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肅縣 房屋比鱗,層次疊聳,笙旗飄揚,青石板一片接著一片,鋪成道路,遠處城墻高聳,更顯安全。
“不,不要殺我——啊”
就在這時,凄慘喊殺聲,打破了寧靜,一個少女在街道狂奔,批頭散發,見鬼了一樣,而一個騎兵縱馬追逐,手中持刀,再仔細看,騎兵尖牙利爪,面目生毛,已不是凡人,而是妖魔。
很快少女就被追上,騎兵并不憐香惜玉,一刀砍去,頓時血光一閃,這少女搖擺了下,就跌了下去。
騎兵似乎餓了,馬上一躍而下,撲在尸體上,用力一掏抓出心臟,似還在微微跳動,就撕咬了起來。
鮮血在青石板上流淌,漸漸匯聚。
“殺”
“不好,是妖怪。”
這情況不僅僅是一例,縣中不止一處冒起濃煙,火焰跳動,慌亂的人群四散,士兵獰笑著追著人群,不時一刀砍翻一人,滿臉鮮血。
“畜牲!”就在這時,一人怒罵一聲,瞬間,一個箭步撲至,對著沒有防備的士兵一個頂肘。
“啪”只聽著胸骨碎聲響起,這個士兵悶哼一聲,口吐鮮血卻沒有死,眼中紅光一閃,反手一抓。
“放手!”這人本是練拳高手,本以為這一下必可殺之,卻沒有想到中了這記還沒有死,反被抓住,當下拼命掙扎。
說時遲,那時快,又一個士兵只是一送,只聽“噗”一聲,長刀貫穿,壯士悶哼一聲,頓時斃命。
胸骨碎裂的士兵獰笑著,伸手一抓,又抓出了一顆心臟,當場撕叫了起來。
“殺殺殺”縣中璐王軍妖化,再次屠城,血霧在冥冥中彌漫匯聚,城中的人想要逃,士兵在城門守著,來一個殺著一個。
頓時血流成河,天空烏鴉聞到了氣息,四處飛著,“哇哇”的叫,偶爾有幾只黑色不詳的烏鴉撲下啄著尸體,隨著動靜又飛上枝丫,一雙紅眼帶著警惕,四處張望。
“大人,不好了,皇上大軍變成了妖怪在屠城!!”海肅縣衙坐落在城西,照壁豎著的肅靜回避牌,門前有兩株槐樹,這時春來,已有著一片蔭涼,這時一個捕頭帶數個差役撲入,臉色驚恐。
縣令正是凝神想著怎么樣供應璐軍糧草,隨著驚呼醒來,出門看著面前捕頭,就是眉一皺,說:“何事大呼小叫?”
“大人,皇上大軍都變成了妖怪,在屠城!!”
“大膽,你竟敢妄言皇上大軍變成妖怪,真是該死。”縣令聽了嚇一跳,忙大怒呵斥,顧著左右說著:“來人,把這個反賊拿下。”
縣令也聽說過這傳聞,不過認為是謠言,他本是一介白身,璐王提拔才得以當官,自一心忠君,就算情況不利,也忠心耿耿,怎會聽信妄言,當下大怒。
“啊”縣令還未說罷,就聽到數聲慘叫,還有著野獸嘶吼聲,不由身子一抖,臉色蒼白,直上小樓望向四周。
只見火焰燃起,殺聲漫天,隔著十數丈,就見得一個長著鱗片的士兵一刀砍翻了一個人,埋首大吃。
“完了!”縣令腿一軟,瞬間癱坐,一股腥味撲來,褲子頓時濕了,捕頭和差役看著縣令這模樣,一時間咬牙:“走,我們和妖怪拼了。”
這些人撲出去,只是片刻就聽著連連慘叫,就是被妖兵殺死或撕碎,這還不罷休,就向著縣衙撲了進去。
這時正一陣腳步,一個丫鬟似乎得了消息,去外面打探下,有點探頭探腦,縣令認識,這是才買了沒有多久,相貌俏麗,正想叫喊,又叫不出,一個妖兵已經撲至。
“啊!”丫鬟驚叫,跌在地上,而這妖兵不管不顧,撲了上去,就對著脖子一咬,鮮血飛濺。
被搶了一個先,余下的妖兵蜂擁而入,不管是誰,都殺了吞食,縣令還隱隱聽見熟悉的慘叫,似就是自己妻女,當下兩腿哆嗦,只喊著:“我是罪人,我是罪人,我怎會將妖怪放入城中。”
聲聲慘叫還不算啥,片刻卻什么聲音也沒有了,縣令臉色蒼白,甚至沒有勇氣去看妻子兒女,臉帶著絕望,喃喃:“我有罪。”
徘徊了幾步,眼神木木,用繩子綁在樓上,脖子往上一套,用力一蹬抽掉凳子,身子頓時在繩上掙扎抽動,片刻,沒有聲息,隨風飄動。
血氣和怨氣環繞,又化成血氣向璐王軍而去。
“真讓人迷醉的味道。”才入城的璐王輕聲說著,腳踩在血水中,廖公公近侍在側,只聽著璐王喃喃:“我只獲得一半妖皇權限,半人不妖,不人不鬼,并且還不能強令妖魂附體。”
“只能用這種血食,吸引妖魂而成軍。”
“與人而言,我現在越來越是罪孽深重了。”
廖公公低眉垂眼,眼中似乎根本沒有看見這種慘相,只是說著:“可陛下已經是妖皇了。”
“非人族類,談什么罪孽?”
