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請你擊碎它
在絕大多數新人眼里，土大黑是一個連靈能護盾都不懂的土鱉，雖然靠著****運撐過了焚體禁咒，打通了靈能圣脈，但他的靈能控制力也不過才剛剛到達“初步掌握”而已，他撐起的靈能護盾差不多是小學生級別。
雖然陳零存是這一屆評估最差的新人，但土大黑應該才是實力最弱的一個。
所以，當石小白指著自己說“本王才是真正的弱者和廢物”時，新人們嘀笑皆非地發現，這間教室里，這個土包子的確最有資格說這句話。
但是，你說得這么義正言辭，威風凜凜是鬧哪樣？為什么在你嘴里，證明自己很弱好像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你讓我們閉嘴，就是為了說這么一堆嘩眾取寵的蠢話？
有一部分新人覺得自己受到了愚弄，本就不多的憐憫立刻消失無蹤，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憤怒。
也有一部分新人好笑之余，卻生出了一絲敬佩，這土包子如此自黑，顯然是為了幫助陳零存解圍，為了朋友這般作踐自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極少數的新人神情變得凝重，目光若有所思，比如坐在角落的向武，新人中最強的王霖，憨厚的葉家拳，他們心中不約而同地冒出了一個奇異的想法——土大黑很不簡單。
“弱者最可悲的往往不是弱小的實力，而是不愿意承認自己的弱小，自稱弱者和廢物的他，到底該說是傻得可以，還是大智若愚？”向武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西斯的臉上同樣有笑意，愉悅之色溢于言表，但他依然沉默著，讓人猜不透思緒。
而臺上的俊美的銀發少年，依然是眾人關注的焦點，大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這土包子為了他不惜自黑到了這個程度，他又會作何反應？
零存的反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撲哧！”
他笑了，撲哧一聲，如銀瓶乍破。
“哈..哈...哈......”
他的笑聲沒有停下，似是想要忍住卻又忍不住一般，斷斷續續地，不停地笑著，無法用言語形容那笑聲給人的感覺，如銀鈴搖曳般悅耳，卻又像銀針刮墻般刺耳。
零存笑出了眼淚，好不容易止住時，喘氣聲聽起來像哽咽，但臉上的笑容分明帶著喜悅。
零存知道土大黑就是石小白，更知道石小白的妖孽天賦，初見他時便覺得他過于不可一世鋒芒畢露，曾以為他和尋常天才一樣目中無人，所以刻意說了那一段“石小白還是個弱者”的言論，為的就是提醒他，他還是個弱者。
但沒想到，他其實比誰都清楚，更沒想到，他可以將這樣的事實說得心安理得，無愧于心。
“呼~，我一直覺得自己很聰明，但和你一比，我真的太傻了。”
零存看向石小白的目光帶著敬意和感動，柔聲道：“大黑，你比誰都強大。”
“不，本王很弱小！”
石小白咧嘴一笑，伸出右手，在身前撐起一道殘破且薄得近乎透明的白色護盾。
“來吧，讓你好好見識下本王的弱小！”
那白色的護盾看起來脆弱不堪，仿佛一碰就會碎。
“我做不到。”
零存輕輕搖頭，卻不知他所說的做不到是沒有能力將其打碎，還是不愿意將其打碎。
“如果想知道那個男人在哪里，那你必須做到。”
一直沉默的西斯忽然開口，語氣戲謔，“沒有‘趣味’的玩具，我可不喜歡呢。”
零存神色一變，西斯的話擊中了他內心最脆弱的地方，直接擊毀了他剛剛升起的抗拒意志。
“我......”
