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深紅開始減弱,天色越來越亮。
但沙地上的氣氛卻越發詭異。
在無數對目光的注視下,俊美得堪比畫作的羅曼冷冷望著衣甲破損、滿身血污,卻偏偏沒有一點外傷的瑞奇。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轉而看向周圍——嚴陣以待的騎兵,緊張不安的雇傭兵,心情復雜的王室衛隊,以及視線遠端迷你而精致,濃煙滾滾的刃牙營地。
他若有所思。
終于,傳說之翼把頭轉向被克雷押守著的釬子。
“詭影…之盾?”
羅曼望著釬子不甘與痛苦并存的眼睛,輕聲開口。
釬子反望著眼前這個俊美的男人,意識到了什么。
他不再無謂掙扎,而是皺眉深思。
“更多。”
瑞奇抬起雙臂,面帶微笑:
“他跟在場諸位的關系可不淺呢。”
“除了是今晚絕大多數亂源的策劃者之外…”
災禍之劍的首腦指向遠端的刃牙營地,語氣神秘:
“他還是十八年前,也即血色之年時串通外敵,潛入刃牙沙丘,刺殺海曼·璨星,導致營地陷落的主犯。”
泰爾斯嘆了口氣。
釬子不忿地閉上眼睛。
那個瞬間,沙地上安靜了下來,一時只聽得見風沙呼嘯。
就連傳說之翼的懾人目光也凝固了。
下一秒,沙丘上第一排的騎兵軍官頓時嘩然一片!
“什么?”
弗蘭克皺起眉頭,難以置信:
“你是說…鬼王子塔?還有…營地的陷落?”
“這個人?”
一時間,無數雙目光齊齊射向釬子。
瑞奇點了點頭,一臉滿意地看著他引發的場面:
“驚喜的禮物,對吧?”
坐在地上,顯然已經耗盡體力的薩克埃爾望著釬子,目光深邃。
“去你的,塞米爾,那家伙…”小巴尼狠狠推了塞米爾一把,但也許看在周圍弩箭的份上,他終究沒有繼續動手:
“你一直知道嗎?”
塞米爾只是抿著嘴,并不開口。
稍顯混亂的場面中,泰爾斯望向那個話語權最大的人。
傳說之翼沒有說話,也沒有約束他嘩然的屬下們。
白影騎士只是緊緊地盯著閉眼的釬子,態度不明,一動不動。
“那不可能!”
騎在馬上的女騎士菲利希亞咬著牙齒,顯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
“我小時候見過行刑現場,國王早就把當晚的刺客們給…”
但就在此時,一言不發的羅曼終于舉起他的右手!
軍隊里的嘩然議論與竊竊私語盡皆收束。
仿佛那一只手有著無上的威嚴。
很快,雇傭兵與王室衛隊的人群也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面色嚴肅卻心情緊張地看著羅曼的舉動。
但傳說之翼只是輕輕扭過頭,望向瑞奇:
“證據?”
瑞奇扯起了嘴角。
他胸有成竹地摸向自己的懷里。
“我有一封…”
但話說一半,瑞奇就想起了什么,他放下手,表情古怪地看向遠處的王子:
“咳,我是說…我們的王子殿下有一封海曼王子的遺筆信,上面帶著他身死那天的落款和日期,正是這個刺客頭子當年卷走的戰利品。”
釬子睜開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瑞奇。
羅曼的目光立刻電射而來,把泰爾斯驚得一個激靈。
約德爾的話從空氣里響起,潛入泰爾斯的耳中:
“給他。”
泰爾斯皺眉望了傳說之翼那完美的面容一眼,但他還是順從地掏出那封信,顫巍巍地遞出。
羅曼看著那封名貴的信紙,沉默了兩秒,這才緩緩接過,展開閱讀。
釬子的表情更見灰暗。
瑞奇只是不言不語,靜靜地等待著。
終于,在成百上千雙眼睛的注視下,羅曼放下了信件。
瑞奇呼出一口氣:
“看,我可沒騙你。”
“所以…”
傳說之翼沒有說話,只有一對琥珀眸子幽幽閃爍,映出大漠的蒼莽。
“克拉蘇啊…你以為你拿王子還有我做籌碼,他就會讓你走嗎?”
此時,面色灰敗的釬子發出近乎絕望的慘笑。
“他可是傳說之翼啊,果決狠厲,冷酷無情。”
在所有人的厭惡目光下,釬子冷眼看著出賣了他的瑞奇,惡毒地道:
“就不提他喜不喜歡你的威脅了…顯然,把你們一起吃掉,才更符合他的利益。”
雇傭兵們的表情頓時變得很難看。
正在此時,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
“咳咳,那個…”
眾人齊齊皺眉,轉向那個被忽視的少年。
“我能拿回來了嗎?”
