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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道符

  天上濃云遮布,微嘯的朔風吹得大雪落下,裴子云騎馬一路奔馳,前面就是西廳縣,奔馳了三十里,就入了縣城。

  此時正是中午時分,雪下的大,人煙稀少,直奔到了縣衙,見衙門都關著門,門前青石臺階上一層厚厚的雪。

  裴子云從馬上躍下,看見柵里堂鼓,一把推開柵門進去,擂起來,“咚咚咚”的響聲立時響起。

  此時差不多接近新年了,縣令下午和人商量了過年的一應事宜,回衙喝差,還沒有休息完,就聽堂鼓急雨響起,只得開門出去,心里大不高興,暗罵:“誰敲鼓,非治個罪打板子不可。”

  話這時,縣衙已有人開大門出來,還搓著手,喝著:“這下雪天真冷,何人前來報案?”

  “我是本屆應州解元,奉總督命陪總督使者去朝廷,不想有賊人刺殺,正使廖閣被殺,我特來報案。”裴子云冷冷說著。

  “什么?有官被殺?”衙役就一驚,連忙轉身進去通告,一會就領著裴子云進得縣衙,進入縣衙。

  西廳縣令此時坐在高堂,搓著手腳,鼻子凍的通紅,就說:“堂下可是裴解元,將著事情細細道來。”

  裴子云就將公文呈上,將著事情細說,聽著連死了二十余人,堂上的人都滿是驚恐,這可是大案。

  “解元,麻煩你帶我們速去,這事麻煩了!”縣令惶恐的說著。

  縣令,數個捕頭,幾十個衙役,一同奔赴渡口。

  到了蘆葦地,眼見著滿地尸體,白雪皚皚,都是驚恐,縣令今年剛滿五十歲,儀態端莊,但這時臉色鐵青:“把每個尸體都檢查下,記錄圖文。”

  裴子云一路,地上馬匹還有六人尸體都是不見,就冷哼,果這些人身后還有人,幸自己逃的快,現在都是官府的人,諒也不敢襲擊。

  “還請解元公暫留幾日!”縣令苦著臉說著,這事對他來說,是天降橫禍,這事出在他管轄內,就算不是他的責任,一個中下評語也避免不了。

  可眼前這人是解元,說實際,如果是平民,甚至秀才,早就拿下了。

  “自該如此!”裴子云微微一笑,又隨縣令進了縣城,冬日天短,這時已天漸漸黑了。

  縣令到底當久了官,這時恢復些了顏色,笑著:“解元公,久聞你的大名,今日有幸,還請讓我盡盡地主之宜。”

  縣令也想明白了,這事怪不得裴子云,也不能怪裴子云,既無可奈何,那何必作個對頭呢?

  還不如結個善緣,當下引進小廳。

  小廳已有著小宴,一個火鍋正燒得翻花沸滾,冒著白煙,裴子云不禁笑著:“原來是古董羹,天晚又冷,這個最好。”

  火鍋,古稱古董羹,戰國時即有,以陶罐為鍋,到宋代,火鍋在民間已常見,清代火鍋不僅在民間流行,且成了一道宮廷菜。

  這世界也差不多,火鍋登入大雅之堂,最重要的是方便。

  縣令就笑著:“也就是天晚又冷,來不及預備,再說預備了也冷的快,所以上了此鍋。”

  說著,有丫鬟過來,香料、姜、蒜、糖、醋按照比例下鍋,又將黃酒灑了點進去,頓時,肉香、酒香、菜香升起,周圍又上了肚片、肉片、丸子等材料,又上了饅首、春卷、點心。

  “縣尊哪里的話!”裴子云笑著:“豐盛酒席,已是滿足了。”

  說著拿起桌上酒壺,為縣令上酒,聞了聞:“醇香!”

  “這是自釀的酒。”得了裴子云的贊許,縣令開心說著:“一起用吧!”

  說實際,裴子云早就餓了,當下狼吞虎咽,縣令也很殷勤,同樣給裴子云斟了一杯酒,幾杯下肚,才說著:“解元公可有新作?何妨叫我們一飽眼福呢?”

  “我寫了大學集注,把幾年文思用完了,這文章一時間就沒有了,但是詩卻還有一個,卻是我渡江時所作。”

  裴子云笑著,剛才他殺人時還念北國風光,現在當然連一字都不敢泄露——這種詩在古代不是皇帝或者皇帝預備役寫,肯定殺頭,當下遂吟詠: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這是柳宗元的山水詩,本意是借以抒發自己被貶的抑郁悲憤之情,區區四句,立刻渲染出一個荒寒寂寞的境界,雖未直接用“雪”,但聽詩就似乎見到鋪天蓋地的大雪,已感覺到了凜冽逼人的寒氣。

  到了裴子云這里,卻又有一重境界,縣令聽著此人言語絲絲轉顫,有金石之音,突想起了橫尸二十余具,不少就是此人所殺,當下就暗想:“好境界,好殺氣!”

