門,用最高規格的禮節,把至高國王迎進翡翠城。
就這樣,王國懸崖勒馬,一場可能帶來災難性后果的危機,于茲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