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談談云南城邦吧,它的破綻在哪?”歐陽朔問。
云南行省一半以上的邊境線,都是國境線。北面又是尚未開放的吐蕃,以及易守難攻的蜀地,唯一的威脅,就是靈犀城和山海城這一對盟友。
可以說,云南城邦并無后顧之憂。
當然,有利,就有弊。
優越的地理位置,同樣反過來限制了云南城邦的對外擴張。
因此,云南城邦自組建伊始,奉行的就是保守的本土防御策略。即便是跟川北城邦等三個城邦結盟,也是出于防御的戰略目的。
正所謂,無欲則剛。
要對付云南城邦,除了強攻,好像別無他法。
彼時,歐陽朔已是決定,將明年的進攻重心,放在西面的云南行省。
“云南城邦的弱點有二。”張儀還是那般侃侃而談,“其一,城邦之內,沒有一位像阮平、西門大官人之類的強人主導。其二,云南城邦與其他三個城邦,在地理位置上,并不接壤,孤懸聯盟之外。”
歐陽朔注意到,張儀說的是弱點,而不是破綻。
顯然,在張儀看來,云南城邦也是一個難啃的硬骨頭。
“本侯倒不覺得,這兩點是云南城邦的弱點。”歐陽朔搖頭,對此有不同的方法,“單獨看,這兩點確實是隱患。可一旦將兩者結合在一起,弱點就變成了優點。一個孤懸聯盟之外的城邦,需要的,可不正是庸人治理嗎?惟其如此,才能維持其內部的穩定,不至改變其固有的戰略。”
“君侯圣明!”張儀再次嘆服。
“對云南城邦,鴻臚寺稍加注意即可。具體的策略,還是交由靈犀城去處理吧,我們不用越俎代庖。”歐陽朔吩咐道。
對白樺這位盟友,歐陽朔還是要給予其應有的尊重。
再怎么說,真正跟云南城邦接壤的,還是靈犀城的昆明郡。對于如何處置云南城邦,怕是白樺心中,也有腹稿。
因此,山海城斷不能徑直越過靈犀城,直接在云南行省活動。那樣的話,怕是會跟靈犀城的意圖相悖,讓白樺難做。
最多,也是雙方共同行動。
至于駐扎在西面的龍驤軍,一是搜集情報,二是在真正大戰時,配合靈犀城,對云南城邦發起強攻。
說起來,未來在如何處置云南城邦的問題上,雙方肯定還會有分歧。
據悉,對于山海城占領鎮安郡,又獨吞太平天國西路軍的九萬余戰俘,靈犀城內部,已是有了一絲不和諧的聲音。
畢竟,從靈犀城的角度看,他們付出巨大的犧牲,拼命攔住太平天國西路軍;到頭來,好像除了犧牲,就沒有一絲的收益。
相反,山海城一個伏擊戰,就將所有的果子都摘掉,未免太過霸道。
如果不是羅士信師團,積極配合靈犀城,迅速拿下昆明郡,讓靈犀城獲得一個安身之地;靈犀城內這種不滿的情緒,怕是會更加的強烈。
對于這一點,歐陽朔雖然問心無愧,也足以引起他的警惕了。
歷史上,有太多的盟友,因為利益問題,最終分道揚鑣。
雖然說,歐陽朔相信,他跟白樺兩人,能夠管控住彼此的分歧。但是,對于下面人的想法和訴求,兩人卻是無力阻止的。
往深了想,這更是涉及到未來靈犀城的定位問題。
白樺不是木蘭月,靈犀城也不是當初的木蘭縣,是斷然不可能,直接并入山海領治下的。
畢竟,靈犀城代表的,可不僅僅是白樺一個人的利益,而是一群人的利益。甚至是說,清風閣在其中,都有利益糾葛。
要處理起來,可是一個大麻煩。
“明年的聚會,是該跟白樺好好談談了。”
歐陽朔心中,微微一嘆。
張儀點頭應下,接著說道:“除了四大城邦的連橫,其實還有第五人,一直在外圍,對山海城虎視眈眈,恰如戰國時期的齊國。”
“你指的是炎黃盟?”歐陽朔問。
“對山海城而言,炎黃盟是一個長期無法忽視的存在。尤其是隨著領地的擴張,雙方的沖突,將由間接的戰役沖突,蔓延到荒野之中,面對面的直接的地緣沖突。只要山海城突破四大城邦的封鎖,就將跟蜀地和荊楚行省直接對上。因此,微臣以為,炎黃盟是絕對不會坐視山海城突破此連橫的。”
張儀的話,絕非危言聳聽。
此前,在山海城決心一統廉州盆地時,炎黃盟就橫插一腳。
聯合四大城邦,牢牢地遏制住山海城的擴張,對炎黃盟而言,顯然是一個必然的選擇。
如此看來,圍繞著四大城邦,山海盟和炎黃盟,又要好好斗一場了,就是不知道,誰將笑到最后。
被動反擊,可不是歐陽朔的風格。
“既然意識到炎黃盟的威脅,鴻臚寺這邊,也該主動出擊了。相比我們,炎黃盟諸成員,在他們各自的地界,可也是麻煩不斷。”歐陽朔微微一笑,“沒理由說,讓他們清閑地發展,還有閑心管我們的事。”
“明白!”張儀點頭。
“重點,就放在修羅城和落葉城,盡量挑動他們的關系。”歐陽朔說。
殺破軍的修羅城,跟飄零幻的落葉城,同屬一個行省,中間又有咸陽城和長安城的掣肘,不動他們,真是天理不容。
說起來,中原的這一場還未結束的大戰,相比低調的殺破軍,飄零幻可謂出盡了風頭。也不知道,一向好強的殺破軍,對此會作何感想。
眼看新年將近,隨著戰狼和雄霸的聯軍,徹底蕩平黃巢大軍。四大起義軍集團中,唯有陳勝的張楚政權,依然屹立于荒野之中。
對春申君和飄零幻而言,這就尷尬了。
無奈的是,兵力不濟,就算再怎么尷尬,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就算是帝塵,眼見蓋亞三年即將到來,也是暫時熄了攻入張楚腹地的心思。一切,都要等到新年之后,再作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