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謝成東關閉符咒,面無表情,此刻雨下得更大了,隔雨望去,稍遠的燈籠都有點看不清,雨點打著樹葉響成一片,謝成東站著略定神,見有人在喝酒,是賓客們,都是喝酒,一些人早已喝的醉醺醺。
當下取出一個黑頭罩戴上,人影一閃,已撲入了雨夜中——他還是不甘心。
風雨很大,裴子云端坐在后面一處廂房內,他沒有參與前面喧鬧,就一盤牛肉、一盤花生獨酌獨飲,外面樂聲,勸酒聲,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只是一點:“系統!”
眼前出現一梅,并迅速放大,變成一個半透明資料框,帶著淡淡的光感在視野中漂浮,數據在眼前出現。
“陰神:第四重(102.3)”
“上次喝了高順義一杯靈酒,一下湊足了97,現在等了數日,終于圓滿了。”
“陰神——凝形、通神、夜游、除籍、長生,及至第五重,就可夜游地府,逍遙自在,離地府除籍,不在生死薄上,就不遠了。”
裴子云嘆著,伸手一點,只覺得絲絲靈氣下降,被陰神貪婪的吸取,只是轉眼之間,陰神就迅速成長,方圓數十米都有了一些感應。
“簡單的出游下。”
裴子云一念而起,陡覺身體一輕,眼前的一切改變了。
看起來還是廂房,還是這環境,但變的灰蒙蒙,并且看到自己的身體——呼吸微弱,兩眼緊閉,睡著一樣。
“夜游了!”裴子云明白過來,試著伸手探物,卻發現根本摸不著,遲疑了下,抵達室門。
“道門典籍說,初次神游,切不出出門。”
這時一陣微風在吹來,這風應是非常弱,但裴子云全身一顫,似乎落在了九級大風,而且是寒風中。
“這還是風,還有一重劫難。”
“就是別看房間內還是原來,外面其實是靈界,一步踏出,就可能迷失。”
“最重要的是可能還有雷霆,這不是出游的好時間。”裴子云暗暗想著,不再遲疑,就要回到自己的身體中。
只是才要回去,突臉色一變,向某個方向看了一眼,更不停留,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內,接著裴子云坐了起來。
“有一種氣息潛了進來,要不是自己晉升到第五重,靈性大增,一時間發覺不了,這是誰?”
裴子云摸著了劍,突冷笑了一聲,繼續用筷子吃著牛肉,吃完一塊,裴子云擦了擦唇,身影突然消失了。
下一個瞬間,庭院中,裴子云出現,徐徐拔劍,把鞘丟在地上,沉聲:“不請自來的朋友,出來吧。”
雨細密落下來,庭院中積水,起著泡兒,緩慢匯向溝里,裴子云看向一處,正要說話,突“蓬”一聲,一個黑衣人出來。
黑衣人一出來,裴子云一怔,只覺得這黑衣人和整個黑夜以及雨水結成一體,不分彼此,挾著天地之威。
“天人合一?”裴子云既點首,又一搖:“原來是道門的高手。”
人力有窮而盡,不可能真連接著天地,但“神”卻會欺騙感官,說白了就是信息戰。
“你似乎不以為然?”黑衣人說著,聲音很陌生。
“是有點,我以前遇到一個人,他總喜歡把無為、超脫、自然、天人合一放到了武功內。”裴子云說著,頌著:“背泰山,翼垂天之云,摶扶九萬里,絕云氣,負青天。”
說到這里一哂,淡淡的說著:“他當然是假貨,后來被個拉車的人聽煩了,毆打了一頓,牙齒都掉了。”
“你自然超過他千百倍,但你也不是真貨。”
“所謂的天人合一,所謂的無為而為,所謂的道法自然,這一切不過是用道法神意使敵人產生錯覺。”
“你真實的速度、力量、劍法,可有一絲增長?”
“更能變出三頭六臂不成?”
“只要懂得這點,所謂的天人合一,連一文錢都不值。”
“為什么道門高手在單打獨斗中精彩迭起,但一遇到甲兵就立刻變成土狗土貓?原因就在這里。”
“人家甲兵可不管你什么意境,什么逍遙,拔刀出鞘,有我無敵,你有天人合一,我有狼牙棒,你有道法自然,我有狼牙棒,你有梵我合一,我還是狼牙棒。”
“別說奉命行事組成隊伍的甲兵有軍氣抵御道法神意,就算沒有,你能一瞬間使多少意志堅定的甲兵中你的道法神意?”
“狼牙棒下,天靈蓋都碎了,亂刀砍下去,意境高手都死了。”
“除非你真的連接了天連接了地,你的意境變成了真正的風雷閃電,這就是地仙境界了罷?”