泰爾斯無視著身后約德爾的焦急提醒,一邊摸著頭,一邊傻笑著向羅曼伸手:
“你知道那屬于我…的叔叔?”
所有人愣愣地看著他。
就像有人戳破了一個氣球,緊張的氣氛頓時一泄。
羅曼皺了好幾秒的眉,仿佛要重新審視這個膽敢再一次打斷他的少年。
而泰爾斯只能硬起頭皮承受,笑容僵化。
幸好,也許是確認了他的身份,傳說之翼沒有再動不動“殺了你”,而是反常地默默伸手,把信件交還給泰爾斯。
“嘀,嗒。”
一邊的瑞奇瞇眼模仿著時鐘的聲音:
“時間在流逝,大人。”
他指了指遠處冒著煙的刃牙營地。
羅曼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轉向第三面沙丘:
“杜羅?”
第三面沙丘上,一個身形壯碩的騎士,在一眾看上去著裝特別隨意的騎兵中騎出,來到傳說之翼的面前。
泰爾斯和快繩雙雙一動。
他們認出來了。
是杜羅。
是他們在歸途中遇見的異能戰士,星塵衛隊中那個“怪胎小隊”里的“老大”。
“小子們都準備好了,大人,”左臂比右臂要粗壯一圈的杜羅恭敬地回答:
“隨時。”
羅曼盯著遠處的營地,點了點頭。
“當然,如果您想的話,我們現在就能搶回王子,”杜羅看向泰爾斯——顯然沒有認出比之前的荒漠之旅還要狼狽的少年——又輕蔑地瞥了一眼雇傭兵們:
“然后只需要一個沖鋒,甚至連卡爾的輪換部隊都用不上,我們就能把他們全部碾碎。”
杜羅的目光——就像其他騎兵們的目光一樣,飽含敵意與殺機。
這話讓雇傭兵們,包括王室衛隊們都變得緊張起來。
唯有瑞奇不慌不忙地嘆了口氣。
“另一則附送消息,大人。”
災禍之劍的現任克拉蘇瞇起眼:
“你的這位副手之一,似乎叫…杜羅?”
下一秒,瑞奇指了指杜羅,再指了指釬子:
“他長期以來,都在向詭影之盾出賣著情報。”
泰爾斯皺起眉頭,先是想起這位杜羅的斂財之舉,隨后想起在酒館里的三方對話。
被點名的杜羅先是一愣,隨后臉色一變。
他策馬沖向瑞奇,怒不可遏:
“我草你媽媽的——”
那一瞬,克雷和約什下意識地靠過來,想保護仍舊笑瞇瞇的瑞奇,前幾排騎兵們也紛紛弓弩預瞄,刀劍出鞘!
就連泰爾斯也被暗中的約德爾抓緊了手臂。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就在此時。
“唰!”
白光一閃!
白色的長槍瞬間出現在傳說之翼手里,被他單手扎進沙地!
那個瞬間,泰爾斯只覺得周圍的空氣被替換成了水,所有嘈雜的聲音響動皆為之一滯!
羅曼輕聲開口,卻像是在每個人的耳邊囈語一般:
“肅靜。”
泰爾斯生生一個激靈。
這句話仿佛有某種力量,逼得混亂的眾人齊齊收手住口,下意識地收斂了動作。
一秒,兩秒。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不再動彈。
場面瞬間恢復了肅靜,只余風聲沙沙。
傳說之翼這才拔出他的長槍,收回背上。
在場的人如同大夢初醒一樣,好像記起了怎么喘息。
“大人…”杜羅的坐騎前蹄高揚,人立而起,生生停下了步伐。
杜羅憤怒地指著瑞奇,氣得嘴唇發抖,語無倫次:
“他,他,這狗娘養的…好壞,好壞…”
但傳說之翼只是輕輕一瞥:
“他的話。”
“是真的嗎?”
看著上司的面孔,杜羅的話語登時為之一滯。
但他馬上反應過來:
“怎么可能,我根本不認識這個所謂的刺客…”
然而瑞奇輕輕推開把他掩護在身后的約什,輕笑道:
“但他告訴我,你的妻女得了重病,對么?”
杜羅一愣。
“也許為了她們,你會做一些不尋常的事情?”