  心中顫抖,縣令將杯一舉,說:“好詩——有此佐酒千杯不醉,干!”

  小宴結束,縣令早命人將房間收拾出來,請裴子云湊合一晚。

  其實一點不湊合,屋內暖,被子軟,躺舒服,裴子云累極了,但一時間就睡不著,在想…

  “襲殺自己的人,前一批是民間所謂武人,后一批必是軍人。”

  “奇怪,雖我出行不是太過秘密的事,但我出行的路線和時間,可是秘密的事,我故意保密出發,這里可沒有衛星,誰這樣反應快,就能堵住我們呢?”

  其實答案并不難猜,裴子云暗暗嘆口氣,披衣而起,在床前緩緩踱著步子,炭盆里的火還在燒,終不再遲疑,檢查著自己物品。

  “軟甲,無事。”

  “法劍,無事。”

  “這是…”翻出包裹摸索著起來,突手碰觸一個,自己離開時,沒有記得有,抽出來一看,臉色就是一冷,是一個道符。

  裴子云眼神幽幽,帶著殺意,沒有料到,居有人在貼身衣物藏匿道符,這道符裴子云認識,正是牽引符,可以定位,就是大怒。

  “誰對我下手?”

  “難道是?”想起來源,裴子云眼神幽幽,突一聲冷笑:“罷了,哪還能別人,想必是你了,宋志。”

  “嘿,看了看,只能存在十天?”

  “那我拿回去也沒有用,而且我現在也不能回去。”

  “可是我豈是被欺負而不能還手的人?讓我想想,怎么樣來個反殺?”

  “哼,我就在縣里呆上三天,讓你們趕上來,同時,也讓我準備準備,給你們一個驚喜。”

  想到這里,裴子云突露出一絲笑。

  當夜無話,第三日,裴子云帶著公文繼續上京,與縣令辭行,話說幾天相識,縣令真的為裴子云才華所驚,還送了二十兩程儀。

山神廟  一處山坡上有著一塊空地,這里一片土石,并沒有多少林木,在空地中央正坐落著一座破廟。

  可能年久失修,破廟墻壁顯得有些斑駁,有著寒風吹著進來,正門上有一塊匾,寫著“山神廟”三個字。

  裴子云到了神臺前,點火上香,感應了下,才暗松了口氣:“這廟沒有神靈了,要不不能選這里。”

  這世界是有神靈,這廟里有靈驗,裴子云不會選這里,既沒有顧忌,裴子云冷冷四掃,這破廟前面寬敞,后面靠山,正是設伏的好地點,前可查敵,后可逃入山林,若不來還好,若來了,定要叫這些人吃個大虧,就是冷笑,自從摸索得道符,就有著想法,將著篝火點燃。

  自己被這樣的算計,怎能不報復,這道符既可暴漏位置,又怎不能誘敵設伏,今夜就看有沒有賊來,來了,不殺幾個人怎能安生?

  當下陰笑著,自馬匹后面取出水囊,水囊很大很重,縣令還問過,裴子云還笑著:“這是帶上酒,天寒,路上有酒可以暖暖身子。”

  那縣令還真信了。

  這時裴子云細細用水囊把木頭,門上,以及別的地方容易著火處都潑了,暗暗冷笑:“我這火油,折騰了我數天,暗里偷的全部是上品。”

  “又初步用道法祭煉過,保證一點就著,并且短時間就形成大火。”

  準備工作完成,裴子云這才收斂了陰笑,露出了后怕的神色,前一次蘆葦灘,自己真的大意了,不想這些人膽大如廝,直接引誘與倭寇有仇的江湖武者來殺官。

  “哼,不過還是襲擊不專業,要是第一波的那女人,配合到連貫襲擊中去,怕我說不定逃不出。”想著就是心寒。

  此時持劍側靠在破廟的柱子上,暗暗調息,不知道多久,突外面就有著聲響。

  裴子云一驚,接著就潛到了門口,一看,就見著數十個人影,暗暗一凜:“這些賊人果是有了教訓。”

  “原本蘆葦灘的武人是烏合之眾,后面騎兵雖精銳,但是人數太少,都給我一一各個擊破了。”

  “這次看情況,不少于三十人,而且看他們潛過來的樣子,都分工明確,訓練有素,顯是準備一舉殲滅我。”

  “而平心而論,如果不是這處戰場,在任何一處,我現在武功和道法,都很難幸免了。”

  心里暗暗慶幸,自身上取著一些東西扔進了香爐里,接著轉身向著院子后面潛去,趁著這些人還沒有完全靠近,在院子后面跳了出去,然后在一處木石后面一藏,就看著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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