“就算這樣,面對大隊甲兵也堪堪自保,再是地仙也有極限,要是自覺得了不起,圍攻之下還是個死——滔滔幾千年,不是沒有這樣的道人以身試法,你說是不是?”
黑衣人默默聽著,待裴子云說完,方嘆:“說的痛快,鞭辟入里,不過還是這話,你得試過了道法神意才有資格說。”
說完,“轟”一下,裴子云眼前一黑,似乎整個雨夜迅速放大,整個大地消失了,自己變成了雨點在空中飄著,似乎永遠落不得地。
這種提接踵而來的恐怖感,只是前世看著黑洞文獻想象時才有。
裴子云冷冷一笑,劍光頓起。
“錚錚錚”瞬間劍光點到了一處雨點,這雨點頓時變成了又一道劍光進行交織,乍明乍滅,一觸即分,人影分開。
再接著,劍光化成雨點隱藏,人也消失了,雨夜繼續,意境還沒有破開。
“有我無敵…”裴子云人影斜掠,劍光自右側空隙中掠出,人影乍隱乍現,又突然之間產生著碰撞。
“錚!”火星暴射,裴子云劍光再次劃出一道令人目眩神移的角度,連綿進攻,毫不遲疑,追著人影而去。
“庭院不過三丈,你七尺之人,能藏到那里去——去死!”
“就官府對付道人一樣,你就算有藏身之法,上百弩弓對著虛空齊射,你就得死路一條。”
“錚錚錚錚!”劍光再也隱藏不住,人影分開。
天空中電閃雷鳴,裴子云停了下來,隨一道閃電劃過,黑衣人踏在水中踩起了浪花,消失在遠處。
裴子云沉著臉,沒有追擊,雨落下打在臉上,在脖子處匯聚,順著褲腿都是流到了地上。
一道閃電落下,將著一切照的明亮,裴子云衣服幾處破開,傷口上有著一些血隨著雨落下。
“甘霖術!”裴子云向身上一抹,傷口迅速變成了紅線,沉著臉反身回到了檐下,看著三處劍痕。
入口不深,但自己還是第一次遇到劍法上與自己旗鼓相當的人。
無論前世今生,都沒有聽聞這樣的人。
“可惡,這人是誰?”裴子云閉眼想著,雖有猜測,還是有些迷惑不解:“如果是謝成東,原主記憶里此人并沒有這種劍法。”
“不,不,應是原主根本沒有看見過他的劍法。”
“謝成東?為何又避而不見?莫非這里是什么我沒有想到?”裴子云踱了幾步想著:“如果是,這又是什么?”
“還有誰盯上了龍脈圖?”
“紛紛亂亂,真理不清,想不順。”裴子云長長嘆息,回到了廂房內,把熄滅的蠟燭重新點上。
屋內光線很暗,四下無人,裴子云取出兩幅龍脈圖,兩圖一合,頓時形成了天下龍脈圖。
這天下走勢,盡在圖中,看著上去,一時間有所領悟。
“不過這也不算太稀罕,龍氣結穴,差之毫厘繆以千里,幾千年來,天下龍脈圖不知道有多少版本了。”
“可以說,大徐統一天下,這圖價值也只有參考了,要真按照圖卷去葬入,說不定根本沒有效果。”
“難怪方永杰這樣爽快交出來。”
“只是我求的不是爭龍。”裴子云目光掃過,每條地龍都有標注,只有一處沒有任何標示,裴子云伸手一摸,沉吟著:“只有此處空白,莫非在這里?”
裴子云手觸之地,正是應、雍、定三州交界處——王羽山!
“王羽山!”
“圖簡略,但有方向,就可去查查。”
“明天一早就啟程罷!”
謝成東牽著馬跳了上去,在雨中緩緩回去,這時雨已經小了點,可也看不清遠去,更看不清神色,只是摸了摸。
胸口衣破開,里面是一個紅線,入口半寸,已經止血。
“真是厲害!”
“這次評估還是有著意義,我第一次真正直面。”
“裴子云的武功和劍法與我差不多是一個線上,境界對他效果不大,他太聰明了,看破了這幾千年的流傳的致命缺陷。”
“裴子云的道法大概在陰神第五重,真是恐怖,難道松云山福地還有這樣強的力量供給掌門?”
“不過我的道法還在之上,只是一旦使用道法,除非能殺了他,要不我自己肯定暴露了。”
“而殺裴子云很難,除非我甘心受到難以愈合的重傷,但在沒有成道前,不能受這重創。”
謝成東沉思良久,突一笑:“既是這樣,我是先回去,支持璐王奪取大位,借龍氣成就地仙,一舉格殺?”
“不,這當然是正道,不過我有一種感覺——裴子云來到這里,并非是偶然,我得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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