零存重新看向那道脆弱的護盾，將它打碎很容易，但也很困難，即使石小白并不在乎被視為弱者，他卻不能親手擊碎那道看似脆弱的尊嚴，但反抗西斯的意志卻又是最不理智的行為，而且那個男人的下落，他必須知道。
他到底該怎么做？
忽然，一道聲音打破了零存的思緒。
“我一直知道自己是個弱者，但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弱，因為我一直在逃避，逃避著自己毫無力量的事實。”
零存錯愕，開口說出這番話的人竟然是石小白，他此時的神情嚴肅而認真。眾人也都愣住了，這個土包子，在他們面前，第一次沒有自稱“本王”，說話時的神態更是仿佛換了一個人。
“靈能護盾是什么，我不懂，但我知道，那是真正的力量，是我一直渴望的力量。”
石小白怔怔看著身前殘破的白色護盾。
“我渴望，渴望，渴望，渴望，渴望.......渴望著，擁有真正的力量。”
無數個“渴望”從他嘴里吐出，仿佛要讓所有人都清楚明白，他到底有多么渴望。
“所以，我現在迫切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和你們有多大的差距，因為只有這樣，我的渴望，才會真實。”
渴望的“真實”是什么？是渴望的事物具有的真實感，而石小白，至今不知道自己渴望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模樣。
“擊碎它，告訴我，我到底有多弱小，如果你是這里最弱的一個，那么，證明給我看，我比最弱更弱。”
石小白指著護盾，看著陳零存，眼里閃爍渴望的光芒。
“讓我見識一下，你那受盡嘲笑的力量有多么弱小，讓我感受一下，這弱小的力量對我而言，到底有多強大！”
“將所有虛假的幻想擊碎，告訴我什么是殘酷的現實，唯有如此，我才能知道力量是什么，我渴望的到底是什么，為了它，我能夠付出什么。”
“把我所有的軟弱和猶豫擊碎吧！”
“請你擊碎它！”
石小白話音未落，陳零存的拳頭終于砸了過去。
那拳頭很慢很慢，看起來溫柔無力，拳頭處的白色能量薄得透明，輕輕砸在石小白的護盾上，就像一塊軟綿綿的豆腐撞上了另一快豆腐。
這一拳，弱得令人發指。
但，石小白的護盾碎了，不是“轟”一聲炸碎，而是宛如結冰的水面般一點點裂開，裂痕緩慢攀爬，滋滋聲微微作響之后，“噗”一聲破碎，白色護盾化為無數細小碎塊，融化在空氣中。
這一拳毫無觀賞性可言，甚至有些滑稽可笑，但沒有人發出嘲笑，一股說不出的怪異壓抑感彌漫了整個房間。
被輕易擊碎護盾的石小白愣了愣，緩緩低下了頭。
“對不起，謝謝你。”
零存嘆了口氣，拳頭化為柔軟的手掌，輕輕在石小白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轉身離開高臺，路過西斯時，冷聲道：“我會去找你，不管什么游戲，我都奉陪到底。”
“還有，如果你的目的是為了擊碎大黑的尊嚴和希望，如果你只是想要親手抹去寶石的光輝，那么，這場毫無意義的游戲，從一開始，你就已經輸了！”
零存說完，走回人群，眾人的目光隨著他移動，卻在某個瞬間眼睛里突然閃過一絲迷茫，除了西斯和葉家拳，其余人均是從零存的身上移開了視線，腦海里依稀記得剛才發生的經過，知道有那么一個很弱很弱的人，擊碎了土大黑的護盾，但那個人到底是誰，名字叫什么，長什么樣，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仿佛，一個存在感非常強烈的人，從他們記憶里，消失了。
新人們重新將目光看向了高臺，那個土包子依然低著頭，看不清楚表情，雖然似乎遺忘了某個重要的人物，但他們依然記得這個土包子的靈能護盾，被某個評級最低的弱者用弱得可憐的力量擊碎了。
他應該受了很大的打擊吧？
“所以，我現在才是最弱的弱者，是嗎？”
石小白低著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是的，我心愛的玩具啊，你才是這里的最弱者，你證明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弱小，你讓所有人都見識到了，弱者和廢物的真正的模樣，你真是做得太好了。”
西斯的語氣里透著贊美的炙熱，只是這樣的炙熱卻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心里泛起細碎的寒意。
踐踏本就被踩在地上的尊嚴，對西斯教官來說，很愉悅嗎？
忽然，石小白抬起了頭，他的表情落在了眾人的眼睛了，所有人都怔住了。
只見石小白笑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在那張清秀的臉上綻放著，眼睛燦若星辰，嘴角微微揚起。
為什么會是這樣的表情？
“既然本王已經是最弱的弱者，那么，如果連本王的護盾都無法打破的人，又是什么？”
石小白面向坐席的眾人，大笑道：“還有七十一次機會，本王一定會‘破而后立’，然后守住你們的攻擊！”
“顫抖吧，絕望吧，愚蠢的凡人們，本王要讓你們看一看，誰才是真正的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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