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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信鴿

平湖山  山下是大片農田,遠處還有早已搬遷的房屋,一些散亂草垛在中央。

  只是現在,農田所在已被密密麻麻的妖兵占據,環繞平湖山,只是山腰起就筑起了石墻,將妖兵擋在山下。

  “呼”一陣冷風吹過,天空陰云沉沉,傳來了一聲聲野獸,隨著野獸聲音,妖兵卻不立刻發動進攻。

  璐王遠遠觀望,見得山上戒備森嚴,冷笑一聲:“當日裴子云率千騎突進,朕就有疑惑,以此子之智,未必如此。”

  “現在果然有后著,看這樣子至少有七千之數。”

  “而且石墻壕溝重重,比當日更森嚴,這是要我們撞上刺猬,無處下手,只有硬拼了。”

  “這是以自身為餌,來吸引我等,其后必有大營包圍,以殲滅我等。”

  “不過看大營動靜,要是前來,也要啟動了,現在沒有動靜,顯是把謠言傳出,朝廷就真的將信將疑了——太子對裴子云忌憚,不比我們小。”

  “這是陛下之福。”廖公公在側躬身,眼睛有些血紅說著。

  “哼,什么福,不過以為朕窮途末路,不可能有百姓臣服,幾乎就是流寇,才是這個態度。”璐王冰冷冷的一笑:“想不到朕還得靠別人藐視才能找到機會活下去。”

  廖公公聽了,默然不語。

  “既是這樣,事不宜遲,立刻發兵。”璐王剛毅果決:“遲者生變,立刻向上進攻!”

  隨著一聲命令,鼓聲敲響,一下接一下,直敲進妖兵的心中,妖兵血霧向身內滲了進去,咆哮一聲,眼睛血紅,就要噬人,要不是妖皇的軍法束縛,已經沖了上去,只有妖將保持著意識。

  “沖!”璐王一聲吶喊,只見妖兵化成洪流,咆哮向平湖山沖上,喊殺聲在山間田野中響徹,小溪中的水本來清澈,成千上萬腳步踏入,就渾濁一片。

  “嗷嗚!”撲到了近處,妖兵皆仰天長嘯,閃電一樣,向著山坡石墻撲去,一個校尉一動不動,突喝著:“弓弩手預備。”

  “是!”一批弓手取箭,拉弓,看了看逼來的妖兵。

  “拋射!”許多人不明白,以為拋射沒有威力,其實這具備巨大殺傷,不在平射之下。

  只聽“嗖嗖嗖”弓弦的振聲中,天空一暗,數百支箭矢劃破空氣,在抵達高空,又在鐵箭和箭羽的下翻身落下。

  “噗噗噗!”箭矢帶巨大慣性落下,妖兵個個穿著皮甲,箭雨落下,就一片血紅飛濺。

  “啊!”一片箭雨,命中要害,直接跌下有十數個,余下雖是妖兵,立時慘嚎起來,有的箭矢入肉不深,還是負傷流血。

  “再射!”弓弦聲不止,又一批箭矢呼嘯而出,山坡狹窄,妖兵又沖的密集,就算命中率很差的拋射,都不斷有妖兵射中。

  “噗”一個妖兵運氣不好,摔倒在地,捂著脖子滾動,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原來是一支黑沉沉的箭尖落下,正巧在頸的縫隙里穿出,頓時斃命。

  “殺,殺上去。”妖將怒嚎,就算是妖兵,也必須服從生命的定理,抵抗不住飛箭,就算沒有被射中要害,但不斷流血,輕者失去戰斗力,重者還是會大量流血死去。

  “嗷嗚!”妖兵更奮力向上爬去。

  “瞄準了射!”第三次是對準了射,一片弓弦聲,一片箭雨撲了下去,這種威力就大了許多,撲上去的數十個妖兵應聲而倒下。

  “沒有多少了,沖上去。”妖將吆喝著。

  “炮石檑木,放!”這時,校尉又喝著,只見著士兵緊張而嫻熟的將炮石檑木一推,暴雨一樣傾下去,這滾動的石塊和檑木,撲入了洶涌澎湃的妖兵。

  當場撞上去,就立刻發出了凄慘的叫聲,血水飛濺,妖兵立刻掃了一片,接著又洶涌而起,狠狠的撲了上去。

  “殺”裴子云遠遠看著,笑看著左右:“要是沒有石墻,直接對戰不是對手,但現在是山丘,就算是妖兵還是死傷慘重。”

  “特別是炮石檑木,在山上滾下去的效果比原來想象的要好,越滾越快,并且還一路到底,沿途都受到攻擊,不像箭雨只有幾十步。”

  說著,只見妖兵敏捷,身上有著一些皮甲,只是滾動的石塊和檑木而下,也是一片慘叫。

  天色陰沉,只是片刻,妖兵已陣亡不少,卻前赴后繼向平湖山進攻,山腰下還有樹木,現在光禿一片,都被撞倒。

  “吼”這時一個妖將身軀膨脹,身上有著黃色黑色紋路,一聲咆哮,石墻都是震動,向石墻撲了上來。

  “射”

  石墻上早準備了重弩,這妖將才一個猛撲,數十個重弩向這人身上齊射,只聽噗噗噗,就算有著鐵甲,還是無法抵抗,立刻插上了七八支箭,鮮血噴出,這妖將還不停止,重重撞在石墻上,發出了巨響,頓時斃命。