杜羅狠狠咬起牙齒,他瞥了一眼周圍的騎兵們,怒道:
“你他媽的別污蔑我…”
此時,傳說之翼又輕輕發話了。
“我,討厭,爭論。”
短短的三個詞,卻像是宗教圣言一樣,霎時讓杜羅和瑞奇都住了嘴。
羅曼輕輕抬起頭,雙目如電,直射杜羅:
“你只需說,是或否。”
杜羅一急:
“當然不是!我是您一手提拔的,從來都對您忠…”
可他再次被上司打斷了:
“但你聽上去沒那么確信。”
傳說之翼的聲音依舊平穩而空洞,聽上去就像從天邊飄來的一樣。
杜羅頓時一滯。
他望著上司的雙眼,下意識地低下頭。
似乎開始猶豫。
“他們…我的妻女確實身體不好,大人。”
杜羅的語氣有些軟化,他的手在馬韁上搓了又搓,話語艱難:
“我的役錢沒法…有時候我會想辦法…跟一些商人…賺點錢。”
傳說之翼皺起眉頭。
在一邊的菲利希亞看著杜羅的窘態,再也忍不住:
“大人,這些事情我們應該日后處理,但是營地那邊…”
可她沒說完,就被策馬到身邊的弗蘭克按住了肩膀。
中年騎士對疑惑的菲利希亞搖了搖頭。
作為旁觀者的泰爾斯微微蹙眉。
“賺錢?用情報?”
瑞奇輕哼著看了看釬子:
“你的妻女沒有生病,她們只是定期被這些刺客下毒而已。”
這一刻,杜羅終于臉色大變,他轉向似乎已經視死如歸的釬子:
“什么?”
瑞奇諷刺道:
“不用謝,但這就是病因。”
另一邊,被制服的釬子笑得彎下了腰。
傳說之翼靜靜地看著杜羅:
“所以,你確實在出賣情報?”
杜羅的臉上一片鐵青,他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同僚,慌張不已:
“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您知道,刃牙營地沒有警戒廳,商人們總是很擔心治安,想要搞點內幕…”
他的同僚,弗蘭克輕輕嘆了一口氣。
但羅曼打斷了杜羅:
“比如這次,各路軍隊匯聚刃牙營地,主力常備軍大規模出動的所謂‘情報’?”
杜羅話語一窒。
“我…”
他驚恐不已,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我不知道,大人,那些‘商人’,我真的不知道他們…”
傳說之翼依舊冷漠以應。
一邊的菲利希亞再也看不下去:
“大人,”她試探著道:
“我們還是,還是先救援營地…”
可羅曼卻毫不猶豫地打斷她:
“營地永遠固若金湯。”
他緊緊盯著滿頭大汗的杜羅,語氣中的寒冷甚至感染了空氣:
“但我的副手們,卻未必始終如一。”
這話說得他身邊的弗蘭克和菲利希亞一個激靈,齊齊噤聲。
杜羅渾身一顫:
“大人!”
羅曼邁起腳步,緩緩走近杜羅的坐騎:
“你的家人病重…為什么不來找我呢?”
騎在馬上的杜羅明明比羅曼高了一個身位,可此時的他看上去卻像一只發抖的老鼠,見到了捕鼠貓:
“我…”
下一秒,泰爾斯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緊接著就是杜羅的慘叫聲:
“啊!”
前幾排的騎兵們發出一陣驚呼!
等到嚇了一跳的泰爾斯回過視線來時,杜羅已經落在了地上。
怪胎的老大沒有死,他躺在沙子上,驚魂未定地喘息著,看著胸前的那一截白色槍身。
槍尖距離他的咽喉只有幾寸。
“也是,因為你知道,”羅曼冷冷地道:
“我不在乎。”
傳說之翼一個回身,白色長槍回到他的背上。
杜羅這才呼出一口大難余生的氣。
就像其他騎兵們一樣。
“蛇手。”羅曼揚聲道。
第三面沙丘上,一個騎士被人推了一下,這才急急打馬馳來,看樣子有些慌張。
“大人!”
