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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這都是套路

  要問海南所產之最為何?

  除了海珠,當然就是四時果鮮,不勝枚舉。

  把果酒廠弄到這里來,絕對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且,唐奕更是想借此機會讓黎峒各部走出深山,為之所用。

  “老哥就別回山里了,我教你釀這種酒,也好謀一個前程。”

  炎達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

  “釀酒?能吃飽飯嗎?”

  “哈哈哈哈!”

  眾人聞聲,放聲狂笑。

  曹國舅言道:“炎達老哥,我要是你,立時給癲王行個大禮,哪還有心問什么吃不吃得飽?”

  “啊?”炎達還是沒明白。

  曹國舅繼續道:“看到那些做苦力的都老們了嗎?”

  “啊,看到了。”

  “老哥要是得了這門生意,他們加在一塊兒都沒有你們嶺曲部有錢,哪還有吃不飽吃之理!?”

  “我地老天爺!”炎達差點沒咬著舌頭。

  二話不說,直接就要給唐奕跪下,行跪拜大禮。

  得虧唐奕眼尖,有過在碼頭那次,卻是早有準備,急急將之扶住。

  “老哥哥快快請起,在咱們中原,連皇帝都不肖跪,您老這是折煞我也。”

  炎達不肯起來,“活命的大恩,哪能不拜?殿下就是天神降世,仙人下凡,來拯救咱們黎峒苦人的啊!”

  老頭兒勁兒還挺大,唐奕扶之不住,只得瞪向曹國舅,“卻要你多嘴,還不來幫忙?”

  曹佾一扁嘴,好心當成驢肝肺,老子幫你捧臭腳,最后倒落了個埋怨。

  與唐奕一起把炎達攙扶起來,老漢倒也實誠:

  “殿下的恩情老漢領了,可是”

  “怎么?”唐奕一疑。“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炎達急忙擺手。“自然是愿意的,可是”

  炎達面色一苦,“可是,你看這酒,在中原也是很值錢的吧?”

  “釀造更是少不得投入,咱們”

  “沒錢”

  開酒坊啊,在老漢眼里那得好多好多錢。他們嶺曲問窮的叮當響,哪來的錢釀酒?

  唐奕聞言,忍不住笑了。

  “老哥安心,本來也沒打算讓你出錢。”

  “我出錢,你們出力,咱們合伙兒。”

  “啊?”炎達大喜。“當真?”

  還有這好事兒,不出錢光出力就行?

  唐奕輕笑,“自然當真!且等老哥把新城建妥,咱們的酒坊即可開動。到時,本王別的不敢保證,黎族兄弟的日子越過越好,卻是沒問題的。”

  炎達一聽,蓋完新城就開酒坊,登時來了精神。

  “那還等著什么?老漢這就是回去盯著,越快越好!”

  說完,放下酒壇子就往工地跑,攔都攔不住,恨不得今天夜里就把涯城新城蓋完。

  唐奕看著炎達老漢的背影,無語攤手,“還說和他多聊聊增進一下感情呢。”

  吳育大笑,“你許了那么大一張餅與他,這老漢哪里還有心思和你喝酒聊天?”

  唐奕心說,確實是這個理兒。

  往地上一坐,“那就不去管他,咱們喝!”

  眾人舉壇共飲,一大口醉仙下肚,痛快無比。

  潘豐抹著嘴角的酒漬道:“無怪乎炎達欣喜若狂,你這回許的好處可是不小。”

  醉仙的釀法,別說是嶺外了,就是在中原,這么多年,多少酒商做夢都想得到。

  唐奕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許給了這個老漢,換了誰也淡定不下來。

  “是不是給多了?”范純禮覺得給多了。

  “你要弄酒坊,花錢雇他們做工就是,大不了多開傭資便是。”

  “你看現在,兩個大錢一天的傭資就把黎人樂成那樣兒,有必要許那么大的好處嗎?”

  說句實在的,唐奕就算酒坊也是兩個大錢一天的傭資,黎人照樣給他干活。

  “就算你大發善心,傭資與中原相若也就算了,何必直接就是合股?”

  唐奕聞言一笑,他還不知道這個道理?只不過有的時候,事兒不是這么干的。

  看向曹佾,“你與他說說,讓這小子也長長見識!”

  曹國舅眼睛一立,“你自己說!好事兒怎么想不著某家?”

  唐奕哈哈一樂,只得自己與范純禮解釋開來。

  “生意,不是這么做的。況且,咱們的目的也不是生意。”

  “什么意思?”

  唐奕道:“說到底,咱們都是外來戶,想在涯州站穩腳跟,甚至是入主此地,那就不能算這些蠅頭小利。”

  唐奕掰著手指頭給范純禮算了起來。

  “我當然可是只開傭資,獨占其利。更為甚者,在修建涯州城之前,依著炎達老漢的本意,甚至可以不開傭資,只要管飯就行。”

  “可是。”

  話鋒一轉,“可是,黎人不可能永遠這般蒙昧,也不可能永遠滿足于管飯就行的待遇。”

  “將來,等他們看懂了,明白事理了,回過味兒來了,大錢都讓咱們掙了,他們連零頭的零頭都沒落著,那縱使今日有千般好,到時也成了萬股仇!”

  “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你還不明白嗎?”

  范純禮一邊思索,一邊點頭。唐奕說的很明白,他自然也聽得懂。

  “可是”

  “到時再把傭資漲上去不就得了?”

  唐奕輕笑搖頭,“臨時抱佛腳和雪中送炭,哪一個更得人心?”

  抬頭看向夜色籠罩的亞龍灣,環指四周,“咱們是引路人。”

  “將來,涯州新城拔地而起,海外諸國的海商在此補給停靠,加上黎峒極其廉價的勞動力,中原商賈必然聞風而動,大舉進駐。”

  “可是不管誰來,也不管誰為黎峒百姓做了什么,那也只能算是臨時抱佛腳。”

  “可咱們今日這一點利讓出去,就是雪中送炭。到什么時候,黎人只要記得誰的恩情最大。”

  “咱們在海南的地位,就誰也撼動不了!”

  范純禮聽得腦袋都大了。

“我就說吧,我果然不是做官的料,更不是經商的命。你瞅  瞅,你們這些彎彎繞,我可一點都學不會。”

  “哈”潘豐大笑。

  “這有什么繞的,這一招大郎用的可是熟著呢!”

  范純禮一挑眉頭,“怎么講?”

  “你想啊!?”潘豐鄙夷地斜了一眼唐奕。“當初他在鄧州去找張全福,和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當年,他也大可讓張老漢代銷,讓出一部分利就行,何必直接給股份?”

  范純禮一想,好像是這么個道理。那一成份子,不但給馬大哥忽悠來一個俏媳婦,還把張家徹底綁在了唐奕的船上。

  猛然一驚,看向潘豐和曹國舅。

  “那這么說,你們”

  二人一臉無奈地一攤手,“不然,你以為呢?”

  這兩人當然也是讓唐奕這么綁上船的,五十萬入股觀瀾,虧嗎?當然不虧。

  可是,唐奕除了觀瀾的股,等于又白送了自己生意的一成分子。

  也就是這份慷慨,讓曹潘兩家徹底上了唐奕的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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