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清鄉·衛家村遠清鄉靠著山,不過有條河,故可以澆灌,在高一點的土地廟一望,一條河帶子一樣婉轉流過,雖無大船,卻有小舟往來,木橋橫上,河兩側田野連綿,草屋茅舍點綴,一副田園風光 一處別院前榆后桑,有人在說話。
“少主,今日有人想要查二十年內遷移戶籍消息。”這人卻是李婆婆,這時神態恭謹的說著。
又一個中年人匆匆進了院子,見著李婆婆也在,詫異了一下,轉臉對著一個少年說著:“少主,有人來查新遷移戶籍,剛才我們安插在縣衙的書記員,傳了消息過來。”
少年躺在庭院里曬太陽,這是個俊氣的人,略弧的方臉,眉又黑又細,高鼻梁,白晳的面孔很平靜,年輕不大,看起來卻很清瘦,他聽著話一時沒有回,李婆婆就問:“可是一個很年輕,但面帶威嚴,內含殺氣的年輕人?”
“是,婆婆!”
“朝廷的人?”少年問著。
中年人四十歲左右,一雙眉不自覺挑起,帶一股殺氣,這時沒有直接言聲,沉吟著:“不像,如果是朝廷的人應是官,他是解元,聽聞入了道當了掌教,不過聽說很有名氣。”
少年繃緊了唇,沉默了下,說:“密切監督,看看他想要干什么。”
“是,少主。”中年人應著。
外面賣包子餛飩水餃拉面削面,勺鍋碰撞,還有著燒雞鹵肉香氣,裴子云默默踱出,站在檐下,任風吹到身上,良久折了回去,拿著檔案戶籍再看。
“有些不對!”裴子云突想起了那個婦人是包打聽,難道不知曉移民動態,下意識翻著李姓戶籍,就發現年紀對上了:“這婦人原就是戰亂時搬遷至衛家村,為什么不說?”
就有些不安,一路翻下,發現衛家村只有李婆婆一人,突看見了一個名字:“咦,方永杰?”
頓時臉色一變:“方永杰,這名字好熟悉,難道是原主記憶里的那人?那個是凡人卻一直關在仙獄,且還好吃好供著的那個人?”
“方永杰?姓方啊!我總覺得很熟悉。”
裴子云踱至窗前望望,見院中一棵合抱粗的老樹,搖搖頭回身沉思,突一道靈光閃過,不由失聲:“殺掉太師的反王叫方豪,莫非和他有什么關系?”
“且方豪也可以算是分散逃去的龍氣之一,殺掉了太師,可以說是報了仇,得了太師龍脈圖也有可能。”
“龍脈、方家、謝成東的仙獄!”
“莫非方永杰還和仙靈龍脈有關?”這道靈光閃過,似乎照亮了黑夜,又似還有不少迷惑,裴子云徘徊了起來,良久咬著牙:“不管是與不是,看來都是要查驗一番。”
就要奔出,裴子云腦海中一些思緒浮現,站住了腳步,取了臨山縣的縣志翻開,尋著了地圖。
話說這地圖在古代也是軍國機密,普通家庭私藏就是有罪,但對裴子云卻敞開了,當下仔細分辨。
“遠清鄉有衛家村,而衛家村多半是遷徙而來。”
“衛家村,是護衛的意思。”
“那婦人包打聽,實際上怕是衛家村耳目。”這一想,裴子云取筆在衛家村上標記,一個拱衛之勢就形成,衛家村后就是大山,隨時都可逃入。
“果是兵家拱衛之法,是不是暗合龍脈走向,我到時一看就清楚了。”裴子云終心情暢快,轉身而去。
太陽照在金色琉璃瓦上,落了一片陰影在地,一路看去,一列列甲兵站在陽光下,一些汗水在眉落下。
殿內,數個太監丫鬟都候著,隨時聽著召喚,皇帝臉色又差了幾分,一個公公服侍用藥。
“咳咳”又幾聲咳嗽,皇帝吃的有些煩躁,緩了緩,沉默片刻:“朕的身子是越來越差了。”
“陛下,你好好用藥,身子總會恢復。”太監勸慰。
“誰能不死,朕征戰十數年成了皇帝,經歷了太多,朕也終老了。”皇帝捋了捋頭發,找出十多根白發。
看著憔悴衰老的皇帝,太監有些難過,想開口勸慰,皇帝一揮手:“我一生轉戰得了天下,只希望子孫將著江山守下去,有百代榮華。”
“哎,可都不讓朕省心。”皇帝說著,繼續喝藥,又一個太監進入,見皇帝在吃藥,就不言聲跪在一側。
“說吧,什么事?”皇帝淡淡的說著。
“是,璐郡王沿途記事都送上來了,一路無事,沿途還屬盡心,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見太監磕首,就說:“只管稟來,這又不是你的罪。”
“是!”