  一點妖魂飛出,還沒有來得及回歸,突隱隱波紋一動,消失不見。

  “殺殺殺!”妖兵還是前赴后繼,喊殺聲潮水一樣沖去,滾油炮石檑木暴雨一樣傾下,一淹沒在城下。

  血、汗水、破開內臟的臭味,染滿了整個戰場,妖兵沖到了石墻,有的甚至不需要樓梯,就要攀爬而上,這時一大鍋滾油而下,煙火焦臭中,一片蒸騰和慘叫,山坡都迅速染紅。

  “真君,敵人悍勇,超過我們預料,有著落石火油,現在我軍傷亡不大,但滾油炮石檑木消耗的非常快,要是短兵相接,怕是犧牲很大。”看著戰場,游擊將軍羅銀臺目光一凝,說著。

  “大營還沒有消息?”裴子云只是木著臉聽著,卻不回答,只是問著。

  “是,真君,我們已和道錄司的據點,把消息傳了過去,但大營現在還沒有任何回應。”

  “再催下大營。”裴子云睜眼說,語氣平淡。

  “是!”

  羅銀臺應著,轉身出門,只是稍過了片刻,就是入帳:“真君,這次連對面道錄司都沒有了回應,莫非妖法隔絕了?”

  裴子云冷笑一聲:“放鴿子。”

  “是!”道錄司的人,立刻應命,三只鴿子飛了出去,本來是在山上,飛的很高,并沒有看見有人能射下,就消失在空中。

  雨雖不大,但烏云籠罩,還有些迷霧,原本能看出百里的原野,現在視線下去,不過十余里就模糊一片。

  而妖兵,還在繼續沖上,喊殺聲不絕。

  城中居民已盡遷,已經成了軍營,兵士腰刀持戈巡查,中軍更是森嚴,一面大纛旗高矗,一處房子,很是簡陋粗笨,卻有著鴿籠,這時,二只鴿子飛了進去,咕咕的叫著,顯是提醒。

  一個兩頰深陷的中年人接過,在鴿腿上打開管子,只看了一眼,突冷笑一聲,手一捏,還在叫著要食的鴿子頓時慘叫一聲斃命。

  這人轉身就走,才行了幾步,卻看見了大將陳永,陳永看上去黑瘦了不少,黝黑的臉上帶著刀刻的皺紋,這時一動不動看著,沉默片刻才說著:“你剛才在干什么?這是什么情報?”

  “大人,沒什么情報。”這負責情報的中年人說著,陳永臉色一冷:“你區區八品官,這樣與我說話?給我拿過來。”

  “大人,上面有令…”

  話還沒有說完,陳永一把抓住這個中年人,就搶過了管子一看,頓時大怒:“真君已吸引了妖軍,命我等匯集包圍,里應外和——這是軍情,你敢毀滅軍報?真是找死!”

  說著,一記耳光,這人重重飛了出去,陳永還不解氣,就要拔刀,當場殺了這個中年人。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身后傳來:“陳將軍,給我住手,這是我的意思。”

  “誰?”陳永聽著這話,勃然大怒喝著。

  “是我。”陳永回過一看,身子一抖,一種寒意涌現,原來是欽差李攀,李攀身穿三品官服,氣度威嚴,他就有些不安,隱隱摸到了點意向,吃吃的問:“欽差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真君受了皇命,安排我等準備,隨時支援,現在您怎么就…”

  “你是想說,我怎敢銷毀情報吧。”李攀笑了一聲,盯著陳永,陳永只覺目光如刀,冷汗不由流下。

  李攀神色沉郁,似乎有點疲憊,嘆了一聲揮手:“你先下去。”

  中年校尉臉上也不由流下冷汗,轉身退下。

  “陳永,你是三品大將,這些年征戰沙場多次立下功勞,這次結束,還能封著一個爵位,一個伯爵不會少,還望你不要自誤。”

  陳永聽著,陰沉著臉不應,手向刀摸過去,李攀臉色一冷:“我知道你和真君有著交情,但這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上面的意思,這是大是大非,望你清醒認識到這點,難不成你還敢違抗?”

  陳永遲疑了下:“我不信,我是三品總兵,我可直接上奏朝廷,我倒要看看,是你李攀矯詔還是朝廷的意思!”

  說完,轉身就要走。

  “哼”見著陳永轉身要走,李攀臉色一冷,一揮手,只見著陳永身后的二個親兵,突對看了一眼,一人瞬間拔刀。

  陳永立刻就有警覺,但這實在太快,只聽“噗”一聲,一把長刀貫穿入體,鮮血飛濺。

  “啊”陳永一聲慘叫跌在地上,鮮血噴濺,一時沒有立刻死,一看正是自己的親兵,刀上還有血跡。

  “你…你們怎么敢…賣主…”陳永指著兩個親兵,喘息著,喉嚨里更發出了風箱一樣的呼嚕聲。

  李攀冷笑了一聲:“陳永,你敢違抗皇命,那就只有奉旨殺掉你了。”

  “我是三品總兵,李攀你嫉妒賢能…”

  李攀冷笑一聲不再聽,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轉身而去,這兩個親兵上前:“陳將軍,你對我們有恩,我很佩服你,要是平常,我們說什么也不會背叛,只是我們的主子是朝廷,是皇上,只能奉命行事了。”

  說著,刀光一落,噗一聲又刺穿了心臟,陳永一雙眼睛瞪得大大,不肯閉上,卻是死不瞑目。

  “去跟著欽差稟告,將軍被妖兵偷襲,我等雖是血戰,卻仍不敵——走!”兩個親兵將刀擦的干凈,拖著尸體而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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