泰爾斯認出來了,他是杜羅手底下的另一個異能者,曾經在荒漠中與他有一面之緣。
傳說之翼抬起頭:
“現在起,你就是‘怪胎’的新老大了。”
綽號蛇手的騎士一愣,他看了看地上的‘老大’杜羅:
“啊?可我——”
一邊的弗蘭克攥住了他的手臂,不讓驚慌的蛇手繼續說話。
“至于你。”
“今天過后,就退役吧,”羅曼看著躺在地上,一臉呆滯的杜羅:
“去找涅克拉解決錢的事情。”
“從愚蠢到盲目,你們有太多共同點了。”
他冷哼著轉身,任由地上的杜羅被蛇手跟菲利希亞雙雙扶起。
但下一刻,傳說之翼就走向了釬子。
這頓時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克雷在瑞奇的示意下,輕輕地松開了壓制著釬子的手臂。
“所以,就是你。”
羅曼冷冷看著釬子:
“十八年前向營地伸手,而現在則向我的軍隊伸手。”
傳說之翼的聲音輕靈空洞,卻蘊藏涵寒意:
“你。”
釬子微微一滯,像是被對方的氣勢嚇到了。
他隨即嘆了口氣。
“只是工作而已。”
釬子低下頭,狠狠咳嗽了幾聲,看上去狼狽不堪:
“如您一樣,男爵大人,我只是服從…更高的命令。”
泰爾斯想起了什么,又是微微蹙眉。
“我不服從命令,刺客,”傳說之翼冷冷地回答:
“我只保護我的財產。”
羅曼緩步上前,隨著他的語氣,英俊的五官仿佛霎時化身鋒利的鋼刃,直逼每一個注視他的人:
“而刃牙營地,就是我的財產。”
“沒人能動它。”
羅曼逼視著釬子:
“沒人。”
釬子怔怔地看著他,似乎有些被這個時刻的男爵嚇到了。
“你不需要這樣,大人,我已經認輸了,而我會配合你,”感覺到對方話里的意思,釬子似乎有些失態,但他依舊竭力自救:
“這一切,包括整個血色之年里所有刺殺事件,都出自我們主人的手筆,他名叫‘騰’——秘科肯定也知道他。”
“而我能幫你,幫秘科,幫星辰王國找到他。”
釬子不甘心地向泰爾斯望了一眼:
“他手里捏著某個可怕的秘密,包括血色之年的主謀。”
“涉及整個星辰王國的命運。”
弗蘭克與菲利希亞對望一眼,就連薩克埃爾也抿緊了嘴唇。
可這一次,釬子失算了。
“但刃牙營地屬于我。”
只見刃牙營地的主人,傳說之翼,羅曼·威廉姆斯目不轉睛地盯著釬子,輕輕道:
“只屬于我。”
泰爾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釬子一急:
“當然,而您把它保護得很好。”
“聽著,我知道都有哪些人參與了這次事件,北地人,暗室,甚至別的勢力…我能帶你把他們…”
“我的手下還有很多可供利用的資源,你可以把我當作…”
然而下一刻,傳說之翼就動了!
詭異的白光瞬間閃出,化成長槍,直奔釬子的心臟!
“嗤!”
血肉撕裂的聲音。
泰爾斯神經一緊。
下一秒,釬子呆呆低下頭,看著胸前涌出無盡的鮮血。
他有些不明白。
傳說之翼的話還在繼續,冷漠不搖,毫無感情,就像根本沒聽見釬子的話:
“那是…我的。”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釬子,仿佛在看一只無力掙扎的蟲子。
釬子似乎終于明白了自己的下場。
他把目光從胸前的致命上抬起來,竭力擠出一個最后的慘笑,隨即化出猙獰:
“詭,詭影不滅,永…”
可白光再次一閃,劃過釬子的脖頸!
后者狠厲的遺言戛然而止。
“想從我手里動它的人…”
羅曼面無表情地提著被割下來的人頭,任由右手上的槍身汨汨滴血:
“…都要付出代價。”
釬子的無頭尸身軟倒在了地上。
泰爾斯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幕:
詭影之盾的釬子,曾經在龍霄城和刃牙營地的黑夜里操弄風云的人物,就這樣,靜靜地死在荒漠的某個角落里。
連遺言都未能完整。
但下一刻,羅曼手里的槍身一收,化作一截短矛,刺進人頭的嘴里!
他接下來的動作讓快繩驚恐地捂住嘴:
“我了個——”
泰爾斯怔怔地看著羅曼的動作:只見他悠閑而熟練地用短矛來回撕扯人頭上的血肉,在——
切割?
所有人盡皆色變!
令人恐懼的輕微摩擦聲中,骨肉飛濺,鮮血淋漓。
羅曼動作嫻熟,表情淡然。
就像在切菜。
看得周圍人一陣心寒。
幸虧羅曼不喜歡多話,否則泰爾斯甚至猜測:他此刻必然要哼上一首小曲。
很快,幾秒之后,釬子那死不瞑目的雙眼僅僅剩下兩個血洞,而他的下頷骨也已經與頭顱分離。
人頭越發猙獰,血滴兀自不休。
看得泰爾斯毛骨悚然。
而羅曼收起槍身,饒有興趣地左右轉了轉手里的半個人頭,那表情…
就像在觀賞一件…
工藝品。
這個想法讓泰爾斯一陣惡寒。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唯有弗蘭克咳嗽了一聲:
“大人?”
傳說之翼這才回過頭來,把釬子的半個人頭拋給弗蘭克——后者忍著極大的嫌惡接住它,把上面血淋淋的眼洞轉向另一邊。
羅曼表情淡然,不動聲色,但泰爾斯總覺得對方此刻心情不錯。
他抓起一把沙子,搓了搓手上的血污:
“先就地處理,戰后再好好燒制。”
燒制?
泰爾斯皺起眉頭。
“奇魯薩·裂石酋長的質量還不錯。”
面對屬下奇怪的目光,羅曼晃了晃肩膀,敲了敲左肩上丑陋的半個獸人顱骨。
“就是十幾年了,戴得有些厭,我想換個…”
傳說之翼指了指正被弗蘭克綁上馬的猙獰頭顱,輕聲道:
“輕點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