皇帝一面喝藥,一面聽著,前面還算是滿意,聽著璐王想要吃魚,上的魚卻不新鮮,驛丞還說著閑話,皇帝已經臉漲紅,聽到璐王感慨的一句,突咳嗽起來,把藥都翻了。
藥碗摔在了地上砸的四分五裂,兩個太監都嚇的一跳,連忙跪了下去,皇帝也是不理,臉上毫無血色,低聲重復:“我的子孫還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這魚!”
喃喃完,皇帝突流下淚來,說:“區區一個不入流驛丞,就能欺負我兒,是朕的過失啊。”
皇帝流著淚,只覺一種憋屈在心,重重靠在了龍椅之上,感覺身體掏空了一樣,閉目沉思許久,已有了決定,說:“傳旨,復璐郡王親王爵。”
身側太監話都不敢說,磕了下首,就要準備擬旨,又被皇帝喚住:“掌三府,這句也加上。”
“是,陛下!”
“立刻發出去,不要延遲!”皇帝臉色冷峻,冷冷的說著。
話說璐王車隊上千人,牛車不說,還有著騾車,騎兵有著馬匹,一天才只能行四十里,謝成東在牛車上用略帶迷惘的眼神看著。
身側一片腳步聲、蹄聲,車輪碾過聲,天色有點陰,云層布滿天穹,沿途村莊、崗埠有點模糊,廣袤的似乎永遠走不到盡處。
“哎,這萬里江山,才凝聚出了龍氣,不親自走走看看,真無法體會。”正想著,突懷中符一熱。
由于靠近璐王,有著影響,只發熱又暗了下來,謝成東就說了一聲,轉到了一處林子,樹冠都不甚高,但使得周圍烏沉沉,蔽得不見多少光,就開了符箓,一點靈光出現,一個道人匯報著裴子云的事情。
謝成東聽了報告,不由一驚,問了一些詳細內容,頓時大怒,一掌拍在樹上,樹頓時一顫,現出一個手印。
“可惡,果盯上了新遷移戶籍,難道此人知道了根細不成?不行,我必須迅速趕過去。”謝成東就要動身又站住了,徘徊了幾步,眉緊皺:“可璐王又到了關鍵時,失了這個,大道也難成。”
山林中有著不少鳥在不斷的嘰嘰咋咋叫著,是讓人愈煩悶。
車內,璐王正在喝著燕窩粥,臉上已有著一些紅潤,只是之前身體虧虛還沒有徹底好起來,還有些瘦弱。
謝成東回到了車隊,臉色掙扎,有些坐立不安。
璐王將著粥放下,看著謝成東就笑著:“謝先生,你最近很煩躁不安,為了何事?”
聽得璐王的話,謝成東一驚,卻說著:“王爺,我有些擔心,應該辦的都辦了,不知道結果怎么樣了。”
璐王聽了心中一暖,笑著:“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已經盡了人事,孤很感激,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就在時,突有快馬奔來,兩人都有所感,看了上去。
只見著一個公公騎一匹快馬,領十數個侍衛匆匆趕來,領隊太監,一面奔馳一面高呼:“璐王殿下,請留步,有圣旨。”
聽著這聲音,謝成東站了起來,一笑:“恭喜王爺,成了。”
璐王也站了起來:“快,快跟我去迎接天使。”
香案擺好,璐王身穿郡王服飾,人有點消瘦,臉色好了不少,跪前掃了一眼太監,見太監帶著一些諂媚笑意,頓時心中大定,疾奔跪地,迎接圣旨:“兒臣恭請圣安!”
“圣躬安!”太監將圣旨徐徐展開,念著:“制曰:璐郡王聰悟夙成,誠心事國,赦其罪戾,復封親王,以舊號領之,增至三府,宜守邊關,不負朕望,欽此!”
聽得這道圣旨,璐王渾身顫抖了起來,淚水流了下來,多般謀劃都是為了今日,拭掉淚水,璐王高呼:“兒臣領旨,謝恩!”
謝成東暗藏望去,隨著圣旨宣旨完,只聽一聲龍吟向璐王身上一撲,璐王身上的氣息大變。
削成郡王,絲絲黑氣縈繞,重授了親王,加領三衛,蛇立刻長出了爪,周身環繞黃色水波。
看著變化,謝成東不由一嘆:“修道十數載,一紙宣令都不如,只是修道在己身,偉力歸自己,若非特意針對,自由自在,各有利弊罷了。”
又看向璐王,璐王迎圣旨送著太監離去,謝成東暗想:“龍興資本有了,接著是要取得從龍之功,到時就可借龍氣破得地仙。”
璐王重賞了太監,看著宣旨太監離去,手握圣旨站在太陽下,才深深吐了一口郁氣,謝成東這時上前去恭賀:“恭喜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