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玄門 山巒疊聳,云霧漂泊,懸崖上松柏彎曲身子,迎著陽光伸展枝葉,道人沿著山道蜿蜒上下。
只是在山上,緊張的氣氛在祈玄門上空飄蕩,最近日子不少弟子出了事,山門處有道人來回巡查封鎖。
一個弟子三十多歲,臉略胖,想要下山,卻被下方道人守住。
“真君有令,誰也不許下山。”守門的道人,臉和石板一樣毫無表情,說著:“你沒有獲得通知?”
“費師兄,我家父親重病,我想要回去看看,還請通融。”這弟子躬身說著,悄悄遞上一張銀票,不大,十兩:“還請師兄通融下。”
“你可有長老頒下的手令?”守門的道人盯著銀票,浮出一絲古怪神色問著。
“師、師兄,沒、沒有。”這弟子似覺得不對,帶上了結巴,聽著這話,守門道人臉色頓時一變:“那就沒有許可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個殿哪位師叔座下?”
“我…”弟子聽著,臉色一變,又迅速賠笑:“既是費師兄不肯,那我回去補辦下手續。”
“晚了,抓起來!”守門道人霍起身,咬牙獰笑,一揮手,周圍幾個弟子瞬間撲了上去,將人束縛拿下。
“很好,沒有抵抗,你可知道,一旦抵抗,立刻格殺勿論。”守門道人陰沉沉的說著:“你可知道,在你之前,已經有二個弟子想闖關,結果立刻擊斃。”
“你不抵抗,就給你自己一絲生機。”說著,這守門道人一揮手:“押回去,仔細調查。”
道宮·地下長廊 長廊長數里,高三丈,寬五丈,兩個道人押著剛才的弟子,順長廊一路而下,走廊盡處是一黑門,滿布金釘,此時徐徐展開。
門后是兩個高兩丈,身披甲胄,手執金戈的道人,一股殺氣彌漫而出。
在門后一個個石室構成了監牢,每一個監牢上面有不同符箓道紋,靈光在石墻上閃動。
今天監牢顯得異常熱鬧,一處石室懸有鐵環吊著一個長老,用鎖鏈鎖住,卻在痛苦的掙扎。
“師兄,師兄,殺了我,殺了我,邪崇入侵了我的神魂,每天我都在地獄一樣,我真的好難受,快殺了我!”長老拼命掙扎哀嚎著。
周圍是幾個長老,一個看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在:“師兄,我,我們一定會找到辦法幫你恢復。”
“師妹,這些日子,你都看見了,門里方法都幾乎全部試了一遍了,你們不知道,可我能感覺到邪氣在一點一點侵蝕著我的神魂。”長老猙獰吼著,看著師妹:“師妹,師妹,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你要是真愛我,就殺了我。”
長老絕望吶喊著,周圍長老都轉過首去,感同身受,眼角不由濕了。
“余長老,戰事已有結果了。”正無可奈何之間,有人疾步下來,大聲喊著,聽著這話,余坎轉臉看了上去,就聽著:“璐王大勝,大敗朝廷軍。”
余坎神色凝重,卻是知道不能心軟,吩咐著:“現在還必須試下去,我們都放棄了,師弟恐怕真就沒救了。”
“而且璐王大勝,龍氣會迅速變化,查明來源,就在此時靜云子,就由你來。”余坎向剛才說話少婦說著,將法器遞著過去:“你再試一試。”
“你們守著應變,查清楚了根源,剝離了邪崇,弟子們才有救。”余坎說著,靜云子聽完,抹了眼淚說著:“是,師兄。”
門里檢查有四分之一弟子都受到了污染,一旦全部損失,元氣大傷,因此有些代價是必須付出,長老魂魄堅強,是合適的人選。
“凈靈珠,蘭心火,以大小十二法驅動。”長老記錄,將過程和方法記錄,靜元子取著一顆靈珠,只是一彈。
“嗡”靈珠突現出光,一圈半尺白光,映得石室通明,中心漸漸生出一朵火焰,看上去宛是蘭花,這蘭花變成的火焰一落在長老身上,邪氣漸漸散去,元神恢復了一點點。
看著終出了成果,靜元子露出了笑意:“師兄,找到拯救你的辦法了。”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突捆綁的長老一聲悶哼,一股暗赤的光迅速的涌了出來,看情況就要逃去。
只是石室早有禁制,只聽“轟”一聲,道符大震,一大蓬白光在石室墻上涌射上來,瞬間把這道暗赤光照出來,卻是一個老鷹虛影。
