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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東華門外唱名

  范仲淹一說,明日的東華門放榜他們這些老家伙都不去了,唐奕立時愣了一下,轉而就全懂了。

難怪趙禎一點兒都不著急,非要多等這一天,難道就是為了讓我趕上放  哭笑不得地對老師道:“沒這個必要吧?”

  “有!”

  卻是杜師父閉著眼睛,似睡非睡地吐出一字。

  東華門外唱名,代表著大宋文教的最巔峰盛況,更是文生秀士一朝得道、魚躍龍門的時刻。

  每隔四年,當宮城的東華門緩緩洞開,傳臚大監把一個個光容無比的名字由深宮大內傳楔天下之時。

  開封這座百萬人巨城,幾乎所有的人都將匯聚于華東門外,每一聲悠揚唱字背后,都是一位足可青史長存的風流人物。

  這樣的曠古盛典,甚至蓋過任何一個年節的熱鬧程度。

  那龍虎榜上登科及第者,也是這皇城之側、皇宋治下――

  最最耀眼的存在!

  此刻,東華門外,除了見證盛典的百姓、慕名而來的妖娘、翹首以盼的貢生,還多了另外一道風景。

  靠北的一角,數千精甲騎士威嚴肅立,宛若雕像,與場中熱鬧嘈雜的情形形成了鮮明對比。

  百姓無不側目,一時之間,更不知這一軍精騎是哪兒來的,又來干嘛。

  “這軍漢是干嘛的?瞅著也不像是殿前司維持秩序的禁軍啊?”

  “聽說朝廷遣使入遼,莫非這一隊人是準備入遼的?”

  有懂行的則道:“多半是了。這一軍就是傳說中的閻王營,大宋第一強軍!若是官家真的志在燕云,肯定是要派這一軍去打頭陣的。”

  “確實不一樣啊,與東西兩廂的兵痞相比,著實強了不少!”

  然而,閻王營再惹眼,今天也注定只是配角。因為,萬眾聚首看的不是大兵,而是最最中央那些意氣風發的進士公子。

  “怎么不見觀瀾書院的舉子?”

  “切,人家那是大宋第一書院,范公治下的天之驕子,哪有心思和這幫俗生擠在一塊兒?”

  “等著吧,肯定是踩著放榜的點來。”

  果然。

  眼見傳臚的時辰就要到了,東華門大開,一眾內侍大監、中樞大員魚灌而出。

  隱約可見傳臚內侍從東華門外一直向皇城深處延伸,嘉佑二年龍虎榜馬上就要呼之欲出。

  而此時,人潮外圈也適時的一陣嘈雜,卻是把百姓的目光盡數吸引而去。

觀瀾書院的人,到了  遠處東華門大街的盡頭,依稀閃出一隊身著月白儒袍、胸前繡著“觀瀾:二字的儒生。

  百姓們都不用看字就知道這是觀瀾書院的人,因為一個個都太黑了,好認。

  有人不禁感嘆,“看看人家這氣勢,當真不一樣!”

  卻是忘了,不久之前,還暗地里罵觀瀾出來的都是土匪呢。

  隨著觀瀾學生緩緩走來,擠得不行的百姓也是自動讓出通路,好讓這些儒生過去。

  毫無疑問,今日盛典中,最最閃耀的就是這一幫!

  但是,走在最前的人卻是讓眾人不禁皺眉。

  唐子浩?

  他不是罷考了嗎?還來這東華門外做甚?

  “嘖嘖嘖,他還真有臉來”

  有些自視正統的儒生一直看不慣唐奕的行事作風,此時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挖苦他的好機會。

  “瘋子就是瘋子,到什么時候也不知何為廉恥,何為禮教!”

  邊上有人斜了他一眼,雖然不怎么待見唐瘋子,但是,你這么譏諷、挖苦,似乎也不是什么君子所為吧?

  而百姓們雖然沒有場中貢生想的多,但是,在他們看來,成王敗寇,只重結果。

  唐子浩連中兩元,卻在最后一關臨陣脫逃,不管怎么說,這個結果,注定他不是今天的主角。

  而正好觀瀾儒生走到近前的時候,宮城深處隱約傳來唱鳴。

  “來了!!”

  所有人再沒心思關心什么唐子浩,都豎起耳朵細聽。

  場中登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無不幾乎靜止一般聽著那緩步而來的第一個名字到底是誰。

  “一甲”

  “一甲,第一名”

  “一甲,第一名開封、蘇軾!”

  “一甲,第一名開封、蘇軾!”

  “一甲,第一”

  蘇子瞻的名子被連念了三遍。

  ”一甲,第二名,開封章衡。”

  當章衡的名字都已經念出來了,蘇小軾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愣愣地指著自己,“我?我第一?”

  唐奕不無羨慕地笑罵道:“還等個屁?趕緊去啊!”

要是沒有遼朝的事情,這個最榮耀的一甲第一名,應該是開封唐奕,才對  看著蘇軾又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咱們,兩不相欠”

  蘇軾當然不知道唐奕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唐奕到底欠過他什么。但是,這個時候他哪還有心思琢磨這個,頭名狀元啊,牛了個逼了啊!

  興奮地就要往出躥。

  可是,卻被曾鞏一腳給踹了回來。

  蘇軾這才想起忘了什么,老老實實又退了回來。

  按照舊例,那邊內侍大監傳臚唱名,得中者立馬要隨禮部的官員步入宮城,于殿上得圣恩御賜進士袍、笏。

  可是,這是舊例。

  第一名是蘇軾,第二名章衡,第三名也是觀瀾的學生,竇卞。

  前三甲都唱完了名,卻不一見一個得中三鼎甲的貢士出列,連禮部引官都不急著上前催促。

  唱名大監也不有疑,繼續高唱:

  “二甲蘇轍”

  “二甲曾鞏”

  一連念了十余個名字,還是沒人出來。

  這時候,有不名所以的百姓都有點急了,“什么情況?光聽名,你也得出來讓咱看看是誰吧?”

  而見過幾次傳臚的人則是一臉鄙夷,“你懂什么?這十多人都是觀瀾儒生,照前兩科的舊禮,觀瀾儒生不管第幾,都要先行過謝師大禮之后,放可入宮聽賜。”

  “哦,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兒啊!”

  可是,今科有點不一樣啊?

  前兩科觀瀾應舉的也就十多人,就算他們不上去,大有別人出來,沖淡了少人的尷尬。

  可今科觀瀾有一百好幾十號人,而且皆是排在前列。他們不出去,這傳臚就好像獨角戲一般,光一群太監在那喊,一點意思也沒有。

  別說百姓了,唱到六十多名,唱名的大監和禮部引官都急了,六十多名就出來兩個人,其余的都在底下站著呢,好像根本沒他們事兒似的。

  趁著兩名間歇的當口兒,最外頭唱最后一遍的大監汗都下來了,問向身邊的人,“這這還唱不唱了?”

  不想,一個蒼老威嚴的聲音在其身后響起,“唱你的名,余事莫要理會!”

  那大監一回頭,急忘恭敬回話,“小的聽老祖宗的”

  卻是內務省總管大監李秉臣出現在了東華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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