“人食萬獸萬木,難道還有草木禽獸來報仇不成,這還成什么世界?”
見著璐王苦笑,他又說著:“上次屠城,妖軍只有四千,經此縣催化,奴婢料想至少又能得三千附體,合著七千之眾,卻堪一戰了。”
就在這時,一個斥候營校尉策馬向前,在馬上一躍而下,半跪著行禮:“陛下,朝廷軍已撲了上來,由欽差兼從云率領,總兵力四萬,可能背后還有更多支援。”
斥候營校尉保持著神智,但臉上也長出獸毛,對周圍屠殺視若不見。
“來的好。”璐王抬起了首,露出了冷笑,對著廖公公說著:“文官不堪使用,我原本不信,現在卻信的真了。”
“朕不管怎么說,還有二萬兵,要真的是穩妥起間,必匯集重兵將朕包圍,再把朕一網打盡。”
“可這兼從云,只率四萬,就連連督促進軍,不說妖兵,就說這遠程行軍就犯了兵法忌諱。”
“據說連道門的人都來不及匯集,這真是趕來送死了。”
“陛下,朝廷和文官就是這樣,先前裴子云把我們圍困的喘不過氣來,可一旦桃子似乎熟了,頓時排擠裴子云,并且相互爭功,毫無配合,都想著搶先建立大功——就算沒有妖兵,陛下也可擊破。”
“你說的沒有錯,就看這冒進百里,就算沒有妖兵,我也可擊破。”璐王一哂說著,又搖首:“不過我軍到底已經窮途末路,能擊破這一路,卻撐不下余下二路進攻。”
“車輪戰,也是有效果。”
“沒有妖軍,朕大概最多擊破二路,就已經筋疲力盡,然后給第三路擊破,成就了這幾個庸官的威名。”
“說不定千年之下,還能混個儒將之稱。”璐王說到這里,不由自失一笑,抬首看去,見血食已經差不多了,虛空中,一條妖龍懸浮,血霧環繞,來回游動,眼睛泛出紅光,隨著血祭,妖化愈是深刻。
“兒郎們,隨孤出城狩獵。”璐王說著,聲音卻平平傳入每一個妖兵妖將耳中,城中殺戮的妖兵,頓時匯集而來,匯集先是小股,接著就是抵達城門,已有著上萬之數。
這時縣中血流成河,肢體殘骸四散,一些野狗偷偷摸摸撕咬尸體,眼睛也泛著紅光,又偷偷跟在妖軍后面。
璐王看去,只見開始時還有些混亂,接著就自動歸隊,步騎交加,軍容嚴整,旌旗一片,慢慢集中在城外一里處。
“妖族階級森嚴,用在軍中卻是自有法度。”旌旗隨風飄動,血腥之氣似要滴落,璐王大笑:“好兒郎,隨朕出征。”
說著就一鞭子抽在馬上,率軍踏步而出。
幾乎同時,平原上旗幟飄揚,風吹鼓動,大軍排列成陣,四萬人黑壓壓一片,欽差大臣兼從云跟隨數個大將,看著璐王軍出征,問清楚了只有一萬,臉上不由的露出了嘲諷。
“璐王若依城而戰,或還能撐點時光,可好死不活擺出陣勢一決生死,真是自取滅亡。”兼從云冷笑,又滿是得意慶幸。
“這是大人有著宏福,所以反王在大人一道,就鬼迷心竅,自取滅亡了。”有人拍著馬屁。
兼從云不由大笑,糾正說:“這并非是我之宏福,而是皇上之宏福。”
說著,還對天拱了拱手,周圍的人也是佩服,暗想:“得意到這程度,還是不忘主恩龍德滿口稱頌,這人當官是當到火候了。”
“大人,朝廷道錄司有傳信,說璐王可能是妖,不得不防。”一個道官匆匆上前稟告。
“胡說八道!”兼從云聽了,臉色一沉,怒喝一聲,盯著道官冷笑了一聲:“這世上哪有妖怪,你莫不是通敵,想要動亂我軍軍心不成?”
這話透著一股寒意,道官還想爭辯,在冰冷話語下凍得臉色發青,立刻退下,不敢再勸。
“大人何必憤怒,道官不過是傳信之用,被嚇破了膽而已,真是傳聞那樣,璐王還會大敗?哈哈”一將看著道官而去,就說著。
頓時周圍都是大笑。
兼從云笑著,眼神熾熱起來,這一次璐王大敗,收復已是遲早的事,自己殺敗了璐王,擒了獻俘,這就不是官升幾級的問題,而是封爵的問題,也不枉自己一番上下游說。
當下冷笑一聲,對大將說:“不必多說,聽我號令,我才不信妖不妖,就算是妖,數萬大軍之下,一切妖魔鬼怪都立刻碾碎。”
“起鼓!”隨著命令,鼓聲響起,大軍徐徐踏步上前。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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