隨著異氣不斷的涌出來,老鷹虛影漸漸凝實,長老保留著幾分神智,這時抬起了頭艱難的說:“師妹,快殺了我,我撐不住了。”
“殺了我,趁此機會,我還能保全元神。”
“啊”持法器的靜元子,才一遲疑,只見老鷹虛影突已經轉實,對著下面的長老一撲。
“蓬”長老的整個人的精血魂魄,頓時炸成一團,落在了老鷹虛影上,鎖鏈上的符箓靈光熄滅,炸開。
“師兄”靜元子流下淚來,余下長老看著不對,就要動手,只見這老鷹向著她一撲,頓時從她身上穿了過去,她悶哼一聲,已呆立不動。
余坎聽到慘叫,再不遲疑,只是一點,原本一大蓬白光,突轉成紅色,瞬間朝下打到。
老鷹又殺了一人,應變也快,沒入了女人身體,只是紅光擊下卻毫不留情,“轟”一聲炸開,半截身體頓時炸開,連里面虛影都震散了幾分,到這地步,還不停手,只聽噼啪連綿,沿著氣機,鷹影全數炸成粉碎。
“吼”殺了這鷹,周圍的牢房震動了起來,傳來了咆哮,余坎臉色一變,看守仙牢的道人驚呼:“長老,長老,出事了,被封閉的弟子和長老,突都受到影響,長出了奇怪形狀,正在拼命掙扎。”
“什么?”余坎臉色一變,只覺得一些寒意,不過只略一沉吟,就說著:“看來這鷹是邪崇重要的角色。”
“不過不要緊,你們立刻加大禁制力度鎮壓,并且趁著它們掙扎,力量清晰,迅速的查清楚,是誰的龍氣在影響。”
“是,余長老!”周圍的人立刻應著撲出去,周圍都傳來一些聲音,連著余坎也撲了出去,一會才回來,身上已染上了血,衣服也破了幾道。
“查清楚沒有?”余坎伸手將臉上血擦掉,一人稟告:“查清楚了,剛才變化,就是邪崇中的龍氣突大盛,臨時突破了我們禁制。”
“由此可肯定,妖氣背后的力量,正是璐王。”
“是么?”余坎踱了幾步,冰冷冷的說著:“那就是沒錯了,妖氣故也大漲,才釀成此禍,速速通知真君化身。”
齊林道觀 “忠勤伯不得不連夜撤退,損兵折將不計其數,整個戰局潰敗了。”裴子云嘆的說著。
地仙卻還是不解,閉目沉思片刻,身子一欠:“裴真君,我很是好奇你圍剿濟北侯也分兵,你就迅速平定,忠勤伯就是被各個擊破?這到底是什么章程,我怎么看不明白?”
“有什么看不明白?”
“其實關鍵點,我已經說了二個,首先是璐王奪了漢中,進逼蜀荊,天下震動,導致皇帝不得不嚴旨督促。”
“打仗,從來不是單純的軍事,事實上政治因素更大些。”
“利用政治因素,就可使敵將不得不欲令智昏,鋌而走險。”裴子云坐直了身子,悠悠說著:“多少良將,其實不是本身無能,而是受主上逼迫,不得不橫身危難之中,結果身敗名裂。”
“所以真正名將,第一出手,就是使敵人主與將不合,這不合局限在猜忌還是小道,更大的是對戰略的看法不同。”
“這手無解,所謂的將在外王命有所不受,其實都是騙人的話,真有不受主命的將軍,就算得勝,你尋個好下場出來?”
“這就是政治上的廟堂之勝。”
“其次我說了,朝廷習慣大小相制,因此其中就有縫隙,可趁其縫隙集中兵力,給予各個擊破。”裴子云說著:“這也是無法可救,天下沒有任何一個朝廷,能解決這問題,只是縫隙有著大小罷了。”
“全心全意把兵權交給一人?這種和將在外王命有所不受一樣,只有傻瓜才會去相信。”
“第三更是細致,更是具體,你也知道,越細致越是可操作,我就不繼續說了。”裴子云笑著:“你我是敵人,總不至于把兵法傾囊相授吧?”
這話說得地仙一笑,正在說話,又有道人入內低聲報告,卻是地仙方面的人,小聲在耳側稟告。
裴子云看著道人稟告,也不去偷聽,只是飲茶。
聽完,地仙長長的嘆了一聲,臉色莫名,沉默了許久,才轉向裴子云:“你的提議,我答應了,我將強召謝成東,一舉殺之。”
“但你也得協助,畢竟此人現在璐王軍中頗有權勢,要是調兵遣將,單我一門,不好殺。”
裴子云一聽,明白過來,祈玄門不想一人對抗,尋思良久,答應了,說:“你們準備好了,就告訴我。”
“不過,地點必須商量,我有個原則不能是在祈玄山山脈范疇之內。”
見著地仙微微色變,裴子云說著:“你是地仙,在祈玄山山脈范疇之內,威能大增,我可不想去死。”
“別跟我談信任,我們之間,沒有信任。”
這話說的果斷,地仙陰沉著臉想了點,點首:“好罷,這條件,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